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行止看到劍無竟然來了,他輕咳了一聲,掩飾了一下自己此時的狼狽,「劍爺爺,無妨,過幾天傷就好了。」
「那可得好好的養傷,千萬不要沾水,否則發炎了就不好了。」劍無還是心疼,怎麼這才一夜之間,大的小的都是受傷。
他這一顆老心臟啊,都快要受不了了。
「沒事的,我皮燥肉厚。」薄行止抬眸看向了劍無,「劍爺爺,是孩子醒了嗎?」
「哦,對對,瑤瑤和宴錚都醒了,小蘇快過去看看吧。」劍無這才想起來自己是過來幹嘛的,他又看向了薄行止,「你燙傷了就別過去了,再扯動傷口就不好了。有我們在呢!」
阮蘇眸中閃過一絲驚喜,「醒了?我馬上過去。」
說着她就起身沖了出去。
阮蘇快步來到兩個孩子所在的病房裏,就看到林長生正在一小口一小口的餵着薄樂瑤喝小米粥,阿姨想要餵薄宴錚,卻被小傢伙拒絕了,「我自己可以喝的。」
說着,他就端起了小碗,拿起了勺子,開始自己餵起粥來。
哪怕生病了,卻依舊懂事得令人心疼。
看到阮蘇的身影,薄宴錚頓時眼前一亮,「媽媽!」
阮蘇趕緊走到病床前,關切的看着他和薄樂瑤,「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還可以吧……也沒有特別不舒服的地方。」薄宴錚搖了搖頭,小臉兒還是有點蒼白。
「那就好。」阮蘇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宴錚真堅強。」
薄樂瑤又喝了一口粥,就開始撒嬌,「媽媽,我手手痛,我腳腳痛,我嘴嘴也痛……我喝粥都不方便……我哪哪都痛……」
阮蘇只好伸手將她抱在懷裏,「好了,按時吃飯,按時吃藥,就會好起來的。」
兩個小傢伙還在輸液,手上還扎着針頭。
看起來的確有幾分悽慘。
阮蘇更是對於感染手足口這件事情耿耿於懷。
她不放心,又親自檢查了一下孩子們的身體,徹底了解了孩子們現在的情況這才放心。
又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
兩個孩子也很乖巧,雖然薄樂瑤哭鬧了一會兒,但是也沒有鬧很久。
「小蘇,去睡一會兒吧。這裏有我們呢!」劍無輕聲的說,「去阿止那個房間休息一會兒,可千萬不要累倒了。」
「就是,我們照顧他們,你放心吧。」林長生也催着她,「休息好了比啥都
強。」
阮蘇看到孩子們精神狀態還不錯,心情也好了不少。「謝謝你們。」
「客氣什麼啊?我們是一家人啊!」劍無笑了起來,「去吧。」
阮蘇回到薄行止病房的時候,男人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平時冷峻的面容憑添了幾分柔情。
她看了一會兒以後困意襲來,她輕輕躺到男人的身邊也閉上了雙眼。
時間悄然而逝,很快就到了中午時分,薄行止緩緩睜開眸子,就察覺到身邊均勻的呼吸,他側身扭頭,就看到身邊躺着的阮蘇,薄唇帖在她光滑的臉頰,掠過她瑩潤小巧的耳朵,壓低聲線喃喃,「蘇蘇……」
聲音很低很低,窗口拂過微風拂過,聲音便吹得更散,阮蘇的睫毛微顫了一下,又繼續沉睡。
她真的太累了。
阮蘇再醒來的時候是被尿意憋醒的。
她發現柔軟的床上只有她自己!薄行止卻不知道去哪了。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透過沒有拉嚴實的窗簾縫隙,她隱約還能看到窗外那些高樓大廈上閃爍的燈光。
阮蘇皺了皺眉,她竟然睡了一整天嗎?
那孩子們呢?
薄行止呢?
阮蘇心下慌亂,掀開被子便快步往兩個孩子的病房闖。
寂靜的醫院走廊上,落針可聞。
越是靠近兩個孩子的病房,阮蘇竟意外的聽到了低沉沙啞的嗓音正在讀兒童故事《狼來了》……
「……村裏的人聽到他的喊聲,都說「這回裝得可真像啊,只是可惜我們都很忙,沒有空看你的惡作劇表演嘍!」
「不,這回是真的。狼正在吃我的羊呢。」牧童無論怎麼說,也沒有人去幫助他。
最後,牧童的羊一隻不剩,全被大灰狼吃掉了。他非常後悔,但已經來不及了。……」
是薄行止熟悉的聲音……
阮蘇的手捏着門把手然後緩緩的推開病房的門,入目就是薄行止正拿着一本兒童繪本,坐在薄樂瑤的床沿,繪聲繪色地讀給她和薄宴錚聽。
兩個小傢伙聽得非常認真,尤其是薄樂瑤認真得都快要睡着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薄宴錚勉
強揉了揉眼睛,「媽媽……我好睏。」
「困了就睡吧。」阮蘇輕聲的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小後背,「閉上眼睛。」
小傢伙立刻就躺好閉上了雙眼,沒一會兒工夫就睡着了。
而另外一張病床上的薄樂瑤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睡着了,根本來不及再和媽媽打一聲招呼。
薄行止抬頭就看到了阮蘇,他臉上那股子溫柔老父親的神情還沒有來得及收回來,就對上了阮蘇的清眸。
他將手上的書扣到桌子上,然後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在病房裏顯得極具壓迫感。
「醒了?我看你睡得很沉,就一直沒有叫醒你。」
阮蘇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你呀!燙傷怎麼樣了?還痛嗎?」
薄行止搖頭,「好一些了,醫生剛才過來了,量了量溫度,瑤瑤已經退燒了,睡一覺,明天估計就會好一些。」
阮蘇嘴角帶了一絲笑意,點了點頭,便接替他繼續照顧孩子的工作。
「退了燒就好,不然一直發燒才是令人頭疼。」
她溫柔的看着已經睡着的兩個孩子,「你過去休息吧,這裏我守夜就好。」
保姆阿姨在醫院呆了很久也支撐不住回去休息了。
兩個老傢伙陪着孩子們了一整天,也累得回去休息了。
薄行止默了片刻,他突然從後面擁住阮蘇,雙臂圈着她纖瘦的腰線。
「老婆,這兩天你受累了,辛苦了。」
性感的聲線落在她的耳蝸,阮蘇涼颼颼的後背突然多了溫暖,她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好了,別鬧了。孩子們平平安安才是最要緊的。」
「蘇蘇……」薄行止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還是沒有放手。
阮蘇也沒有推他,乾脆轉過身來也擁抱住他,但是又小心翼翼的不碰到他胸腹上面的傷。
可是無奈薄行止一看她這麼主動,竟然抱得更緊了。
結果就是……
「噝——」
一聲倒抽涼氣的聲音,頓時迴蕩在阮蘇的耳畔。
薄行止終於鬆開了手。
他太激動,竟然忘記了自己胸腹上的燙傷。
阮蘇趕緊低頭去看,就看到男人白色的衫衣上已經被冷汗浸濕,上面還有一些淡黃色的漬,隱約竟然還能看
到有幾分血絲滲出來。
「薄行止?你抱太緊剛才我傷到你了?」阮蘇一急就趕緊去扯他的襯衣扣子。
薄行止卻腳步一個不穩,趕緊扶住了病床沿這才撐起身子。
然而他的額頭已經遍佈細密的冷汗,俊臉也頓時變得煞白煞白的。
阮蘇一顆一顆的解開他白襯衣的扣子,襯衣和他的皮膚已經結在一起,撕扯的時候,阮蘇仿佛還能聽到那種細微的拉扯的聲音,聽着就覺得極疼極疼。
薄行止無奈的一笑,「塗的藥竟然和襯衣粘在一起了,還挺痛。」
語氣怎麼都帶了一絲沒人疼沒人愛的味道。
阮蘇趕緊站了起來,「我去取那個藥膏過來。」
她突然腳步頓了一下,又轉身回來,「不行,你得去休息。」
說着,她就扶起男人的手臂,將他給扶了起來,聲音透着不容拒絕,「跟我回病房。」
薄行止沒有反抗,也沒有拒絕,而是被她直接給攙扶回了病房。
讓男人躺好以後,她就拿了藥膏打開,看着他大片的肌膚上面的水泡,還有上了藥以後因為粘連到襯衣而被磨破的地方,已經滲出了一絲鮮血,看起來竟然有幾分觸目驚心。
「你啊!別亂跑了,照顧孩子的事情有我呢!你就安心的呆在病房裏躺在這裏養傷,衣服也不要再穿了,蓋一層薄被就行了。不然的話再粘到衣服上,你怎麼才會痊癒?」
阮蘇真的是服了他。
她一邊叮囑他,一邊拿了棉簽幫他上藥,男人悶哼着,眉頭皺得死緊。
「心疼我了?」薄行止厲眸微眯,看着她忙前忙後的樣子忍不住勾了勾唇,「心疼我的話就多陪我一會兒吧……孩子們晚上也不輸液,也睡着了……」
阮蘇猛的抬起頭,狐疑的上下打量着他,總覺得他這語氣仿佛在和孩子們爭寵一樣……
難道是她多心了?
薄行止的臉色很平常,額上還有冷汗……
應該不至於……
她放心下來,將他的傷口全部都塗了藥以後,她又說道,「得給你開一些消炎藥吃才行,不然的話萬一感染就不好了,吃點藥傷口也會癒合的快一些。」
薄行止一聽到要吃藥,俊臉頓時微黑,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充滿了抗拒,「一點小燙傷而已,用得着吃藥?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