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歡迎您,奧蓮娜夫人!」女孩來到荊棘女王的面前溫和有禮地說,「我這就去吩咐廚房為您準備一些上好的甜點和茶水....您是喜歡檸檬蛋糕,還是來點干奶酪,夫人?」
「真是麻煩你了,給我這個老婦人來點藍奶酪就好了,孩子!」奧蓮娜夫人邊仰起頭溫柔地看向女孩,邊用斑駁柔滑的手拉住米亞手腕,「我不太喜歡吃些甜的食物....你真好心,肯為我這不請自來的老嫗特地準備甜點。」
米亞曾聽聞奧蓮娜夫人被人稱為荊棘女王,可是面前的這位老婦人此刻卻看起來是如此地溫柔,如此一位溫文有禮的老婦人身上怎麼可能會有刺呢?「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夫人!」
望着女孩離去的背影,荊棘女王轉身就像高遠打聽起了女孩的身世:「剛才的那個女孩,我看得可是眼熟得很呢,高遠大人!」
「只是不知道這女孩的父親是誰,又是出自哪位谷地領主家的小姐?」荊棘女王好奇地問。
「米亞·石東小姐,她雖被冠以谷地私生子之名且出生於鷹巢城,但她的父族並非出自谷地的某位領主家族。」高遠告訴對方,「女孩的父親不久前剛剛去世,我還未來得及將這則噩耗告訴她。」
「此刻相信夫人您已經猜到了女孩的身世了,不是嗎?」
「女孩雖是四肢纖細但肩膀寬闊,又擁有一頭柔順且平直的炭黑頭髮,湛藍色的眼睛.....」經過高遠的這一提醒,奧蓮娜夫人方才恍然大悟,「難怪我會覺得她如此眼熟,原來這女孩是那人的私生女,這女孩幾乎與她父親年輕時一般俊美。」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苦難與不幸是諸神賜予我們這些凡人最好的禮物,只有如此才會讓我們更加懂得珍惜,只是諸神賜予這位『女孩』的禮物稍多了一些。」高遠輕聲感嘆。
「不過還好女孩遇見了高遠大人您....」
「這可憐的女孩如今有了您的青睞,她的苦難日子就算是走到頭了。」奧蓮娜夫人的話令高遠不由眉頭一皺,「私生女作為情人雖然無法獲得公爵夫人的名分,但是她從此再也不用去為生計以及未來居無定所的日子而發愁了,換做是其他....」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夫人!」高遠急忙阻止了對方繼續臆測下去,「這其中恐怕有什麼誤會,米亞·石東小姐並非是我的情人。她只是作為我助手以及侍女,一直在城堡里照顧我的工作生活罷了。」
「更何況,米亞·石東小姐如今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愛人。她的愛人是雷德佛家的米歇爾先生,米歇爾·雷德佛是林恩·科布瑞爵士的侍從,過幾年等他成為了爵士,屆時這對小情侶就將步入婚姻的殿堂。」
「呵,天真的愛情!」奧蓮娜夫人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如此說來女孩的苦難恐怕還遠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女孩的身份終歸是私生女,她的出身決定了,她始終無法擺脫不能和有高貴出身的貴族結合的束縛。
米亞·石東與米歇爾的這場婚姻,註定不會有好結果,無論是在任何情況之下。即便是身為鷹巢城公爵的高遠,也無權去干涉屬臣以及其子女之間的婚姻,更無權命令雷德佛伯爵的兒子去迎娶一位私生女。
她知道雷德佛家是峽谷地區歷史悠久的世家大族,體內更有着先民的血統。她或許能成為他的愛人,然而雷德佛家的人絕不會允許家族中的人將私生女迎進家門。
或許不久之後,他的家裏就會幫他安排一樁門當戶對的婚事。就算是米歇爾·雷德佛跟這女孩睡過,也不能代表什麼。
「奧蓮娜夫人,依我看我們還是說歸正題吧!」高遠主動轉移了話題,他現在實在對荊棘夫人不遠萬里前來的目的好奇的很,「我們與其坐在這城堡里討論私生女與貴族之間的婚姻,倒不如馬上來談談許多更加迫切的話題。」
「既然夫人您此次是以藍禮大人的信使身份前來,那您就別在這與我繞彎子了,開門見山地說出他派您前來谷地找我的目的吧!」
「那只不過是個藉口罷了,你、我都知道藍禮·拜拉席恩他可指揮不動我。」奧蓮娜擤擤了鼻子,「他頂多可以命令我那被承諾沖昏了頭的痴呆兒子,以及提利爾家族借給他的六萬名河灣地士兵。」
「據我所知,您的兒子以及洛拉斯爵士已經向藍禮下跪宣誓效忠。」高遠對此不以為然,「畢竟藍禮大人總是那般充滿魅力且招人喜歡,以至於您的孫子洛拉斯爵士都被他給迷得神魂顛倒。」
「他被認為同年輕時的勞勃國王長得異常相似,因而風暴地的諸多屬臣都選擇了支持藍禮成為國王,而不是他的哥哥史坦尼斯·拜拉席恩。」
「沒錯,藍禮的確是魅力十足,澡也洗的挺乾淨。他知道如何為自己打扮、如何露出微笑、如何沐浴以及像極了已經去世的勞勃國王,從而得出結論自己適合且應該成為國王!」荊棘女王對於高遠的說法嗤之以鼻,「毫無疑問,拜拉席恩家的人總會時不時冒出些荒唐的念頭,我覺得這都是從他們的坦格利安血統中繼承而來的。」
「但並非所有人都會被藍禮的魅力所折服,就比如像我這樣半聾半瘸子的老太婆。」荊棘女王說,「再過幾年說不定我的眼睛也會逐漸變得不太好使了,屆時他即便是脫光了衣服站在我的面前,我也無法睜開眼睛欣賞了。」
「他們曾想讓我嫁給坦格利安家的人,可是我最終沒有答應。」
高遠實在不太喜歡與荊棘女王翻舊賬,但她總是能將自己的話題給轉移到奇怪的方向上去:「梅斯公爵很喜歡他,洛拉斯爵士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洛拉斯當下還小!」奧蓮娜夫人直接了當地說,「他擅長用木棒將人從馬背上敲下來,但是這種騎士間的遊戲並不能讓他變聰明。至於我的兒子,我有時候覺得自己要是個鄉下的農婦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用糞勺敲他,把各種思想灌進那肥碩的大腦袋裏。」
「痴呆的高庭公爵如今還處於叛逆階段,在那之前我曾經警告過他,勞勃膝下還有兩個兒子,他藍禮的上面還有位兄長,他有什麼資格要求坐上那張醜陋的鐵椅子?」
「有件事我覺得您有必要知道,奧蓮娜夫人!」高遠提醒荊棘女王,「勞勃國王的三個孩子並非是他與王后瑟曦所生,而是王后瑟曦與她弟弟弒君者之間亂倫的結果。」
「這都無關緊要了,坦白的說坦格利安家的人三百年來,也在不斷地進行兄妹之間的亂倫。」老婦人語氣平澹地說,「反正蘭尼斯特家的人,在那張鐵王座上也坐不了多久,不是麼?」
「這倒是事實,蘭尼斯特家眼下舉世皆敵,維斯特洛大陸上幾乎到處都是他們的敵人。」高遠對此表示贊同,「不得人心者,即便是僥倖坐上了那至高無上的鐵王座,有朝一日也必將會被人給再次趕下來。」
荊棘女王饒有興趣地詢問高遠:「高遠大人您猜猜,我那愚蠢的兒子當時打算拿什麼條件來說服我?」
高遠搖了搖頭,在此之前他或許還能夠底氣十足的回答對方。但眼下藍禮迎娶瑪格麗為王后的消息並未從南邊傳來,這就說明當前的形勢已經出現了巨大的轉變。
「嘖...嘖嘖....我那傻兒子興奮地問我,您難道就不想讓您的甜心當上王后嗎?」荊棘夫人毫不掩飾對自己兒子的不屑,「我說你如果問我,我得說我們根本不該趟這趟渾水,可惜的是摔碎的鏡子可不會再度復原。
「說出去的話就再也收不回來了,我們也只好硬着頭皮跟着藍禮胡鬧到底了。」
「將來可能看見孫子坐上鐵王座的前景,讓他開始忘乎所以且開始自我膨脹了。」奧蓮娜夫人抱怨道,「如果照實說,我兒子應該用盛夏群島盛產的充氣魚來作為家族紋章。」
「最好再弄頂王冠戴在魚頭上,就像拜拉席恩家在他們的雄鹿頭上弄的一樣,這樣他就該心滿意足了。」荊棘女王說,「自從充氣魚給藍禮公爵戴上王冠以後,我們家就只好沒完沒了地下跪,還總是被人牽着鼻子走。」
「讓擁有『高庭玫瑰』之稱的瑪格麗·提利爾小姐,嫁給藍禮·拜拉席恩真是可惜了。」高遠表示。
奧蓮娜夫人反問道:「高遠大人,您也覺得提利爾家將瑪格麗嫁給藍禮公爵是件錯誤的選擇,對麼?」
「夫人,我這並非是在質疑提利爾家與藍禮大人之間的這樁聯姻。」高遠連忙解釋道,「只是在此之前,我曾聽聞了一些關於藍禮大人的不好傳聞。」
「不用着急解釋,高遠大人!」荊棘女王不以為意,「我也有與您同樣的想法,我們都應該為此感到慶幸,因為這件事情如今還未被真正促成。」
「奧蓮娜夫人,我不明白....」高遠的腦子頓時有些迷湖了,「提利爾家族不是已經與藍禮·拜拉席恩大人達成聯姻了嘛?」
「哼,我那痴呆的兒子滿懷期待地將自己的女兒送到了藍禮大人的床上,可是誰想又馬上被人給送了回來,其實人家根本就瞧不上我們家的寶貝玫瑰。」荊棘女王冷哼一聲。
「藍禮·拜拉席恩如此侮辱提利爾家族,梅斯公爵大人又為何要繼續選擇向藍禮大人宣誓效忠呢?」此刻高遠更加疑惑了。
按理說,梅斯·提利爾公爵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藍禮·拜拉席恩不應該如此不識趣才對,否則這就是對提利爾家族最大的侮辱。女方主動將自己的女兒送到男方的床上,而對方卻又將女孩給原封不動地給送了回來,這不是對提利爾家族的侮辱又是什麼?
然而現實就是如此魔幻,無禮拒絕了提利爾家族聯姻請求的藍禮,非但沒有被對方從城堡里給趕出去,還收穫了提利爾家族對他的宣誓效忠。
「藍禮承諾在奪下鐵王座之後,便將邀請充氣魚大人作為他的御前首相,這同樣是我那痴呆兒子一直以來渴望而不可及的榮譽。」荊棘女王告訴高遠。「與此同時,他還承諾了將會任命洛拉斯為新任的西境守護者。」
「洛拉斯將會成為凱岩城的新主人,不過這得等他將那裏的蘭尼斯特家餘孽,全都剷除乾淨之後。」
「藍禮大人所給出的條件不可謂不誘人....不過這都還只是鏡花水月罷了」高遠感嘆道,「有意爭奪鐵王座的人可不止他藍禮一人,他的哥哥史坦尼斯如今也在緊鑼密鼓地為王位的爭奪做準備。戰爭的走向如今還未明朗,究竟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
「也正是因為戰爭的結果尚未可知,所以才有了我們這次不遠萬里的拜訪,高遠大人!」荊棘女王朝着他淺淺一笑,「藍禮·拜拉席恩希望您能夠站出來支持他登上王位,即便是無法憑此獲得您對他的支持,如此也不能讓您站在他的敵人那一邊。」
「高遠大人您應該非常清楚藍禮·拜拉席恩的敵人是誰,除了那些蘭尼斯特家的人之外,現如今還能有誰能夠威脅到藍禮大人呢?」
「很抱歉,夫人!」高遠果斷拒絕了對方,「東境此前並沒有打算,介入藍禮與史坦尼斯兩位大人關於王位的爭奪之戰中,對此我只能表示非常抱歉。」
「別忙着拒絕嘛,高遠大人!」荊棘女王微微一笑,「您難道就一點都不好奇藍禮大人給您開出了怎樣豐厚的條件嗎?」
聽罷此言,高遠的確是有些蠢蠢欲動了。自己聽一聽藍禮給自己開出的價碼也沒有問題對吧,如此他還能夠獲悉自己在對方在心底究竟處於何種層次和地位。
可是隨着高遠轉念一想,他又放棄了自己的這份打算。高遠始終都沒有忘記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誰,荊棘女王奧蓮娜這人是出了名的老奸巨猾。
對方如此挑起自己的好奇心,卻只為讓他傾聽藍禮所提出的條件,想必是她認為這其中必定有自己無法拒絕的理由。
「依我看,奧蓮娜夫人您還是無須再多費口舌了。」高遠訕笑一絲,「無論藍禮大人如今所提出的條件,以及他現在對我所做出的承諾再如何豐厚,那些也只不過是看得見,摸不着的水月鏡花罷了。」
「這次您可就錯了,高遠大人!」奧蓮娜夫人故作神秘的說道,「藍禮·拜拉席恩此次為您精心準備的『禮物』可不是那水月鏡花。」
荊棘女王反問道:「眼下我已經將『禮物』為您帶來了,您確定不打算瞧瞧藍禮大人為您準備的那件『大禮』究竟是什麼嗎?」
「這同時也是提利爾家族的一份心意!」
「不僅僅是藍禮大人需要獲得您的友誼,提利爾家族同樣也期望獲得您的友誼,我可以向您保證這份『禮物』您絕對無法拒絕。」
「如此看來,我今天是非得見一見您帶來的那份『大禮』不可了!」高遠苦笑一聲,「奧蓮娜夫人,我必須得承認您的確是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
「究竟是怎樣的禮物,竟然會讓您如此篤定我絕對無法拒絕!」高遠朗聲說道。
高遠的話音剛落,奧蓮娜夫人的臉上就浮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我親愛的瑪格麗,你現在可以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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