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還未趕到陸家山莊,就在驛站見到了陸雲錦。
「你!」陸雲錦在馬棚餵馬,沒反應過來就被朝陽『偷襲』了。
陸雲錦剛要反擊,一看是朝陽,氣的咬了咬牙根。「差點傷了你。」
朝陽靠在柱子上,揚了揚嘴角。「你確定你能傷了我?」
陸雲錦哼哼了一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師父這段時間教了我很多東西,別小瞧了你的對手。」
「哦。」朝陽一臉你真是太厲害了。「不在陸家山莊當你的莊主,娶你的新娘,跑出來做什麼?」
「你也太沒良心了。」陸雲錦看了眼左右,見無人才壓低聲音。「我們不放心你,準備去往巫山的路上,想着與你會合。」
「我們?」朝陽眯了眯眸子。
還有誰?
陸雲錦嘆了口氣。「跟我來。」
驛站,廂房。
白狸坐在二樓窗邊,看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這一打仗,往來的商旅少了,還有不少人在奉天安了家,這也證明奉天皇帝在各國百姓心裏還是有位置的。」
至少他們覺得奉天更安全。
「奉天,奉天命,承人運,當年奉天的第一位皇帝建國之初,便是先得了民心。」沈清洲笑了笑,頗有自賣自誇的意思。
「難怪當年沈大人說什麼都不肯臣服我西域。」白狸幽幽地說着。
「出嫁從夫,臣服了豈不是要入贅。」沈清洲揚了揚嘴角,
白狸沒有說話,只是半撐着腦袋,安靜的看着沈清洲。
從年少青蔥,青春懵懂之時開始,她便喜歡看着沈清洲
只需要這麼近距離地看着他,好像便也滿足了。
初見沈清洲,一見傾心,再見丟命。
無奈地笑了笑,白狸抬手輕薄沈清洲。「沈大人,你為何長得這般好看?我若是劫匪,非要劫了你做壓寨夫人不可。」
沈清洲挑眉。「等天下一統,我便帶你落草為寇。」
白狸笑出聲。「那還是算了,我不想養那麼多劫匪,好累。」
「咳咳。」陸雲錦進了雅間,習以為常地咳嗽了一下。
白狸臉皮厚,現在一點兒都不在乎陸雲錦的感受了。
朝陽驚訝地看着沈清洲和白狸。「你們怎麼在一起?」
顯然,沈清洲出事的消息並沒有傳到朝陽耳朵里。
「死裏逃生,共赴黃泉了。」白狸調侃了一句。
「雲錦一個人應付不了,我來幫他,順路一起去往巫山,與你碰面。」沈清洲起身,走到朝陽身前。「傷如何?」
身為父親,他很擔心朝陽的傷情。
聽說朝陽受了重傷,怎麼不好好養一養就下山了。
「無妨,死不了。」朝陽笑了一下。「沒爹娘管的孩子命大。」
沈清洲愣了一下,心口疼。
白狸也一口水沒咽下去,別開視線,不敢看朝陽。
朝陽走過去坐下,沖陸雲錦笑了笑。「我餓了。」
陸雲錦看不清楚狀況,但也能感受到氣壓很低,求生欲很強地扭頭就走了。「我這就讓小二給你做吃的。」
「朝兒」陸雲錦離開,房間只剩一家三口。
沈清洲依舊愧疚,不知如何才能彌補。
因為過去的傷害根本無法彌補。
深吸了口氣,沈清洲再次開口。「此去巫山,我與你娘親會陪你。」
「西南之地的狀況未定,柔然已經落在巫族手裏,巫山還有大量死士屯兵,一旦開戰」朝陽看了白狸一眼,又看了看沈清洲。「生死難料。」
白狸一直沉默,許久試着抬手握住朝陽的手腕。
朝陽的手指僵了一下,想要閃躲,但終究還是沒動。
此去巫山,生死難料,何必再留遺憾。
「朝兒,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別怕娘和你爹爹,會一直陪着你,站在你身後。」白狸沒有阻止朝陽。
胤承來信,讓她無論如何要攔住朝陽,不要讓她去往巫山。
巫族有預言,朝陽與蕭君澤都會死在巫山。
可蕭君澤已經去往巫山,她又如何能留得住朝陽。
「別怕。」沈清洲也抬手,覆在白狸的手背之上。「我們都在。」
別人或許不知,但沈清洲深知失去愛人的滋味。
如若註定蕭君澤會死在巫山,又如何能留得住朝陽。
有些時候,死去的人是解脫,活着的人,更辛苦。
白狸假死,他一夜白了髮絲,那種痛苦與心碎,無法用言語表達。
朝陽低頭,紅了眼眶。
鼻頭有些泛酸,朝陽點了點頭。「好。」
「巫族預言,你可知曉?」白狸知道朝陽聰慧,不可能不知道巫族預言之事。
「嗯。」朝陽點頭。「星移與星落都曾預知,我與蕭君澤會死在巫山之上。」
「巫族還預知我已死,這不是也活得好好地。」沈清洲搖了搖頭。「什麼預知能力,不過是未來發展的一種可能性,一切都會改變,我不死,定不會讓奉天出事。有為父在,定也能保你平安。」
如若連自己的女兒都守護不了,他這個做父親的,便不僅僅是失敗了。
「雲錦帶領三萬精銳已經在城外駐紮,我們此行可能會耗費些時間,但還來得及。」沈清洲讓朝陽放心。
「我此番,只是想見見你們。」朝陽沒有想到沈清洲和白狸會去巫山與她見面。
「為父知道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那邊先走一步,你我父女巫山見。」沈清洲了解朝陽。
她不信巫族預言,但也將巫族預言當做自己最終的結局來處理。
如今,朝陽要做的事情很多,要見得人也很多。
朝陽點頭,她確實還有很多地方要去。
她還要去大虞國度,見見女兒。
她很想女兒
「去吧,去做你想做的。」白狸笑了一下,努力掩飾自己泛紅的眼眶。
朝陽起身,離開前回頭看了白狸與沈清洲一眼。「爹娘女兒先走了。」
沈清洲與白狸僵硬的坐在原地,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朝陽已經走遠了。
白狸緊張的握住沈清洲的手。「朝兒是喊我娘了嗎?」
是不是幻聽?
沈清洲看起來比白狸淡定的多,但顯然是假象,許久都沒有說話。
需要讓自己先緩一緩。
「巫族的預言不會成真,如若真的要死,我替她也好」白狸撲到沈清洲懷裏,第一次矯情的這般落淚。
樓下。
陸雲錦端着吃的想要上樓。
朝陽下樓時,順手摸走了兩個餅子,喝了杯水。「巫山見。」
陸雲錦沒有挽留,知道朝陽有很多要去的地方。「朝陽,別怕,你不會死的,禍害留千年,你比禍害還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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