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樂帶着厲飛雨,向着另一個方向而去。今日他已經來過一趟,所以倒也還記得清楚。
沒過多久,兩人便是到了錢莊前,不過此時錢莊的大門緊閉着,兩盞昏暗的燈籠在風間輕輕搖晃,門旁有張幡,上面寫着一個錢字,門上還有張招牌,寫着天元錢莊四個大字。
兩人翻身下馬,將馬系在路邊的樹上,劉大樂便是徑直上前拍了拍大門。
不一會,裏面傳來了一聲有些蒼老的問話:「誰啊?」
劉大樂像是聽出這聲音是誰,便是應道:「我是你家掌柜今天白天見的客人,快快開門,我們有事找你們掌柜。」
聽見劉大樂的話,裏面也是傳來了拔門銷的聲音,錢莊大門被拉開,開門的是個打着燈籠有些駝背的老頭,身上披着件衣服。他抬眼看了看劉大樂,又是看着厲飛雨有些遲疑的說道:「這位是?」
「自己人,你去把你家掌柜叫出來吧,就和他說出大事了。」劉大樂提腿向里走去,開口解釋道。
那老頭聽劉大樂這樣講,也是不再多問,提着燈籠向里走去,在前面帶路。將兩人帶入客廳後,將廳內的燈點上,便是向着後堂走去。
厲飛雨看着那老頭的背影,露出了幾分疑惑之色。
像是看出厲飛雨的疑惑,劉大樂開口說道:「這老頭也是七玄門的人,其實這天元錢莊是屬於聚寶堂的,在這白馬集也是我們七玄門唯一的據點。平日裏做些生意,更重要的便是監視這白馬集上的各個勢力。
我們七玄門拿不下白馬集,自然也不能讓野狼幫得去。不過這錢莊掌柜倒是有些意思,據說曾是個護法,不過好像犯了什麼事,被貶到這來當了個小掌柜。」
「哦,是嗎?」厲飛雨聽此,也是露出了幾分意外之色。護法貶為白馬集的一個錢莊掌柜,這確實是有些可惜。這幾乎是沒有可能在回到總堂了,已經是被放棄的意思了。
過了一會,一陣腳步聲從後堂傳來,一道高高瘦瘦的人影也是從後面走了出來。
厲飛雨扭頭看向來人,也是面色微變,站起身來衝着來人拱手道:「原來是封護法,許久未見,沒想到你竟就是這天元錢莊的掌柜。」原來這掌柜就是當初厲飛雨抓住那兩個偷盜名單的野狼幫內奸後,被撤職的封心寒護法。要說起來,兩人倒也是有些淵源,他到今日這般地步,和厲飛雨也確實有着不少的關係。
「不敢不敢,在下現在不過是聚寶堂的一個小小掌柜,厲護法又何必再提前事。不知厲護法深夜來訪,可是有什麼事?」那封心寒見此,也是看着厲飛雨拱手說道。
厲飛雨看着頭髮微白的封心寒,心中也是嘆了口氣,看來這一年他也是不好過。不過現在有要事在身,也是容不得他多想,便是直接說道:「關公廟被燒了,你天元錢莊的弟兄無一倖免。」
「什麼!」封心寒聽此,面色劇變,不自禁的向前踏了一步,驚聲說道:「怎麼會如此,是什麼人幹的。」
厲飛雨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到的時候,火勢已經蔓延開了,裏面的弟兄應該已經都遭了不測了。不過能夠在這麼短時間找到那裏,而且下手這麼幹淨果斷,應該是這白馬集的勢力。
我們猜想是王家的人幹的,你在此地呆了一年,比我們熟悉,之前的屍體你也看過,你可是看出些什麼東西來?」
封心寒輕呼了一口氣,稍稍平靜一些,沉吟了一會,才是開口說道:「應該和王家脫不了干係,不過我沒想到他們竟是真的敢如此大膽行事,此舉無異於直接和我七玄門作對了。這白馬集雖然對外強勢,但卻也不會無由來的招惹我們七玄門,畢竟要是我們七玄門真下定決心要解決他們,他們也不過是根難啃些的骨頭,忍着掉幾顆牙齒的痛,也是能啃的下來的。
那些屍體我看過了,幾乎都是一擊必殺,出手之人都是高手。而且我看過幾個人的傷勢,應該是被王家斷水刀所傷,一刀兩段。還有一些傷勢更像是野狼幫的高手所致,尋情劍韓沐應該也在其中。」
厲飛雨點了點頭,頗為讚賞的看了一眼封心寒。雖然被貶為一個小掌柜,但是他的這份眼力和見識又豈是一般人能比。當初那事他也算是受了無妄之災,歷代護法都這般看護機要閣,偏偏到他這裏出了這事。
不過看他的樣子倒也沒怎麼恨厲飛雨,要是當初那名單真被偷去了,他要受到的懲罰可就不僅僅是被貶到這裏當個悠閒掌柜了。所以可以說厲飛雨雖然直接導致他被貶,卻也算救了他一命。
厲飛雨看着封心寒,想了想說道:「此次下山我有任務在身,沒想到竟是出了此等事情,已經不是我等能夠掌控的住了。王家如此行事,怕是已經與野狼幫勾搭上了,說不定已經是商量好顛覆白馬集的計策。我們必須先將此事上報上去,讓門中有所準備,然後儘快調些人手到白馬集來,以避免不測。」
封心寒聽此也是點了點頭道:「厲護法此言有理,你可是想讓我去上報此事?只是這調遣人手,沒有門派調令,以我的身份,怕是做不到啊。」
厲飛雨從懷中摸了摸,將那塊黑色玄鐵煉製的門主令遞了過去,開口說道:「你帶上這塊門主令,將周遭幾個鎮的人手都調遣過來,然後派人將這裏的消息送往外刃堂,再由他們上報總堂定奪。我怕這白馬集不止王家一家有此心,否則以他一家之力,還是難以成事。」
封心寒伸手接過門主令,臉上也是有着凝重之色,點頭道:「看來這次的任務不簡單啊,連門主令都發出了。好,既然如此,那我這就出發,將此事上報上去。不過不知厲護法接下來準備如何行事,要調遣人馬,短時間內怕是趕不到這裏。」
「我們明日便送拜帖上王家去看看,既然他們如此行事,我們也直接一些。我們亮明身份進去,要是他王家不想直接撕破臉皮,應該不會出手對付我們。我們再見機行事,此行任務很重要,我們耽擱不起時間。不過請人之事還拜託封護法了,要是此事能成,或許你也有機會回去。」厲飛雨也是不隱瞞,直接開口說道,對於封心寒他還是信任的。
封心寒聽到能夠回去,也是眼睛一亮,一抱拳說道:「那厲護法自己保重,我這就連夜出發,儘快將人帶回來。」
厲飛雨點了點頭,踢了一腳坐在一旁吃花生的劉大樂,向着門外走去。兩人出了錢莊,解開馬韁,翻身上馬向着客棧的方向騎去。
劉大樂拍馬趕上厲飛雨,有些好奇的問道:「那掌柜的當初真是護法?為什麼被貶到這裏來的?好像和你還認識呢。」
厲飛雨點了點頭道:「他就是因為我被貶的,我也是因為這件事成了護法的,你說我和他認不認識。」說完一夾馬腹,向前跑去。
劉大樂看着厲飛雨的背影,面色也是有些古怪,過了好一會才是嘀咕道:「原來是踩着人家上位的,難怪聽你們講話怪怪的。」說着也是拍馬向前趕去。
兩人回了客棧,見其他人已經睡下了,也是各自回房了。
而此時,那天元錢莊中也是有道人影背着個包裹,牽着馬走出,翻身上了馬,向着城外疾馳而去。
一道佝僂的身影慢慢關上大門,廳內的燈也是熄了。過了一會,錢莊的後門打開,一道黑影從後門閃出,依稀可見他有些駝背,只是身形卻十分矯健,只是一會就消失在街巷之間。
此時已經是深夜,但在這白馬集中,還有着幾處地方燈火通明,有人未眠。王家大院中,幾道人影在燈下度着步,不知在商量着什麼。
李家大院的廳堂中,一個富商模樣的中年人和一個精瘦老頭也正低聲交談着,要是有白馬集的人在此,肯定能認得出來這兩人正是李家家主李川和方家老祖方啟鶴,只是沒人知道這兩位白馬集的大人物為何會在深夜相聚,又是在談些什麼。
白馬集外五龍山上,五龍寨的聚義廳此時也是燃着火把,五龍寨的五位當家坐在椅子上,大聲爭論着什麼,門外連守衛都被支開了,只有更遠的地方才有人把守着,不讓任何人接近聚義廳。
此時安靜的恐怕只有那些普通人家,和沙家幫的總堂了。只是沙家幫總堂真的沒有任何反應嗎,恐怕此時在床上輾轉難眠的沙幫主自己也不知道。沙家幫的幫眾都是收到消息,這些天已經是陸續趕回總堂了。
這個夜註定很多人難眠,不過福來客棧的幾位倒是睡得不錯,因為既然已經知道自己明天要去幹什麼,總歸是要先安心的睡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陸續起床出了房間,簡單洗漱之後,下樓喝了碗熱粥,吃了兩個饅頭,將早餐應付過去。
不過眾人倒是沒有徑直往王府去,而是上了樓又商量了一番,定下計策後,才是散開各自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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