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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騎長策馬而至,歪着頭看向柳璃櫻,旋即拔出腰間寶劍,以劍尖抬起柳璃櫻的下巴,笑道:「果然是國色天香,難怪我家大人一眼便看上了。」
「看上了?」
柳璃櫻氣定神閒,一雙美眸看向余讓,冷笑道:「一把老骨頭了,也不怕死得太快?」
「牡丹花下死,倒也無妨。」
萬騎長看着柳璃櫻,笑道:「若是我們大人真的死在了姑娘的肚皮上,那也算是我們大人的一個福分,哈哈哈哈,姑娘覺得呢?」
柳璃櫻笑笑:「我覺得你們林鹿軍團的人當真是不知死活。」
「刀口上舔血的營生,知道死活豈不是過得太苦了。」
萬騎長輕輕一揚眉,道:「走吧姑娘,隨我回營,別給自己找不自在。」
……
雪域天池。
荷塘邊練拳的林昭忽地覺得有些心緒不寧,便福至心靈的一抬手,從荷池中汲出一縷水運凝聚水月觀天之術,捕捉柳璃櫻、冬藏的氣息之後,水月觀天內便出現了停馬鎮的畫面,他皺了皺眉,一旁的風中兩道身影落下,是杦梔和唐廣君。
「走?」唐廣君問。
「不急。」
林昭深吸一口氣:「池中魚在附近的。」
「也是。」
停馬鎮中,一道身影策馬而至,一襲深藍色長衫,身後背着劍,正是在丹霞山擔任首席供奉的池中魚,他起身從馬背上一掠而至,落在了柳璃櫻的身邊,抬起一根指尖推開了那萬騎長的劍尖,笑道:「這位兄弟真是不懂憐香惜玉,以劍尖指着這麼好看的女孩子,怕是不太合適吧?」
「嗯?」
萬騎長皺了皺眉,輕輕一揚眉:「小子,停馬鎮的江湖可不是這麼走的,這是我們余讓大人要的女人,你別英雄救美沒救成,還搭上了自己的一條命,這可就不太划算了。」
「沒辦法啊!」
池中魚咧嘴笑道:「在下生平就是個拼命三郎,為了博美人一笑,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更何況是眼前的這位美人。」
「……」
柳璃櫻好整以暇,幽幽一聲嘆息,道:「池中魚,你若是不出現救我便好了。」
「為何?」
「如此一來,公子必然會親自來救我和冬藏。」
「唉……」
池中魚一聲嘆息,心境上又受傷了,道:「就當是我池中魚為山主打工吧,這筆賬算在山主賬上就好,不必算我池中魚。」
「嗯,如此最好。」
下一刻,池中魚輕輕一掌,震得那萬騎長吐血飛退,緊接着雙手負於身後,飄然飛向了遠處的余讓,笑道:「老將軍,是你想奪那女子?」
「……」
余讓神色陰晴不定,池中魚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大事不妙了,無論是那女子,還是眼前的這個年輕劍修,看起來都是來頭不小的樣子,他皺了皺眉:「公子,若是余讓有冒犯,還請寬恕,只是不該這樣打傷我手底下的兄弟。」
「喲?」
池中魚一揚眉,道:「老將軍這話說得這麼硬氣,想來是想要跟我池中魚問劍了。」
說着,他抬手拔劍,一身渾厚劍意磅礴涌動,笑道:「三招內若是殺不了你,池中魚甘拜下風,自己捆了璃櫻姑娘送到你余讓的帥帳去!」
「……」
柳璃櫻翻了個大白眼。
余讓神色陰鷙,自己明明是一個十境踏海境武夫,但氣機在眼前這個年輕劍修的鎖定之下竟然有種即將窒息的感覺,難道是一位上五境劍仙?他搜腸刮肚,想盡了名字也想不到北域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位年輕劍修了。
畢竟,余讓的駐地在燕州,平日裏出了治軍之外,每天做的事情無非是飲酒作樂、勾欄聽曲那一套,什麼時候在意過人族北域山上出了幾個劍仙了?在這些大商王朝戰將的眼中,山上是山上人的事情,與他們這些行伍中人無關的。
「唰!」
一縷劍光砍落,余讓頓時有種身軀即將在這一劍下分崩離析的感覺,整個人立於原地一動不動,有種想要等死的感覺,倒不是他不想躲開、不想格擋,而是根本做不到,池中魚的這個十一境劍修,底蘊其實已經算是相當深厚了。
「廢物。」
池中魚一劍砍到一半便收回了,緊接着一掠上前,以劍柄狠狠的打在了余讓的額頭上,將這位老將打得吐血飛退,狼狽不堪。
「滾!」
池中魚皺了皺眉。
「是……是……」
余讓從地上爬起來,在一群林鹿鐵騎的簇擁下上馬轉身就走,沒走幾步,回身對着池中魚一抱拳,問道:「余讓今日得罪了,還望少俠莫要怪罪,敢問少俠是哪一座名山的仙人,余讓改日理應攜帶重禮登門道歉,以示誠意!」
「哦?」
池中魚眯起眼睛:「想打聽我的底細,以後報復?」
「不敢……不敢……」
「滾!」
「是……是……」
余讓一握韁繩,懷恨而去。
……
雪域天池,山巔別苑。
林昭起身道:「杦梔、唐廣君、陳犇、余晚檸、楚雨,準備隨我下山,木笡,點起一萬雪域騎卒跟我們一起下山,前往林鹿軍團駐地叩營,此外,桐予呢,還沒回家嗎?」
「來了。」
杦梔看向不遠處。
只見一道劍光瀉落在林昭前方,正是俏生生的小姑娘桐予,她看向林昭,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道:「林昭哥哥找我?」
「嗯。」
林昭點點頭:「一會隨我們下山一趟。」
「好!」
深夜時,一萬雪域騎卒騎乘雲曦戰馬,馬蹄聲轟鳴的穿過官道,最終抵達了南方林鹿軍團的營地前方,而空中,林昭帶着杦梔、唐廣君、陳犇、余晚檸、楚雨、桐予等山巔別苑的人御劍抵達,當一群落地的時候,林鹿軍團的轅門外,一群騎卒都目瞪口呆,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外面的一萬騎卒又是來自於何方的神兵天降。
林昭邁步上前,聲音清朗,道:「雪域天池,林昭,拜見大執戈李純陽!」
「啊?!」
林鹿軍團帥帳內,李純陽猛然起身:「林帥怎麼來了?」
一時間,余讓的神色變得極為難看。
「怎麼回事?!」
李純陽看出端倪,怒道:「余讓,你又給老子惹什麼麻煩了?」
「大執戈!」
余讓當即跪地,身軀微微顫抖,道:「末將……末將巡弋停馬鎮時遇見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子,便想要帶回營帳……不想,不想那女子或許有可能是山巔別苑的柳璃櫻……」
「蠢東西!」
李純陽一腳將余讓踹翻在地,氣得快要吐血了,當年,李純陽也曾經是林昭麾下的名將之一,他是多想跟林帥重修於好啊,而且這個大執戈也當得戰戰兢兢的,可如今倒好,這手下的人全部都在幫倒忙,柳璃櫻是什麼人,是山巔別苑的摺扇神女,是林昭口中的璃櫻,是他的心頭肉之一,你余讓連柳璃櫻都敢碰,這不是授人以柄是什麼?
傳說中,東梧國丞相鹿粟之女鹿桐就在山巔別苑,化名為桐予,而且當初在東梧國,余讓與林昭之間也有衝突,林昭正愁着沒有理由除掉余讓,你余讓倒好,自己去給人家送把柄?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
李純陽快要氣炸了,他一心想保着余讓,偏偏這名老將不爭氣啊,而且偏偏李純陽這個大執戈當得卻又離開不余讓,余讓雖然貪婪、殘忍,當在官場之道上卻頗有心得,雲州、寧州、燕州三州的世族、鄉紳等等,整個林鹿軍團只有餘讓能與這群人玩得轉,每年余讓貢獻給林鹿軍團的軍費至少佔據總開支的七成以上,余讓要是沒了,林鹿軍團的財神爺也就沒了。
可眼前,林昭就在軒門外,如何是好?!
李純陽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甲,衝着余讓冷冷道:「我沒讓你出來的時候你就別出來,別自己找死。」
「是,大執戈!」
余讓連連磕頭,此時林昭一來,這個動輒下令屠城的戰將終於知道害怕了。
……
李純陽率領諸將,迎到轅門外,恭敬抱拳道:「末將李純陽,參見林帥!」
「大執戈客氣了。」
林昭抱拳一笑,道:「夜深來訪,打擾大執戈了。」
「不打擾,不打擾。」
李純陽沉聲道:「不知道林帥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這就說來話長了。」
林昭道:「雪域天池地處貧瘠地帶,向來物資都不能自給自足,多為依賴山下的停馬鎮,但就在最近,這停馬鎮被你們林鹿軍團的副帥余讓給派人查封了,此外,余讓甚至想將我們山巔別苑的摺扇神女柳璃櫻擄掠回去,故而林昭走這一趟,新賬舊賬一起算,希望大執戈能將余讓交給我。」
「啊?!」
李純陽皺了皺眉,恭敬道:「林帥,余讓這老匹夫或許有什麼做錯的地方,但是……他終究是一位二品將領,是大商王朝的朝廷命官啊!」
林昭笑笑:「我知道這件事必定會讓大執戈為難,不如這樣,大執戈讓開一條路,今夜的事情大執戈就當什麼都沒有看見,如果大商王朝問罪起來的話,一切都在我們雪域天池,大執戈覺得如何?」
「這……」
李純陽皺眉不語。
「嘖嘖!」
唐廣君提劍上前一步,劍刃直指李純陽,道:「李純陽,我家山主說話都已經這麼客氣了,望你自重,今夜的事情僅僅只是余讓一個人的禍端,你若是橫加阻撓的話,恐怕就是整個林鹿軍團的禍端了,他余讓動了山巔別苑的人,我們山巔別苑動他,在江湖上於情於理都說得出去,反倒是你李純陽若是一味袒護,就說不過去了。」
這位兵家十二境大劍仙的脾氣可不太好,連師父都能氣死的人,沒規矩的。
李純陽眉頭緊鎖,旋即衝着林昭一抱拳:「林帥……我願交出余讓,任憑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