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魯爾殿下?」
狹小的馬車內,將對方的長劍歇下,望着對方那有些熟悉的身影,阿帝爾皺起了眉,這一刻想到了記憶中的某個身影。
對阿帝爾這一具身體而已,格魯爾這個名字,可是十分深刻。
按照常理,阿帝爾這具身體的前身作為一位男爵的三子,在身份上與格魯爾這位王國王子相差了不知道多少鴻溝,兩者之間本應該素不相識。
只是,這世上的事情,往往並不能按照常理來計算。
瑟奈王國之中,貴族之間的血緣關係十分混亂,一些傳承悠久的家族,往往家族之中還擁有着其他家族的血脈,從而拐彎抹角的與不少貴族扯上關係。
亞索的家族勢力雖然不強,但傳承卻十分悠久,甚至祖上還曾一度輝煌,成為過大貴族。
再加上,在南部卡羅區域,亞索的家族身為本土騎士家族,擁有很大便利。因而三年前,格魯爾王子剛剛從王都離開,來到卡羅之時,便曾多次召見阿帝爾的父親,甚至還曾發生過一些事情。
亞索的二姐,便是嫁給了眼前的格魯爾。
當然,說是嫁,實際上也只是類似側室,並非是官方意義上的妻子。
眼前的格魯爾身邊,類似於亞索二姐的人至少有四五個。
不過,也因為這個關係,再加上那段時間格魯爾與亞索背後的家族正處於蜜月期,因而格魯爾還曾抽空,對亞索進行了一段時間劍術指導。
也因此,阿帝爾才會對其印象深刻,哪怕對方特地掩飾了容貌,也本能的感覺到熟悉。
在阿帝爾思考的時候,在對面,望着眼前的阿帝爾,格魯爾心中升起一種強烈的陌生感。
因為曾經的關係,他曾經與亞索相處過一段時間。
在那段時間,亞索給他的印象有些木訥,看上去沉默寡言,除了訓練時會活躍些外,其餘時候沒有任何話,一點都不引人注目。
但是眼前的亞索卻不同。
容貌還是那個容貌,人還是那個人。但是相對於過去,眼前的亞索身上充斥着一股平淡從容的氣概,還有那一股彷如真正貴族一般,發自骨髓的尊貴氣息。
對方此刻同樣話不多,但卻絕不會給人一種木訥沉默的死寂感,反而令人愈加無法忽略。
除了氣質的變化,對方剛剛的出手,同樣令他震驚。
為了加速逃離這個地方,在方才,他那一劍乃是全力出手,一劍之下,自信就算是一位青銅騎士,在那一劍之下也要被重創,甚至當場擊斃。
然而這麼猛烈的一劍,在亞索麵前卻是直接就失效了。
僅僅是一劍而已,對方便將他的劍完全擋下,甚至將他的武器直接奪走,氣魄直接壓制而下,令他失去還手的力量。
這份實力,絕對已經達到了青銅騎士的程度。
還沒有等他從震驚中恢復,在外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斷響起,似乎有什麼人正在從教堂內部跑出來。
「走!」
敏銳的察覺到裏面傳來的腳步聲,格魯爾強挺着虛弱的身軀,開口說道:「這裏很危險!」
靜靜傾聽者外界傳來的腳步聲,望着眼前的格魯爾,阿帝爾皺起了眉。
他猶豫了一下,隨後還是將劍放下,直接架起馬車,向着外面跑去。
馬車的速度很快,只是一會時間便從教堂中跑出,慢慢走到城門處。
但是到了這時,阿帝爾不僅沒有鬆懈,反而眉頭皺的更深了起來。
「在前面!!」
一聲聲呼喊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只是一瞬間,大量的衛兵從四面八方圍來,將阿帝爾所在的這輛馬車直接圍住。
而在前方的城門處,不知何時,已經身穿暗黑色昏暗祭祀袍,留着一頭灰色長髮的中年祭祀正站在那裏,臉龐上昏暗祭祀的複雜刺青帶着神秘,正是此前在昏暗教會中的希爾。
此刻,他靜靜站在城門下,身旁沒有跟着任何人,但渾身上下浮現的那股磅礴神力,卻令任何能夠感知到的人都感到顫抖。
僅僅一人,威脅就比周圍所有衛兵加起來還要更大。
望着這一幕,阿帝爾皺起眉頭,回身注視着身後的格魯爾,眼神中帶着深意:「你的身上有那些昏暗祭祀的氣息···」
「是昏暗印記!」格魯爾臉色鐵青,這一刻臉色十分難看:「什麼時候····」
「到了現在,只能衝出去了。」阿帝爾轉過身,望向前方城門處的希爾,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到了現在,就算他想要將格魯爾交出去也沒用了。對方在自認為佔據優勢的情況下,不可能會放過他這個格魯爾的同黨,不會讓他離開。
而且,他的身份也讓他沒辦法與格魯爾斷絕糾紛。
巴庫魯家族的女孩嫁給了格魯爾王子,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雖然不算太多,但也絕對不少了。
身為巴庫魯家族的一員,阿帝爾頂着這幅軀體,再這麼說自己與格魯爾沒關係也沒人會信。
而且,此刻的情況,也還沒有到那種需要投降的時候。
輕輕拉了拉韁繩,在眼前,白色的巨大馬匹徑直向着前方的城門衝去,拉動着身後的馬車一起向前衝鋒。
身後的馬車內,感受着馬車的震動以及衝鋒的方向,格魯爾先是瞪大眼睛,隨後臉上浮現出堅毅,努力撐起自己虛弱的軀體,拿起劍,就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戰鬥。
「在天神的注視下,放棄掙扎吧。」
前方,看着向自己衝來的馬車,希爾臉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手臂上的昏暗神紋這一刻在閃爍。
在阿帝爾的感應中,他身上磅礴的神力在這一刻洶湧而出,化為一道堅實的壁壘,將眼前的城門牢牢擋住。
看似虛無一物,實則堅不可摧!
壁壘形成之後,無數長矛更是自半空之中升起,在城門之上,一道渾身籠罩昏暗神紋,其上帶着磅礴神力的巨大銅像凝聚而出,帶着磅礴之力,直接向着眼前狠狠一砸。
剎那間,在場無數人的臉色變了。
事實上,隨着格魯爾正式出現,這一刻四周各地早早出現不少了不少勢力的人,既有幾大王國的潛伏者,也有各個家族的騎士。
而在這一刻,看着希爾的出手,這些人全都心中一冷。
「昏暗之神像,這是四階的神術!」
看着前方,格魯爾臉上露出苦笑:「還真是看得起我···」
話音落下,在周圍,一個個身穿暗黑色鎧甲,手上拿着短槍的士兵走了出來,一雙雙眼眸帶着點紅色,看上去如同鮮血一般。
望着這一幕,格魯爾的心瞬間冷了下去。
這幅場景太過恐怖。
一位即將抵達白銀的昏暗祭祀,近百飲下赤紅之血存活的赤血團戰士,這種場面,哪怕是一位真正的白銀騎士來了,恐怕也給費上不小手腳才能解決。
這根本不是追殺,而是一場埋伏。
「是誰?」
這一瞬間,他想起了那幾個被他留在昏暗教堂的侍從,隨後臉上便升起了苦笑。
事情到了這一步,誰是叛徒都無所謂了。
眼前最關鍵的,是從眼前衝出去。
儘管希望渺茫,但格魯爾心中自有驕傲,哪怕用盡最後一點力氣也要戰鬥下去,絕不會束手就擒。
剛剛做好心理準備,望着接下來的場景,他頓時一愣。
一把淡銀色的長劍破空飛舞。
在半空之中,一點點銀色的劍光在飛舞閃爍,一時間漫天都是銀華飛舞,如同美麗的星光一般,十分美麗與漂亮。
而在這最璀璨的銀色光華之中,一道帶着猛烈殺機的劍氣猛然斬下。
銀華!!
漫天的銀華爆發,這一刻,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變色,感受到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熾烈殺機,還有那一道迅猛的長劍飛舞。
砰!!
猛烈的碰撞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只是剎那間,原本四野湧現而來的長矛直接消失,被漫天飛舞的銀色劍氣直接擋下。
轟!!
沉悶的聲響從耳邊傳來。
阿帝爾抬起頭,正好看見在眼前,一具巨大的昏暗銅像正站在眼前,一隻巨大的手臂如銳利的大刀,直接向阿帝爾斬下。
龐大的神力湧現而來,眼前的昏暗銅像並非是實體,而是由昏暗祭祀由神術召喚而來,渾身上下充斥着龐大的昏暗神力與祭祀信念,一舉一動之間都令人心神震動,精神受到猛烈的衝擊。
感受到這些,阿帝爾不為所動,強大的精神穩固如初,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只是手中的長劍抬起,一點璀璨劍光直接斬落。
砰!!
一劍斬落,在眼前,巨大的銅像身上多處了一道微小的口子,而後很快就又癒合,恢復如初。
下一刻,一隻巨大的拳頭硬生生砸下,其中蘊含着一點阿帝爾本體的力量,直接在這一刻加持在身上,砸在眼前的神像上。
轟隆!!
猛烈的爆裂聲在眼前不斷響起。
在阿帝爾的身前,三四米高大的神像直接炸開,原本完好無損的神像上出現了無數道稀少的裂痕,隨後直接一塊塊蹦碎開來,看樣子就像是一整塊豆腐被硬生生炸開,其中的碎塊濺的到處都是,只剩下一地殘渣。
這種猛烈的威視,令原本正衝過來的許多士兵與騎士腳步一頓,望着前方馬車上坐着的那個少年,臉色都不由凝重許多。
「沒用的。」
前方的城門處,望着被阿帝爾一擊打爆的神像,希爾臉色變得有些詫異,似乎沒想到阿帝爾能夠做到這程度:「昏暗之神像的力量在四階神術中算不上優秀,但恢復力卻是最強的。」
他臉色平靜,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只要不一擊將神像徹底摧毀,否則除非我死了,不然這個神術不會消失。」
話音落下,他臉上的笑容便凝滯了。
只見在前方,靜立於馬車之上,靜靜望着眼前復原的昏暗神像,阿帝爾臉色不變,手中的長劍慢慢抬起。
在此刻無數人驚愕的眼神注視下,在阿帝爾身上,狂暴的銀色鬥氣洶湧而起,點點璀璨如銀華一般的猛烈鬥氣席捲而上,化為最堅實的鎧甲,直接覆蓋在阿帝爾的身上。
鬥氣之鎧!
這是晉升蒼穹騎士之後所能擁有的能力,體內鬥氣化為實質鎧甲,令騎士本身的力量得到最大程度的綻放。
龐大的鬥氣之鎧沖天而起,隨後在眼前,阿帝爾揮起一劍,漫天的鬥氣咆哮斬去,在半空中划起點點漣漪,如同一道銀色長龍,直接將眼前昏暗神像覆蓋在內。
咔!!
彷如金鐵碰撞的清脆響聲,在一把銀色長劍的壓制下,眼前的神像瞬間四飛五裂,其中蘊含的神術力量在第一時間被全部擊破。
神術被當場破壞,希爾當場胸口一痛,只覺渾身上下的血肉都在被一股力量侵蝕,原本輕鬆維持着的神術直接消失,再也無法繼續維持。
一聲馬的輕嘯從耳邊傳來。
阿帝爾輕輕拉着馬韁,帶着馬車,在瞬間突破了城門的封鎖,直接衝到了城外。
原地,靜靜望着阿帝爾衝出城外,原本聚攏的赤血戰士站立原地,其中為首的一名騎士輕輕抬起了頭。
這是一名看上去很年輕的騎士,穿着一身純黑色的鎧甲,大半張臉龐被面甲覆蓋,只露出一雙赤色的雙眸。
「鬥氣鎧甲,一位白銀騎士?」
望着遠處逃離的馬車,腦海中回憶起剛剛那個少年揮劍的模樣,騎士心中漸漸升起了一點興趣。
「想不到這種小地方,也能出現這種天才嗎?」
心中浮現出這個念頭,他策馬轉身,看也不看前方站着的希爾,直接轉過身,向着來時的方向走去。
「你···什麼時候晉升的···」
遠處,在顛婆的馬車內,望着前面駕駛着馬車的阿帝爾,想着方才那恐怖一幕,格魯爾嘴角有些抽搐,努力不使自己的臉色出現變化,如此開口說道。
「不久之前吧。」
坐在馬車的最前端,聽着格魯爾的問題,阿帝爾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從戰場上一堆屍體裏爬出來後,就發現自己晉升了。」
「生死危機的磨礪嗎?」格魯爾嘴角有些苦澀:「沒想到,你也上了戰場···」
「沒辦法。」阿帝爾抬起頭,平靜說道:「戰爭席捲卡羅,父親不願讓兄長進入戰場,只能由我去了。」
話音落下,聽着這句話,格魯爾倒是心中一動。
「難道,亞索晉升的消息,多魯男爵並不知道?」
他心中一動,猛然間升起了這個念頭。
因為亞索二姐的緣故,關於亞索家族的一些事情,他也大概清楚一些。
亞索的父親,多魯男爵,對於亞索並不重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