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湊到近前,忙不迭的道:「師伯要辭去住持之位?」
周雨及楚靈也緊盯着徐青蘿。
徐青蘿輕嘆一口氣,慢慢點頭。
「為什麼?!」周陽不解的道:「師伯為何要辭去住持之位?不是幹得好好的嘛!」
「難道是因為星南峰?」周雨輕聲問。
周陽道:「沒必要啊,星南峰有我們,有元德大師,師伯在不在,沒什麼兩樣。」
星南峰根本不牽扯師伯的精力,自從開峰以來,都是自己四個在忙來忙去,在一直盯着。
師伯陪着獨孤夏晴遊山玩水,不亦樂乎。
所以根本沒必要辭去金剛寺外院住持之位。
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不耽擱他玩,星南峰與金剛寺外院都在正常運轉。
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忽然辭位?
周雨道:「是因為寺內的壓力?」
徐青蘿搖頭道:「師父沒說緣故,只說讓我們有所準備。」
「這也忒突然了吧。」楚靈不滿的道:「一點兒準備沒有!」
金剛寺外院宛如自己的第二個家。
星南峰雖然也是他們從無到有一點一點兒建起來的,但也只能稱得上第三個家。
第二個家是金剛寺外院。
金剛寺外院的每一寸地方都已經熟得不能再熟,進入金剛寺外院便覺得渾身放鬆下來,身心俱盈。
忽然間,便要離開金剛寺外院,便如割了自己最重要的地方,委實不舍。
頓時心中瀰漫出失落與惆悵。
徐青蘿道:「我也不捨得金剛寺外院,可是沒辦法,師父行事,我們也勸不動。」
周雨道:「師兄行事,往往都有深意,既然要辭去住持之位,必然是有不得不行之的道理。」
「那跟我們說清楚嘛。」楚靈哼道:「有什麼不能說的?」
徐青蘿搖頭。
周雨沉吟:「會不會是因為皇上,所以沒辦法細說?」
楚靈明眸瞪大:「嫌父皇步步緊逼,所以要避開父皇?……難道他要返回大雪山?」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確實是麻煩。
兩人的矛盾沒辦法調和,是根本衝突,不是外人能勸得住的,他們兩個也是身不由己。
法空是要弘揚佛法,這應該是身為佛門弟子的基本義務,而父皇要阻止佛法弘揚,這是為了大乾的江山社稷。
「可能只是其一吧。」周雨蹙着黛眉沉吟:「更多的,我們便沒辦法揣測了。」
師兄是能看到未來的。
現在行事,往往都是在改變未來。
其他人看不到未來,就會覺得他行事莫名其妙,毫無邏輯可言。
她看向徐青蘿:「師兄沒說什麼?」
徐青蘿搖頭:「師父沒多說什麼,只讓我們有所準備,說金剛寺外院的住持是要換人的。」
「那便是寺內的決定了。」周雨道。
楚靈沒好氣的道:「金剛寺在想什麼吶,竟然想要替換掉你師父!」
「可能覺得太過針芒相對了吧。」徐青蘿道:「師父在的話,皇上一直是不放心的,有可能遷怒於金剛寺身上,甚至大雪山身上。」
「父皇不會,」楚靈道:「金剛寺是金剛寺,大雪山是大雪山,你師父是你師父,父皇不會混為一氣的。」
從頭到尾,父皇忌憚的總是法空。
法空在與不在,對大雪山的態度都是一樣的,既用又防,平衡其力量,令其在掌控之中。
「我們在這裏瞎猜也沒用,」徐青蘿道:「師父既然這麼說了,恐怕距離他辭去住持之位也不遠了,還是做好準備吧。」
「幸好你們不會走。」楚靈悻悻。
如果沒有星南峰,法空一旦辭去住持之位,那便要返回金剛寺,或者去別處,自己便要與徐青蘿他們分開。
想想那個情形就覺得心慌,不能接受。
如果沒有他們在,只自己孤身一人,那就太過淒涼了。
「放心吧楚姐姐,」徐青蘿笑道:「我是俗家弟子記名弟子,是不能去金剛寺內的,當然要呆在神京。」
神京不僅僅有星南峰,還有靈空寺,如果師父真辭去了住持之位,自己最佳的住處便是靈空寺。
到時候也是一樣的。
「唉……」楚靈蔫頭耷腦。
她對金剛寺外院已經有了強烈的歸屬感,一想到將來不能再回去,已然是外人,便不由的惆悵。
徐青蘿道:「那楚姐姐你勸勸師父吧,說不定你能勸動師父。」???
楚靈抬頭白她一眼。
這怎麼可能,他們都勸不動,自己怎麼可能勸得動法空,這和尚最是頑固,認定的主意是別人改變不了的。
徐青蘿道:「皇上知道了,會如何?」
楚靈一怔,隨即蹙起黛眉:「父皇恐怕不會願意。」
父皇對法空是忌憚,不想看到法空,但同時也想讓法空留在神京,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如果法空回到大雪山,恐怕再也甭想知道法空到底在幹什麼了,那會讓父皇坐臥難安。
她想到這裏,抿嘴笑道:「讓父皇勸勸他。」
「也只能如此啦。」徐青蘿笑道。
——
大乾皇宮
御花園
父女二人站在湖上的小亭里,一邊欣賞着
此時暮色微薄,夕陽在山。
湖內好像一片片錦緞在抖動。
「他要卸去住持之位?」楚雄臉色沉肅:「這消息沒錯吧?」
「他總不能騙青蘿吧?」楚靈搖頭:「更何況,他從不說謊的,既然說了,那金剛寺肯定有這個意思的。」
楚雄濃眉緊鎖。
「父皇,伱能勸得動金剛寺嗎?」楚靈道。
「他回去了也好。」楚雄道。
楚靈頓時瞪大明眸,難以置信。
楚雄道:「回去寺里修心養性,免得出來攪風攪雨的,天下都太平。」
楚靈明眸瞪得更大:「父皇!」
楚雄擺擺手:「隨他罷。」
楚靈忙道:「不制止金剛寺?」
「眼不見心不煩,我制止金剛寺做什麼!」楚雄哼道。
楚靈撇撇紅唇:「父皇你這是自欺欺人嘛,靈空寺照樣可以往外送神水的,更何況還有星南峰,更難控制他。」
楚雄皺眉沉吟,負手在湖上迴廊里踱步。
楚靈跟上他。
半晌過後,楚雄哼道:「他這是逼我主動低頭呢!」
楚靈不解。
楚雄道:「是對這一次事情的報復!」
楚靈明眸閃動,一邊思索一邊說道:「可他並不會說謊,既然說了,那恐怕就是真的,父皇不出面,他真要辭去住持之位的。」
楚雄咬着牙恨恨道:「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