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知道攔不住她,便眼睜睜看着她背影一步一步走下台階,迎着寒風朝那個男人而去。
鳳凌雪站在離夜璟瀾只有撒把米遠的地方,抬起頭看着他,目光冷漠仿佛被覆蓋了一層薄霧,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哽咽和脆弱咽下,努力堅強地問道:「夜先生是來為我送行的嗎?」
夜璟瀾同樣注視着她的雙眼,眸底的冷冽令人不寒而慄,甚至感到怯懦想要退縮。
他薄唇輕啟,語氣很冷:「不是。」
「如果是挽留的話,就不必了,我只是心裏很亂,想出國散散心。」鳳凌雪故作輕鬆地露出一抹笑容。
夜璟瀾靜靜打量着她,即便是再昏暗的燈光,他依然洞察了她臉上斑駁的淚痕。
粉底和眼妝早就花了,只是她自己忘記了,就連那發紅的眼眶都在證明,她此時此刻的心情並不輕鬆。
風吹起她的長髮,有些凌亂被她反手順在了耳後,很隨意卻有着一種令人心神嚮往的清麗與優雅。
來之前,他滿腔的怒火,甚至想好要直接把她強行擄走,帶回去好好算賬。
可是看到她人以後,他眼底的寒霜和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冷漠,瞬間崩潰瓦解。
那顆稍微硬起來的心,也逐漸融化。
滔天的怒火,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句無比溫柔的話。
「小雪,跟我回家。」
這一句話,讓鳳凌雪瞬間破防了。
她所強撐的勇氣,頃刻間蕩然無存,胸口仿佛湧出一陣巨浪鋪天蓋地地席捲着她最後的防線。
鼻子一酸,眼淚就再也忍不住地往外涌,猶如決堤般無法忍受。
她痛恨自己,太沒出息了!
往後退了一步,低下頭去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種表情,即便強撐着語氣也變得哽咽起來。
「我我不回去。」
她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沒有底氣了。
天知道她有多想直接投入他的懷抱,然後跟他回家!
夜璟瀾嘆了口氣,往前走了兩步,語重心長道:「小雪,我雖然失去記憶把你忘了,可我的眼睛還記得你,重逢後的第一眼,我就重新喜歡上了你。」
「不僅是眼睛,我的身體也記得你,只要跟你在一起,抱着你我就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幸福。」
「還有我的心,從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人,如果你走了我該怎麼辦?還有,我們的孩子怎麼辦?所以,帶着孩子跟我回家,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鳳凌雪已經控制不住眼淚往下流,她捂着嘴儘量不讓自己哭出聲,踉蹌不穩地往後退。
她搖頭,滿是為難地說出違心的話:「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回去求你了不要逼我,放我走」
她這樣退縮只會離他越來越遠。
夜璟瀾不想再蹉跎下去了,這樣也只會失去她。
既然她想遠離,那他就跟上,哪怕是天涯海角,他也要寸步不離。
想到這裏,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抬起修長的腿一個箭步就沖了過去。
鳳凌雪還沒來得及掙扎就已經被他雙手緊緊擁進懷中,他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下來,從她的頭髮一直到臉頰。
最後,他將她緊緊按在自己的胸口,發自肺腑地感慨道:「過去不重要,以後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這輩子很短,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不要就這樣放棄我,拜託你了。」
鳳凌雪一下子就崩潰地哭出了聲音,一雙手緊緊攥着他的西服領口,纖細的身體在他懷中顫抖着。
「可是可是我害怕,我不要跟你回去不要!」
她害怕自己真的認輸,突然使出全部力氣將他推開。
「為什麼不能跟我回去,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夜璟瀾不解地問。
鳳凌雪搖頭,她不能說。
「沒有那麼多為什麼,你就當我已經不愛你了,我們放過彼此吧。」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任由風在耳邊吹,長發遮擋住視線,看不清他的表情。
正好,她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夜璟瀾知道,她下了很大的決心,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麼,她不會輕易動搖。
想到這裏,他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好很好,既然你要走,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他的眼底露出少有的陰鷙,這是他第一次逼她,大概也是最後一次。
鳳凌雪看到他從懷裏掏出一把手槍,然後利落地上了鏜,走過來強行塞進了她的手裏。
「你幹什麼?」她滿臉詫異。
夜璟瀾握緊她的手,讓她抓着槍抵在自己的胸口心臟的位置。
他的胸膛如鐵,裏面是一顆為她而炙熱的心臟。
「一槍殺了我,就放你走。」他目光幽冷語氣平靜,淡淡的一句話,卻讓鳳凌雪傻在原地。
程毅跟在後面看到這一幕,嚇得臉都白了,急忙衝上去大喊:「boss」
「滾開!」夜璟瀾怒吼。
程毅被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跑。
「都滾開,她開槍後,誰也不准為難,讓她離開就是!」他的眼底充斥着猩紅的血絲,命令之下,是所有人的震驚。
程毅滿眼緊張,吞咽着口水看向鳳凌雪,他驚恐地搖頭。
鳳凌雪根本不敢按下扳機,她離開就是為了保護他,怎麼可能親手殺了他?
如果反正都是死,那她還不如留在他身邊。
於是她掙扎着想要把手抽出來,可是他強硬無比,滿眼都是視死如歸的堅定。
這一刻,鳳凌雪真的感到絕望。
夜璟瀾重複道:「開槍,否則就跟我回家!」
他態度強勢,不容拒絕,絲毫沒有退讓的可能。
鳳凌雪被逼急了,歇斯底里地沖他喊道:「放開我,你不要逼我了!」
「是你先逼我的!」他更加瘋狂地沖她嘶吼,嗓音都啞了,「今天,你必須踩着我的屍體走!」
鳳凌雪瞬間沒了勇氣,她無助地看着他,眼淚委屈地往下掉。
「不要我不要」
她真的害怕了,身子軟地直接蹲在地上,而他也跟着蹲下,順勢將她抱在懷裏。
夜璟瀾知道,這一次他終於贏了。
「跟我回家吧。」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她在他懷裏泣不成聲,滿是不甘。
「因為我確定,你是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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