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朝陽蹙眉,想知道原因。
星移只是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朝陽看了眼四周,再次開口。「北檸在哪?」
星移的手指下意識握緊了些。「北檸?她不在歸隱山嗎?」
「星移!」朝陽滿臉怒意,抬手將劍抵在星移的脖子上。「別逼我殺你。」
星移笑了笑。「朝陽,我們都有自己的使命,很早之前我就跟你說過,我有我的目的,我要守護我的族人,巫族並非全然都是大奸大惡之人,我們立場不同終將會成為敵人。」
「既然如此,你鐵了心要與我為敵?」朝陽握着劍的手收緊了些。
星移只是安靜的看着朝陽,許久才開口。「我有我的使命。」
他依舊是那句,他有他的使命。
「我曾經傳信給你,允許你帶着願意被庇護的族人入歸隱山,我歸隱山自也能護你們巫族無辜婦孺周全,你為何一定要鋌而走險做這些無謂的犧牲與掙扎!你可知你如此算計,要犧牲多少百姓,多少將士。」
朝陽有些痛心,沒想到他們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她與星移,真的不應該是敵人。
「朝兒,你太天真了。」星移笑了。「我若帶着族人入了歸隱山,算什麼?羊入虎口,還是入了羊圈?歸隱山的人真的能真心實意的接納我們嗎?我們巫族在歸隱山依舊要過着寄人籬下被人監視的日子,不是嗎?」
朝陽沒有說話,確實巫族人很難讓人徹底信任和放鬆警惕,也很難讓人放鬆警惕。
「朝兒,今日,你殺不了我,若是我死了,江南只會死更多無辜的百姓。」星移輕輕推開朝陽的劍。
「你不是想要奪天下之人你背後的人,是誰,是誰在算計一切,告訴我。」朝陽想要一個答案。
星移握緊的雙手微微有些發顫,手背青筋暴起,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欲言又止。
「請回吧,在我沒有對你起殺意之前。」片刻,星移讓朝陽離開。
「星移!」朝陽想知道,他到底在為誰賣命。
他如今雖然是巫族的主人,是七大長老之首的天樞長老,可他杜若當真只是為了護住族人的命,帶他們的族人回巫山秘境便可與世無爭,偏偏要謀劃這一切,為奉天製造隱患,如同當年的巫族一樣,密謀多年
今日江南的叛亂不會成功,但對奉天的影響確實潛移默化的。
「告訴我,你背後的人是誰。」朝陽再次開口。「這四周,沒有眼線。」
她的聽力驚人,自知道着四周沒有耳目。
「朝陽,你不必管我的死活,將這個帶走,保護好我的女兒若是將來有一天,天下大亂,我的女兒要與奉天為敵,成為他人手中利刃的時候,將這個交給她。如若沒有那一天,她只是普普通通過着最平凡的日子,那便作罷,燒掉便是。」
星移似乎有些緊張,將一個錦囊塞到朝陽手裏,再沒有多說。
朝陽知道,星移現在所做的一切,必然都是為了他的女兒朝歌。
「北檸呢」可朝陽想知道,北檸現在如何。
「在他手裏」星移聲音有些沙啞。「景宸公子也是被他所騙,他才是佈局棋盤的高手,扮豬吃虎以假亂真。」
「他?」朝陽蹙眉。
「他是巫族人,也是我的父親。」星移諷刺的笑了一聲。
若非他挾持北檸,他又怎麼會受人制肘。
「為什麼不告訴我!」朝陽震驚,但震驚之餘又是驚訝。「巫族人的壽命壁壘雖然被打破,但你父親不可能能活這麼久,他應該早就死了才對啊」
「他身邊有一個南古家族血脈的女子,心甘情願的當他的血袋,為他續命。」星移再次開口。「雖是景宸公子為了天下主動找到他,但他卻從始至終都在算計所有人。」
當年星移的父親愛上了巫族以外的女人,也就是那個南古家族血脈的女人。
這在巫族內部絕對的禁忌。
尤其是星移的父親乃是巫族純血脈之人,更是將來長老的候選人,他必須要與巫族女人生下最純正血統的子嗣。
所以星移對於那個人來說,沒有任何的感情,只是他傳宗接代和應付巫族長老的產物而已。
後來,他處處維護南古家族的人,被巫族之人所追殺,九死一生。
所有人都以為他父親是巫族的叛徒,一心只有外族女子,是個只求愛情和自由,不在乎權勢利益的人。
他把自己的人設建立的十分完美,幾乎騙過了所有人,包括景宸。
景宸身邊需要一個能占卜的巫族人,他救了被巫族追殺奄奄一息的星瀚,讓他幫自己,結束這一切的紛爭。
景宸以為,他與其他巫族人是不同的。
他確實是不同的,演技和所有的計謀都是與眾不同的。
他太狠了,是個狠起來連自己都能下狠手的男人。
他為了活着,為了擺脫被奴役的命運,為了讓自己的計劃能成真,為了讓巫族人站在萬人之上,成為主宰,他不惜利用自己的親生兒子。
他太清楚星移的軟肋了。
北檸就是星移的軟肋。
「他不知道我的女兒還活着,在她及笄之前,一定不要讓她被發現」星移占卜過,她的女兒這一生路途坎坷,若是及笄之前被巫族人發現,大凶。
若是及笄之後被發現,也許還可活。
「我幫你救出北檸,不要為這種人賣命,不值得」朝陽讓星移跟她走。
「遲了,太遲了。」星移搖頭。「朝兒,你知道我本就不是什麼有大義之人,我不是蕭君澤我做不到他那種犧牲精神。」
星移笑的有些苦澀。「我只為我的女兒和我的愛人,天下人與我何干,百姓和邊關將士與我何乾沒有人能救我們,我們唯有自救。」
誰都救不了他和北檸。
因為一切都太遲了。
因為他們是巫族人,就算是被救又如何。
就像他剛才問的,歸隱山就真的容得下巫族人嗎?
不會。
世人容不下巫族人,既然如此
他何不反其道而行。
那就讓預言成真,讓他巫族一步一步,走到制高點。
站在那萬人之上的位置,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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