第二百七十二章
溫簡言的瞳孔微微一縮。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糟了,他都忘了。
自己現在雖然仍身處副本之中,但是,和以前不同的是,在現在的【昌盛大廈】內,夢魔對副本內部的掌控力已經大不如前,再加上他的身上還有着巫燭所給與的"烙印",對方能夠聽到,看到這裏發生的一切並不是什麼難事。
漆黑冰冷的小蛇鑽入領口,順着袖口滑入,繞過肩膀。
緊貼着青年溫熱光滑的皮膚,沿着鎖骨下凹的弧度,緩緩地游曳着。
青年胸口的起伏似乎微微加快。
溫簡言垂下眼,但聲音卻仍是平靜而滿不在乎的∶"客套話而已。"
"客套"
男人低沉的,聽不出喜怒的聲音緊貼着耳邊響起。
耳尖上傳來一點冰冷的觸感,像是唇面若有若無的觸碰,又好像是軟韌的蛇鱗沿着耳邊游過。溫簡言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
他克制住自己本能的反應,不着痕跡的向着身後瞟了一眼。
他的身後空無一人。
不遠處,是緊閉看的玻璃門,門內漆黑一片,在灰濛濛的微光下猶如鏡面一般,清晰地倒映出青年身着嫁衣的身景。
他的周邊被一片暗影圍繞,像是某種人類無法理解的恐怖存在,正肆無忌憚地將他佔為己有,攏入自己的無形羽翼之下。
溫簡言快速地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回答道∶"當然。"
"我不喜歡你的客套話。"
對方的嗓音仍然沒有什麼多餘的起伏,似乎並不覺得自己所說的內容有什麼奇怪的,只是理所當然地表現出自己的不滿而已。
"我不喜歡他看你的眼神。"
冰冷令的觸感從唇面游過。
在灰濛濛的昏暗光線下,青年的嘴唇呈現出不正常的殷紅,像是飲飽了鮮血的果實,唇面豐滿而柔軟,在某種無形的力量下微微凹陷,似乎正在被什麼看不到的存在緩緩按壓了下去。
"而且還差一點對你做了人工呼吸。"
溫簡言∶"。"
他真沒想到,那還沒有來得及發生的人工呼吸,居然能讓巫燭耿耿於懷到現在。
雖然對於巫燭這種存在而言,觀念中或許並沒有"吃醋"這一概念存在,但是不得不說,他現在的表現
幾乎與吃醋無異。
"或許我該吃掉他。
"巫燭說
或許吃掉這裏所有的人類。"
巫燭的聲音之中帶着一點若有所思的意味,似乎正在認真思考這一可能性。
在他的觀念里,溫簡言已經是他的所有物了,任何人類的觸碰與覬覦,都是對自己的冒犯。
他不會對溫簡言做什麼至少暫時不會。
但是對於其他人類,他就不會那麼仁慈了。
只要將他們的靈魂和軀體全部吞噬消化,讓他們成為"自己"的一部分,那麼,這些冒犯也就會屬於"自己"。
而自己觸碰自己的所有物,是可以被允許的。
溫簡言∶""
好吧,邪神吃醋要遠比人類吃醋要危險多了。
在寬大的喜服之下,青年的上半身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完全的纏繞起來,漆黑的觸手繞過白皙的肢體,像是沿着肌理紋路生長的枝蔓,又像是巨蟒緩慢地將獵物絞殺。
"你吃掉他們做什麼"
溫簡言忽然笑了下,他的聲音仍是平靜的,滿不在乎的,但笑聲中卻夾雜了一點細微的吸氣聲∶
"我以為我才是你的獵物。"
纏繞停頓了一瞬,然後又在下一秒驟然收緊。
冰冷的黑色觸手深深陷入軟熱的皮膚之中,在大腿的豐滿內側勒出一點軟肉,不見天日的細膩膚質上被磨出了淺淺的紅痕。
"當然。"
巫燭沙啞的聲音緊貼着溫簡言的耳邊響起。
青年的嗓音中帶着三分漫不經心,以及一點調笑般的蠱惑∶
"那麼,那你只吃我不就夠了嗎"
""
耳後的吐息似乎紊亂了一瞬。
「當然。」
對方的嗓音緊繃,像是從牙齒間擠出來的。
溫簡言勾了下唇。
瞧,多簡單。
三言兩語就足夠了,不是嗎
下一秒,他的瞳孔陡然—縮。
"唔!"
一股裹着氣音的悶哼從喉嚨中溢出,又被硬生生地咬回了牙齒間,吞到了舌根下。
溫簡言的腰一軟,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向下墜去,幸虧及時扶住了一旁的玻璃門,才堪堪穩住身形。
一旁的蘇成聽到了動靜,驚訝地扭頭看了過來∶
"怎麼了"
灰濛濛的昌盛大廈內,除了正中央的天井還算得上通透之外,四面的商鋪附近則顯得十分昏暗,雖然只隔着不遠的距離,但能見度卻很低。
溫簡言一手扶着玻璃門,松松垮垮的紅色袖口自然垂落下來,露出了小半截結實勻稱的小臂,修長的手掌緊緊地按在玻璃之上,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着白,似乎要很努力才能保證自己的脊背挺直。
"沒,沒什麼。"
他的聲音聽不出什麼過多的情緒波動,似乎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蘇成就是覺察出了一點微妙的異樣。
"你還好吧是哪裏不舒服嗎"
他有些緊張了起來,急忙上前一步,想要走到對方身邊查看一下情況。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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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簡言的聲音驟然拔高。
蘇成一怔,下意識地收住了腳步。
對方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他淺淺地清了下嗓子,用平靜的嗓音說道∶"一切都很好,只是發現了一些之前沒有注意到的線索罷了。"
"…是嗎"
蘇成站在原地,似乎有些進退兩難。
他能夠感受到,溫簡言大概是沒有說謊的,但是,對方現在的狀態他又不完全放心
"是的。"
溫簡言的語速微微加快。
在字音和字音的間歇,似平還夾雜着一點不起眼的氣聲,被迅速地吞沒入喉嚨之中,不留一絲痕跡"總之,你先去和祁潛他們會合,給我一點獨處的時間…我需要自己好好思考一下。"
他咬字清楚∶
一個人。「
蘇成眨眨眼,總算是妥協了∶
"那好吧。"
他清楚,在涉及到關鍵線索的時候,溫簡言往往習慣當個謎語人,除非有了確切的證據,否則很少會將自己的猜測分享出來,需要自己一個人思考一下也確實是可以理解,當然,最重要的是,【昌盛大廈】這個副本現在已經沒有太大威脅了,否則蘇成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地退讓,讓溫簡言獨自待一會兒。
他轉過身,向着祁潛的方向走去。
蘇成一邊走,一邊又覺得似乎有點奇怪。
嗯
是這裏的能見度太低,導致他看錯了嗎
剛剛溫簡言的耳朵似乎紅的嚇人…
聽着蘇成的腳步聲漸漸離去,溫簡言一手撐着玻璃門,猛地站直起身,汗濕的掌心和平滑的玻璃面摩擦着,發出刺耳的"吱"的一聲,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掌痕。
他咬着牙,疾步向着黑暗更深處走去,步伐越來越快,似乎生怕被什麼人追上似的。
灰濛濛的明亮天井被丟在了身後,前方的路變得越來越暗,被目擊的可能性也越來越小。
終於,在溫簡言確定自己不會被任何人看到時,那股強撐而來的力氣才陡然消失。
他的膝蓋忽的一軟,一手借力撐在牆上,一邊緩緩地滑了下去。
猩紅喜服的寬大下擺鋪開,散在了冰冷蒼白的石質地面之上,像是一朵糜爛盛開的花,端的是艷色無邊。
溫簡言面對着牆壁,跪坐在地上,稍稍弓着腰。
他的頭顱深深垂着,紅色的後襟自然敞開,露出小半截白皙而清瘦的脖頸,在黑暗中好像正在閃着光,皮膚滲出細汗,幾絡雜亂的銀髮黏在了上面。
一隻修長的手掌死死的按在牆壁之上,手背上青筋隆起,指尖泛着用力過度的蒼白顏色。
散亂的發間,露出赤紅的耳尖,大半的臉頰被頭髮遮住,僅能看到的側臉通紅細膩,像是能滴出血來。
"你教給我的,"冰冷的吻落於滾燙的耳尖,"不是嗎"
""
溫簡言咬緊了牙關,維持着半蜷縮的姿勢,似乎鐵了心了不出一點聲音。
"我學的如何
巫燭低聲問。
…他當初用的是手,又不是觸手!更不能直接從前面鑽進去!
""
溫簡言將滾燙的額頭抵在手背上,一個字都不回答。
他只是抬起手,一言不發地用力地咬住了自己的指關節,哆哆嗦嗦地收緊牙齒,用力的像是要咬出血來。
【昌盛大廈住下任務已完成,解鎖度達百分之百,副本關閉中】
[10、9、8]
【主播已下線】
【直播間一分鐘後即將關閉,倒計時∶60、59…】
和溫簡言說的一樣,在昌盛大廈副本最終時限結束之時,已經下線許久的系統聲再一次響起,在眾人的耳邊清晰迴蕩着。
在倒計時結束之後,所有在【昌盛大廈】之內活下來的主播都眼前一黑,下一秒,熟悉的,白茫茫的空間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看樣子,事情重新走上了正軌,他們很快就能重新回到主播大廳了。
蘇成站起身來,扭頭環視一圈。
【昌盛大廈】雖然是人數眾多的團隊本,但是真正活下來的卻沒有寥寥無幾,他的視線從那僅有的人數上掠過,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等等,溫簡言呢
按理來說,他也應該會出現在這個空間啊…但是,蘇成卻完全沒有找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昌盛大廈內部。
所有的主播都消失了,只剩下灰濛濛的偌大空間,空氣一片死寂,沒有半點聲音。
黑暗的角落裏。
身穿一襲鮮紅喜服的青年以頭抵在牆壁之上,脊背弓起,頭顱深埋着,肩膀時不時地掠過一陣顫抖,像是在狂風之中被帶起金色浪潮的麥田。
壓抑着的紊亂呼吸聲被悶在喉嚨深處,只剩下一點嗚鳴咽咽,哆哆嗦嗦的尾音。
他惡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指關節,來不及吞下的唾液滴落下來,像是眼淚般落在地上。
突然,按在牆上的指尖痙攣着收緊,一聲壓抑不住咒罵溢出喉嚨。
"我…操你媽的巫燭"
面前模糊的玻璃門內倒映出青年的臉。
銀白色的眼睫顫抖濡濕,琥珀色的眼珠上覆蓋着一層水膜,眼神微微渙散,整張臉都通紅如血,牙關緊咬着,神情差怒而困窘,似平恨不得將自己口中的那個名字咬碎了,吞下去。
在他的身後,一個成年男性的身形緩緩浮現,凝實。
男人金色的眼珠在黑暗中閃着光,他端詳着鏡面內溫簡言的面孔,然後緩緩抬起手,將濡濕的指尖送到唇邊。
猩紅的舌尖探出,意猶未盡地將上面所有的東西都舔食的一乾二淨。
"你說得對。"
他滿意地微笑起來∶
"我只吃你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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