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趁着天氣炎熱,他們又去了焦山島。
晏雪躲在「向晚堂」修煉,秦笛則在江邊釣魚,順便傳授小和尚功夫。
海安小和尚已經5歲了,留着光頭,眉清目秀,就像動畫片裏的一休和尚。
秦笛只是傳了他一些佛門心法,並沒有幫他強行開啟夙慧。
佛門心法跟仙家法門不一樣,不需要從空中汲取靈氣,只要境界到了,自然能生出「心佛」,改變自身的體質。
仙家是有為法,需要將大量的靈氣積聚於體內,先充斥於四肢百骸,奇經八脈,然後匯聚于丹田,凝結成金丹,再碎丹生嬰,開啟體內洞天……
而佛家是無為法,只要心中有佛,就能在體內生出舍利子,擁有降龍伏虎的能力,然後開闢「須彌空間」,納須彌入芥子,要麼在胸腹之間,要麼在手掌心中,形成一道漩渦,然後開啟大能力。
秦笛並沒有太大的野心,想將海安塑造成一尊大佛,因為未來的中國,是沒有仙佛的,連他自己都要隱藏於世間,又怎麼能讓徒弟變成大佛呢!
除非秦笛能找到前往異界的路,他才會傳海安厲害的功夫。
他的目的是想將小和尚培養成高僧,至少比海燈法師還出名,但這個高僧是虛的,並沒有降龍伏虎的能力。
關於海燈法師,曾經有很多爭議,電影上吹的很牛,然而誰見他施展一指禪了?他自稱出身於少林寺,師從於「汝峰大師」,實際上少林寺根本沒這個人。
按照少林寺高僧「德禪」的說法:「我七歲到少林寺,70年沒離開寺院。946年海燈到寺內掛單,請我的師爺『貞峻』法師糾正拳腳,貞峻法師嫌他有江湖氣,不肯指點他。不久海燈就走了。」
由此可見,此人多半是水貨。
秦笛想讓海安擁有很高的名望,卻不想讓他具有移山填海的能力。所以他準備傳授「大悲心法」,而不傳「金剛心法」。
按理說,「大悲心法」屬於菩薩道,如果是在異界,一口氣修煉數百萬年,也有成佛的希望,但這條路太漫長,一般人走不通!
秦笛望着小和尚,說道:「按照我傳授的法門,你努力修煉十年,便能開啟夙慧;當你36歲的時候,可以成為大德高僧;72歲修成一地菩薩;44歲修成二地菩薩;2歲修成三地菩薩……」
小和尚忽閃忽閃眨眼睛,問道:「師傅,我能活到2歲?」
秦笛微微一笑:「如果努力修煉,隨着境界的提升,壽命也不斷延長。」
「師傅,菩薩再往上還有嗎?」
「從一地菩薩,到十地菩薩,再到等覺菩薩,妙覺菩薩,最快也要7萬4千年,才有希望成佛。然而實際上,很多佛修都走了彎路,耗費數百萬年才成佛。」
佛在仙界,等同於仙帝。
秦笛沒指望海安能成佛,能修成二地菩薩,就已經人間罕見了!
海安脆生脆氣的說道:「師傅,我聽方丈說,佛祖0歲涅槃了。」
「佛祖來到人世之前,就已經是佛了。大悲心法,總共5卷,5300字,你年紀太小,我先傳你起始篇,等你開悟夙慧再說。」
秦笛當年乃是頂尖的仙帝,曾經拜在多位高人門下,儒、道、佛、魔兼修,掌握無數法門,隨手找一部經典,傳授給小和尚,就夠他修煉一輩子。
晏雪在向晚堂前種了一棵梅花樹,在屋後種了一棵青梅樹。
秦笛道:「梅花能活千年,青梅能活數百年。」
晏雪道:「希望百年之後,這兩株樹都還在,我們還能像現在一樣,偶爾住進向晚堂里。」
秦笛心中悵然,暗道:「我可沒把握將這座閣樓留下來。」
不過,儘管世事變遷,也不是沒有希望,車到山前必有路。
日子一天天過去,盛夏漸漸消退。
四川西北,若爾蓋草原,距離縣城不遠,有個小村莊。
韓江和一個手下,待在租住的小院裏,看着幾間房子裏堆滿的糧食,禁不住暗暗發愁!
「唉,這都大半年了,還沒有絲毫的動靜!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盡頭?」
跟着他過來的,原本有四個人,兩個年輕人撐不下去,提前返回魔都了。
留下的兩個人,都在三十多歲,以前工人運動的時候,皆是糾察隊成員,被韓江挑出來,一直跟着他做事。其中一位叫「張啟明」的入了黨,另一位叫「甄向東」的也寫了申請書。
這時候,甄向東正在村口瞎晃悠,實則在那裏站崗放哨。
張啟明跟韓江守在院子裏,無聊至極,有一搭沒一搭的閒扯。
張啟明悶悶地道:「老韓,當初離開魔都的時候,秦大少是怎麼說的?咱們守到哪天算完?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裏?閒的我身上都生蛆了!」
韓江苦笑道:「秦大少說,守到年底,如果沒有天災,那就撤回去。」
「這些糧食怎麼辦?就憑我們三個人,可沒法運走啊!」
「這個嘛,秦大少倒是沒說。」
「這個秦大傻,想一出是一出!這不是消遣人嗎?」
「哎,人家沒讓你白來,每個月不幹活,還有工資送家裏去!你還想怎樣?」
「可咱乾的啥事啊?數千里迢迢,從魔都來到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然後一直在這裏守着,坐等天災降臨,這不是杞人憂天嗎?」
韓江也忍不住抬手揪着花白的頭髮:「唉!這事兒怎麼說呢!秦家對待工人不薄,昔年大罷工時,還給我們發糧食,讓我們渡過難關。」
張啟明有氣無力的道:「是啊,就沖這一點,我才跟你來的。天災,天災,到底是怎樣的天災?為什麼還沒有動靜?你說這件事是否透着古怪?即便真有天災,秦大少又怎能提前知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昨天甄向東從縣城裏弄了張報紙,上面說長江發大水,秦家捐獻了500萬大洋的糧食!」
「這裏能發大水?附近就是沼澤地,現在天氣轉涼,不可能有洪水……」
「看來,秦大少這次抓瞎了!你不曉得,當初他將我叫到密室里,說若爾蓋有天災,讓我偷偷帶人來。他說的活靈活現,我都當真了!」
「老韓,你這麼大歲數,還信年輕人的鬼話?」
「我……」韓江有些懊惱,然而卻無法辯解。
兩人正說話的功夫,忽然聽見外面傳來飛快的腳步聲!
韓江吃了一驚,急忙提起長槍戒備!
這時候,甄向東衝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出大事了……天吶,出大事了……」
韓江道:「別急,你先喘口氣,到底出什麼事了?」
「漫山遍野的紅旗……」
韓江和張啟明面面相覷:「什麼意思?哪來的紅旗?」
兩人趕緊關上房門,跑到村口,村口的地勢比較高,放眼望去,果然是大隊的人馬,漫山遍野的紅旗!
韓江看見那番景象,激動得熱淚盈眶:「我的天吶……原來如此……」
甄向東又激動又詫異:「怎麼會這樣呢?」
韓江雖然激動,但沒有喪失理智,叮囑道:「記住了,我們只是本地富戶!並非從魔都遠道而來!這是秦大少千叮嚀萬囑咐的!他做好事不求揚名……」
「這……這……」
這支軍隊萬里迢迢,好不容易走到若爾蓋,早已經人困馬乏了。疲倦還不算什麼,最大的困難是糧食的匱乏,因為附近人煙稀少,找不到補給之處,如果再撐五百里草地,會有很多人犧牲在路上。
韓江小心地找到一個營長,說村裏有一些糧食,願意捐獻給大軍。
營長跟着他,進入村子裏,看見一袋袋的糧食,頓時欣喜若狂。
營長將消息稟報上去,然後帶着韓江去見師長,說找到200噸糧食。
師長一聽,覺得此事非同小可,於是稟報給一個身材高大、方面大耳的中年人。
中年人也覺得驚訝無比:「這件事顯然有古怪,若爾蓋不是產糧的地方,怎麼會在一個小山村里儲藏這麼多糧食!」
於是,他屏退左右,追問韓江,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江面對中年人,心中無比激動,再也守不住秘密,於是說出了實情。
中年人目注遠方的天空,心裏高興,嘖嘖稱奇,道:「我給你寫個條子,你拿回去交差。」
他龍飛鳳舞寫了一段話,字跡潦草,簽名更潦草,幾乎沒有人能認出來。
韓江將紙條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然後帶着兩名手下,歡天喜地的返回魔都。
走在路上,他一再叮囑二人:「這件事,不許說出去,明白嗎?」
甄向東「哈哈」笑道:「我要是將此事捅出去,青白黨會不會抄秦大少的家?」
韓江恨恨的瞪他一眼:「你若敢說出去,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甄向東收了笑聲,道:「我……我只是開玩笑而已……」
韓江冷哼道:「你以為,秦大少是容易對付的人?他能提前大半年,斷定大軍從這裏過,難道查不出來,是你走漏的消息?他與青幫杜悅笙過從甚密,隨隨便便能拉起幾百號人!他是民國首富,隨便丟幾條小黃魚,就能滅你三族了!」
甄向東猛然打個哆嗦:「韓爺,您別嚇我啊!我沒有泄密的意思!」
韓江又道:「再者說,就算走漏消息,也扳不倒秦大少!他只讓我們賑災!是我們自作主張,將糧食捐給大軍!跟他有什麼關係?要是給青白黨知道,只會砍我們的頭!」
「是是,韓爺您說得對,秦大少太狡猾了!」
「怪不得秦家成了民國首富,原來是因為有這麼個妖怪,可惜外邊的人都不曉得,還以為他是花花大少呢!」
二十天後,韓江回到魔都,將紙條交給秦笛。
秦笛看了一眼,心中歡喜,「啪」的一拍桌子,笑道:「颯颯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心裏暗想,道:「這張紙條的價值,比清先生的三張便箋還管用,我得好好保存起來,千萬別被老鼠咬了!」
韓江聽得一頭霧水,心想:「秦少爺真古怪!還念起詩來了!」
秦笛的本意是想為抗戰保留一份力量。
其實200噸糧食根本就不夠,分到戰士手裏,每人只有0斤。
好在過草地的時間也就是5~6天,有了這些糧食,能少死很多人。按照歷史記載,大軍不止一次過草地,每次減員數千人,部分陷入沼澤內,部分因為飢餓和疾病而死,其中飢餓成了減員關鍵的因素。
秦笛怕引起天道反噬,所以只能偷偷幫一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