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驚華 第99章 六么令(完)

    測試廣告1戚潯一進鋪子,  張伯便道「小姐來了,江公子和玉娘已經到了。大筆趣 www.dabiqu.com」

    戚潯忙往後院走,「他們來的這般早?」

    張伯應是,  看着戚潯的脖頸變了臉色,「小姐受傷了!」

    「一點小傷不礙事了。」

    出門過中庭,還未上台階,戚潯便看到江默和玉娘坐在廂房之中,玉娘手中拿着一隻盛滿了水的碗,正在和江默說什麼,江默反應最快,第一個看到戚潯。

    「戚潯來了——」

    玉娘看出來,頓時喜出望外,「妹妹!」

    戚潯快步進門,「兄長,  姐姐,你們來的早。」

    玉娘也一眼看到戚潯頸子上的白棉,  忙上前來將她手拉住,「這是怎麼了妹妹?受傷了嗎?」

    江默知道這傷怎麼來的,  戚潯卻笑呵呵的道「抓兇手的時候弄得,  一點擦傷姐姐不必擔心。」

    玉娘半信半疑,  「怎麼傷在頸子上?是那兇手傷的?」

    戚潯頷首,  玉娘便道「當日說讓你假扮凝香,  我便覺得不妥,果然讓你受傷了,  幸而未傷及性命。」

    戚潯在她手背拍了拍,  以做安撫,  「姐姐莫要擔心,  我都要好了,姐姐怎麼來的這麼早?」

    玉娘跟着她落座,「那害人的兇手抓到了,戲樓上下都鬆了口氣,這兩日也不着緊生意,今天白日我去藺大人府上唱了一小台,晚上便未排我的戲,我說要出門買些祭奠槐安之物,便獨自出來了。」

    戚潯做瞭然之狀,看着桌上的碗道「這是何物?」

    這碗裏像是水,可水裏又飄着一層雜質,還有些奇怪的藥材味兒,戚潯一時竟然未聞出來,玉娘這時道「這是給你和哥哥準備的!」

    戚潯大為不解,江默無奈道「是符水。」

    玉娘便道「我去廟裏給槐安點了個長明燈,後來求了個平安符,廟裏師父說,這平安符可祛穢辟邪,說我想讓誰消劫免災,便將平安符燒了做一碗符水灑在人身上,我想着你和哥哥常辦那危險差事,今日便將平安符帶過來了。」

    玉娘說着一嘆,「只不過我的符水來晚了,你已經受傷了。」

    戚潯倒不信這些,可玉娘如此費心,她也不會拒絕,沒多時,玉娘尋來一片芭蕉葉,沾了符水往她二人身上灑,一邊灑一邊口中念念有詞,倒是像模像樣,灑完了他二人,玉娘又往這屋子角落裏揚,說能讓張嬸張伯少病少災。

    一番折騰,戚潯和江默對視一眼,皆是無奈苦笑。

    不多時坐定,江默才開口問戚潯,「案子可定了?」

    戚潯搖頭,「劉元傷勢太重,還未提審,應當就在這幾日。」

    江默略為沉吟後道「我這幾日想法子查了查當年的案子,當年我們三家案子的主審之人是孫峮,可三法司經手之人各有不同,那時的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已經告老還鄉,不過如今的大理寺卿魏謙,當年乃是大理寺少卿,也算全程參與,如今的刑部尚書鄭懷興那時候是刑部侍郎,也對當年的案子十分了解。」

    「這二人與忠國公交情匪淺,這些年來一直未曾換過衙門,到了如今快要告老的年紀,也算風風光光的解甲歸田,他們必定知曉當年案子有無錯漏。」

    聽到說起舊案,戚潯面色一正,「孫律前次借走了卷宗之後已經歸還,我會想法子看看卷宗上是如何寫的,都有哪些人證物證,但凡能找到當年的人證,便知道中間有何差池,如果不是有人做了假的證供,一定不可能那般快定案。」

    玉娘緊張的看着二人,她的身份什麼忙都幫不上,想到他們身處險境,她心底只有擔憂和畏怕。

    江默道「或許還炮製了假的罪證。」

    戚潯應是,「我會記下來的。」

    江默抿唇,緩聲道「若是不便,你莫要逞強,巡防營雖然離三法司遠了些,可尋常也有許多差事上的往來,若是有機會,我會往三法司任職,到時候想探查當年的案子,便更容易了。」

    戚潯道「兄長放心,我知道如何在衙門應對。」

    江默往戚潯脖頸上掃了一眼,想起那天夜裏傅玦說的話,他唇角微抿道「除了要保重安危,還要離臨江王、覃文州他們幾個遠一些,他們身處高位,常在朝中行走,與孫律也十分相熟,這些人皆是眼光毒辣,或許會發現破綻。」

    戚潯心弦微緊,「我明白,兄長不必擔憂我……」

    江默也怕自己言辭迫人,便又道「你既叫我兄長,我自當像衛澤那般照顧你才是,我們三家皆是世交,彼此都是一同長大,你當時年紀小應當不記得了,可我還記得我與你哥哥,還有寧家兄長常常帶你玩耍,那時你剛學會走,還不到膝蓋高。」

    「這些年我們雖然分隔千里,可我知曉你吃的苦頭,如今重逢了,我便囉嗦了些,卻也是為了我們三人好,望你莫要怪罪。」

    聽他提起親哥哥和寧家兄長,戚潯心頭漫起一陣酸楚,「我知道,兄長放心,你說的這些我會多做思量。」

    江默點到即止,「此番案子巡防營與刑部同辦,我也知曉你平日是如何辦差的了,可惜還是離得遠,否則若次次辦差你我同在一處,倒是能照拂於你。」

    江默憐戚潯辛苦,戚潯自然明白,想到他有心往三法司調職,她遲疑一瞬道「此番辦差,臨江王對兄長頗為賞識,或許……」

    「不必。」江默肅容道「臨江王此人與孫律走得近,我勸你離他遠些,自己也會格外避忌,一旦我們三人之中任何一人暴露,其他二人如今都是在劫難逃,因是如此,往後我們三人會面還要更少些才好。」

    說至此,江默道「此番拱衛司的獵犬搜證之強令我大開眼界,說不定哪日撞上我們三人,旁人便知道我們私下相會過,且京城之中,拱衛司的眼線頗多,我們一人暴露,總是會憑着蛛絲馬跡找到其他人身上,那便是大大的不妙。」

    他說至此,玉娘接着道「其實先前早就和張伯聯繫上了,不過我們不敢貿然來見面,這才耽誤了兩月,我們一旦見了面,便要生諸多牽連,便是我入京之後,都只見過哥哥三次。」

    江默道「如今我與戚潯一同辦過差事,便是私語兩句,旁人也不會稱奇,戚潯又救過你,算是你的大恩人,往後有何緊急之事,你獨自去找她也不算什麼。」

    玉娘乖乖應下,戚潯也覺得如此最為穩妥,一旁張伯聽着便道「此番之後,下次看到公子和兩位小姐再聚不知要何時了,老奴老了,幫不上忙,只能看着公子和小姐去涉險,實在是對幾位老爺和夫人十分愧疚。」

    戚潯連忙搖頭,「不張伯,不說你這些年來如何回護我,便說當年事發之時,你雖未跟着去瑤華宮,可前後變故你知道,這便已經萬分珍貴了。」

    江默忍不住道「張伯可還記得清楚?」

    張伯混濁的眼瞳生出一抹悲色,「怎會忘記呢?那一年上元節,建元帝如常帶着妃嬪和皇子們前往瑤華宮,幾位老爺夫人自然隨行,少爺小姐們彼時尚且年幼,便都被留在了府中,正月十四出發,正月十五正宴,本該十六回京的,可我們在府中久等一日,也未等到主子們歸來,十七十八兩日,皆杳無音信,到了十九這日,我們三家的府邸忽然被御林軍監視了住……」

    「誰也不知發生了何事,直到正月二十晚上,我們老爺從前救過的一個小太監,拼命回來報信,消息送入府中,老爺只有一個命令,便是想法子將少爺小姐們送走,衛陸寧三家為京城百年世家,自然有些門路,先將消息送到另外兩家,緊接着只用了一夜功夫,便匆忙將少爺小姐們送出了城。」

    張伯說至此,語聲哽咽起來,江默面色一沉,替他說了下去,「我們兵分幾路逃走,而京中案子審定的極快,皇子被謀殺的大罪,竟然在二月初一便被三法司會審定罪,二月初九,父親母親,和伯府伯母他們,一起被問斬宣武門外,三家上下加起來數百口,也誅滅九族,宮裏的貴妃娘娘和四皇子也被賜死……」

    當年的陸貴妃是江默的親姑姑,他牙關一咬,看向戚潯,「三月初一,逃到西北邊檀州境內的永信侯世子衛澤被誅殺,屍體被帶回了京城。」

    戚潯眼睫一顫,唇色都白了兩分,江默又道「三月初七,長肅侯世子寧璟的屍首也被帶回,他剛逃至北面兗州境內……」

    江默深吸口氣,「這些,都是後來坊間都流傳許久的,我還未入京便查到,可惜的是我們沒有人是當年跟着去瑤華宮的,誰也不知道當年那行宮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室內一陣沉默,戚潯打起精神道「當年去了瑤華宮的人不少,除了皇室之人,還有許多朝官與宗親世族,只是這些人裏面,無人願意為我們三家說話,又或者,所有知情的人都已經死了。」

    事關皇室,任何揣測都有可能,戚潯又道「萬事開頭難,咱們兄妹齊心,總有看到希望的時候,若是我能拿到那份卷宗,許多謎團就有了答案。」

    說起舊事,因背負着三家人的舊案,總是沉重許多,江默看戚潯眼神炯炯的模樣,倒有些受震動,他是兄長,寬慰的話應當是他來說,可戚潯顯然比他想的還要堅韌,再回憶起她辦案子的艱辛,江默不由有些心疼,「是,總有看到希望的時候。」

    時辰不早,三人皆未用晚膳,張嬸做了些家常小菜送上來,用飯之時,氣氛才活絡了幾分,待用完飯食,夜色已深,三人自當告辭,張伯給三人各自準備了糕點,江默怕因糕點暴露,推脫了去,只有戚潯和玉娘帶着糕點離開。

    ……

    「主子,咱們還要等嗎?」

    馬車停在街角,林巍的目光一動不動的落在戚潯家門口,然而眼看着一個時辰都要過去,戚潯還未歸家,她還受着傷,今日又無差事,這麼晚了,一個姑娘家能去何處?

    馬車內的藥盒散發着淡淡藥香,傅玦面無表情的坐在車內,拇指無聲的摩擦指節上的疤痕,他的耐心本是極好,可才一個時辰,就有被耗盡的傾向,他劍眉越皺越緊,眼看着耐心已到盡頭,長街上忽然出現了一道身影。


    戚潯提着一包點心,悠閒自在的往家門口走,林巍喜道「戚姑娘回來了!」

    傅玦涼聲道「過去,就說我們剛到。」

    林巍應聲,催馬往前,待馬車靠近,戚潯正好走到家門口,她瞧見了林巍,面色陡然一變,又極快的露出笑意來,「林侍衛?」

    林巍指了指馬車裏,「王爺也來了。」

    戚潯頓生被抓現行的慌亂之感,她強自穩住心神,做出喜出望外之色,「王爺竟也來了?」

    林巍頷首,照着傅玦的吩咐道「我們剛到,戚姑娘這是出門了?」

    戚潯眼瞳微動,提起那包點心,「出門買點心了。」

    話音落定,傅玦掀開了車窗簾絡,戚潯忙上前行禮,傅玦上下打量她片刻,又去看她手上的點心,「什麼點心要這麼晚去買?」

    戚潯立刻打開紙包,「這家點心可好吃了,王爺可要嘗嘗?」

    點心早就涼了,卻香氣撲鼻,戚潯雙手舉到馬車窗前,雙眸黑白分明帶着期待,對上她這樣的眼神,傅玦有火也發不出,他沒動點心,轉身將藥盒拿出來,「給你送的藥,傷口可好了?」

    戚潯又將點心包起,手忙腳亂的接過藥盒,「好多了,感覺已經結痂了。」

    「嗯,今日已經提審了劉元,明日你來衙門準備定案的驗狀。」

    戚潯連忙應下,又想着既然人到了家門口,還是專門來送藥,不請人入屋說不過去,「王爺可要進去喝杯茶?」

    越是殷勤,越顯得古怪,傅玦莫測的打量她,片刻道「不必了,還有公務要忙,這就走了。」

    戚潯一聽暗暗鬆了口氣,可這細微的神色被傅玦看在眼底,當下一口鬱氣梗在心頭,合着不但答話時耍滑頭,連這邀請之語都是言不由衷。

    他又掃了一眼戚潯手中糕點,吩咐林巍,「回王府。」

    林巍連忙調轉馬頭,戚潯在旁道「多謝王爺親自過來送藥,卑職明日一定早早的到刑部衙門。」

    傅玦沒理他,簾絡一放,馬車很快消失在了長街盡頭。

    戚潯自己心虛,雖覺傅玦有些古怪,卻無暇深思,待進了院門,長長的鬆了口氣,幸好傅玦只是剛來,若來的早了,還真不知如何解釋!

    ……

    回了王府,傅玦帶着林巍在書房說話,「上次讓你查的鋪子查的如何?」

    「沒有什麼異常。」林巍奇怪的道「鋪子的主人是老兩口,都年過半百了,男主人叫張贇,女主人姓賀,是四年前開的糕點鋪子,賣的糕點也不算金貴,但因味道不錯,在城南那幾條街上也算小有名氣,他們口音都是本地人。」

    傅玦若有所思,林巍道「戚姑娘入京已經快五年了,總會在京城結識些人,這老倆口是不是戚姑娘後來認識的?不過這二人沒攤過什麼案子。」

    傅玦搖頭,「暫不必查了。」

    林巍有些摸不着頭腦,只好就此作罷。

    第二日一早,傅玦便到了刑部衙門,可萬萬想不到,還有個比他更早的,戚潯等在後院中庭,正在與一個小吏說話,看到他來了,二人一同上來行禮。

    傅玦邊往後堂走邊道「來的這樣早?」

    戚潯跟在他身後,「不知道劉元是如何招供的,害怕前次的驗狀有錯漏。」

    進了後堂,傅玦將一份卷宗給她看,「證詞都在這裏了。」

    戚潯展開捲紙,很快擰了秀眉,「他是從別的客人那裏聽說柳凝香只唱一年了,便覺得是有人影響了柳凝香?」

    傅玦頷首,「戲樓的班主想抬高柳凝香的身價,便說這是柳凝香最後一年登台,他知曉之後自然悲憤無比,起初只覺得是袁望山嚇到了柳凝香,因此才對袁望山實施報復,後來又發現自己送的藥囊被康槐安戴上,便篤定是柳凝香與人生了私情才唱不下去了,於是心底憤恨更甚,起了殺人的心思。」

    戚潯一邊看卷宗一邊道「他跟蹤了好幾個戲樓的樂師,目標鎖定康槐安之後,便與他搭上了話,而後用幾本譜曲做引誘……」

    「康槐安當時正為了新曲子頭疼,知道他願意賣那幾本譜曲,自然樂得接手,於是約好了時辰,卻不想這一去便送了命。」

    戚潯仔細的看劉元交代的作案手法,果真與她所料的相差無幾,而劉元還交代了幾處拋屍之地,是先前未曾搜索到的。

    傅玦知道她關心什麼,遂道「這幾處拋屍地讓李廉帶人去看了,找到了一些斷骨,可其他的屍塊腐壞嚴重,要麼被野狗叼食,要麼腐爛難辨,並未尋回,斷骨都放在隔壁,待會兒你去看看,等案子定了,便可讓長福戲樓之人將屍骸領回安葬。」

    說着他又道「這案子應當會定的很快,議和的使臣馬上要入京了,在那之前,劉元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戚潯想到康槐安,心底喟嘆,劉元是死罪無疑,等他人頭落地,也算對康槐安在天之靈的一絲安慰。

    正想着,外間林巍稟告道「王爺,巡防營的人來還拱衛司的獵犬了。」

    話音剛落,幾聲犬吠在屋外響起,傅玦起身走到門口,戚潯朝外看了一眼,謹慎的站在原地沒動。

    外頭江默打頭,領着幾個巡防營差吏牽着獵犬候着,見傅玦出來,眾人一齊行禮。

    傅玦便道「先將繩索系在欄上,稍後拱衛司的人會領回去,你們此番辛苦了,眼下先回你們巡防營當值。」

    江默領着眾人應下,又行禮告退,朝外走之時,其他人路過獵犬沒什麼,待江默最後經過幾條獵犬旁時,原本安分守己的獵犬忽然朝着他狂吠起來,江默眉頭微皺,倒是不怕,咕噥了一句什麼便轉身走了出去。

    林巍回頭道「江校尉也不知怎麼了,今日惹得獵犬不喜,剛才說路上就被叫了一路。」

    戚潯這時才走到門口來看,見江默已經離開,不由狐疑發生了何事,一轉頭,卻對上傅玦幽深的目光,戚潯心中有鬼,自不敢對江默之事表現的太過關心。

    正在這時,孫律帶着拱衛司的親隨進了後院,他今日着便服而來,手中把玩着一把摺扇,看到他來,戚潯更是一顆心提了起來。

    孫律瞧了一眼獵犬,「這是全然定案了?」

    林巍和戚潯行禮,傅玦道「定了,這些獵犬用不着了,你命人帶回去吧。」

    孫律便吩咐手下,自己卻進了堂中,傅玦跟進去之前吩咐戚潯,「你去前院將驗狀交給趙主簿便可走了。」

    戚潯忙道「那卑職回大理寺應個卯。」

    傅玦頷首,跟着進了堂中,戚潯忙往前院而去,可就在她走到幾隻獵犬之前時,那好端端的獵犬竟對着她狂吠了幾聲,這動靜嚇了她一跳,已經進屋的傅玦亦是幾步走回門口,待看到戚潯險險避開才放下心。

    戚潯也沒想到這幾條獵犬會忽然叫起來,可想到自己是生人,倒也沒多深思,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夾道之中。

    傅玦還望着院中,孫律瞧見便道「別擔心,這些獵犬鼻子靈,許是那仵作姑娘身上沾了什麼特殊氣味兒,說不定是姑娘家用的馨香之物——」

    傅玦聞言鼻息微動,甚至往自己肩頭聞了聞。

    孫律看的好笑,「不至於,你們就站了片刻,沾不上的,除非你二人共處一室親密無間,倒有些可能——」

    孫律這玩笑話說完,傅玦並未接話,不僅如此,他背對着孫律,脊背緩緩挺直,良久都未曾轉過身來。

    他正覺得古怪,忽然越過傅玦肩頭看到李廉神色緊張的進了後院,李廉顧不上寒暄,行禮之後便道「王爺,卑職此來是稟告幾樁古怪案子。」

    孫律也走到門口來,問他「什麼古怪案子?」

    見孫律也在,李廉更不敢出錯,語速疾快的道「城中七日之內,發生了三起水井投毒案,下毒者所用乃劇毒□□,受害者已經達到了三十多人,其中三人危重,生死難測——」

    傅玦沉眸問「水井投毒?」

    李廉點頭,「不錯,且其中一件,正是發生在名錦染坊後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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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六么令(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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