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涼軍從城頭上探出了腦袋,在他們的手裏還握着漆黑色的箭矢,蓄勢待發。看書否 m.kanshufou.com
「咚!咚!咚!」
「殺!殺!殺!」
戰鼓聲與喊殺聲響徹城頭,高高飄揚的軍旗很是威武。
突如其來的涼軍讓城外那些剛剛敗退下來的隴軍陷入了呆滯,這不是自己的城池嗎?怎麼一天之間就變成了涼軍的。
這涼軍難不成真得會飛?從天上掉進了閩城?
軍中出現了些許騷亂,很多軍卒都茫然的扭頭四顧,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打了一路,他們已經沒有力氣再打上一場了。
不僅是士卒,就連許多將校也心生絕望。
沒有體力、沒有後援、沒有糧草。
就算涼軍不圍剿他們,餓也得餓死了。
莊泉的表情也從沮喪、失落、憤怒變成了無助、絕望,這位金吾衛的大將軍此時此刻束手無策。
宇文星辰給他的任務是在平頂關堅守半年。
現在才僅僅不到兩個月,他就將上閩郡整個丟了。
賁虎面帶微微,輕輕的撐在城牆上,朗聲道:
「隴軍的將士們,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吧。若是負隅頑抗,今日城外就是你們的墳墓!」
其實從莊泉帶兵出城之後,賁虎就來到了閩城的腳下,留下守城的只不過數千老弱病殘,連像樣的反抗都沒有阻止起來就被涼軍攻進了城內。
原本可以作為據點堅守的閩城,就這麼被涼軍輕而易舉的攻破。
這一仗賁虎才是呂集義真正的後手,一萬鎮遼軍繞路而行,兜了一個很大的圈子從背後攻向了閩城。
就算他們沒能擊敗莊泉的兵馬,沒了閩城的隴軍就像是無水之源,再也無法與涼軍匹敵。
「怎麼辦?還打不打啊?」
「打?拿什麼打?老子沒力氣再打了。」
「跑吧,還愣着幹什麼,等死不成!」
「對啊!跑吧,死了那麼多人,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逃啊!」
一陣陣竊竊私語聲從隴軍的人群中傳出,人心惶惶。
即使他們是訓練有素的金吾衛,生死關頭也會害怕,先前圍殲涼軍的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早已經消失不見。
殘兵敗將開始潰散,戰心全無,而隨着他們身後出現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時,這種騷亂愈發的蔓延開來。
毫無疑問,身後的追兵到了,前有堵截後有追兵,他們已經陷入了必死之地。
「嘎吱~」
「轟隆隆~」
閩城的城門緩緩打開,馬蹄聲從城門背後傳了出來,讓人心顫。
看着從城內奔涌而出的鎮遼軍騎兵,莊泉徹底陷入了癲狂,手握長槍,嘶吼道:
「眾將士,跟他們拼了!」
「殺!」
閩城之外的戰事從清晨一直持續到了正午時分,城外的空地上多出了大量的屍體,鮮血混雜着泥土肆意的流淌。
戰鬥的結局毫無懸念,以隴軍的大敗虧輸而告終。
從數千鎮遼軍衝出城門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隴軍的敗局。
除了極少部分的金吾衛精銳,大部分軍卒在一開始就四散而逃,根本沒有組織起像樣的抵抗。
戰場之上,涼軍層層疊疊,將莊泉圍在了當中,他竟然還沒有死。
莊泉拄着一杆長槍,艱難的站立在一片屍體中。
這位金吾衛的大將軍渾身是血,多出受傷,大腿上挨得那一刀差點就要了他的命。
不過莊泉也是個狠人,鏖戰許久,愣是親手斬殺了五六名涼軍,下手極為刁鑽。
他那身金色的甲冑破爛不堪,一整片的鐵甲叮呤咣啷的掛在胸口,搖搖晃晃。
這都是被北涼刀給砍得,血跡透過軍服內襯不斷的滲出。
「咳咳咳~」
莊泉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連帶着還咳出了一口鮮血。
他的目光在周圍緩緩掃過,全都是高高在上的北涼鐵騎,一張張冷漠的面孔就這麼波瀾不驚的盯着他。
在涼軍的眼裏,莊泉現在就是一具死屍。
人群中分開了一條道路,一道蒼老的身影緩步來到了人前,最後停在了距離莊泉七八步的位置。
呂集義平靜的說道:「莊將軍,仗打到這個地步,還有堅持下去的必要嗎?
投降吧。」
「咳咳咳。」
「哈哈哈~」莊泉慘笑一聲:「呂將軍是吧?
我莊泉承蒙陛下信任、第五大人賞識,率軍前來,豈可與你等反賊為伍?
呂將軍也是冀東道一代名將,卻背棄陛下,投靠反賊,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莊泉的語氣中滿是嘲諷,倒是有幾分血性。
站在呂集義身後的鄧剛眼睛一寒,頓時就要拔刀,還是賁虎按住了他的手掌。
呂集義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心平氣和的說道:
「是非功過,自有後人平叛。
將軍今天,唯有一死了~」
「一死,有何懼哉!」
莊泉艱難的舉起了長槍,怒喝一聲道:
「老匹夫,接我一槍!」
「啊!」
莊泉就這麼一晃一顫的沖向了呂集義,滿臉悍然。
「噔噔噔~」
那受了傷的大腿沒邁出一步都會讓莊泉感受到劇烈的疼痛,導致整個人一瘸一拐。
呂集義的眉頭挑了挑,始終不曾有所動作。
鄧剛這次沒有拔刀,他相信呂集義對付得了這種將死之人。
「喝!」
一直到莊泉衝到眼前,老將軍才有了動作,一側身子,整個人像右偏移,槍尖就這麼晃晃悠悠的貼着呂集義蹭了出去。
實則這一槍根本就沒什麼力道,莊泉連站都站不穩了,何談攻擊力?
他只不過是求死罷了。
「蹭!」
「嗤!」
在莊泉與呂集義錯身而過的一剎那,呂集義手掌一提,彎刀頓時出鞘,瞬間割破了莊泉的咽喉。
鋒利的北涼刀鋒沒有絲毫停止,帶走了莊泉的性命。
「噗嗤~」
一口鮮血從莊泉的嘴裏狂噴而出,就這麼保持着握槍的姿勢直直的栽倒在地。
這位深受第五心柔信賴的戰將,最終也和宇文霖一樣,將命丟在了前線戰場。
呂集義看着地上的屍體默然不語。
雖然是敵人,但呂集義佩服他是條漢子,哪怕深陷死地,莊泉也從來沒有想過投降。
值得欽佩。
到底是第五心柔選出來的人啊,不是庸人。
駐足許久,呂集義才輕飄飄的揮了揮手:
「好生安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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