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在大多數時候不是個情緒化的人,相反,他還特別能裝,當面被罵了祖宗依舊可以笑嘻嘻的裝沒聽見。就算想報復,也是事後算計,在不確定能贏的情況下基本不會被情緒左右。
但這只是大多數時候,並不是所有。有時候他又是個非常情緒化的人,保不齊因為某個小問題馬上進入有點歇斯底里的狀態。啥成府、格局、情面、人緣都忘了,成了個火力全開的大噴子,半點不會遮掩。
高天一剛剛那句因噎廢食、把眼光放長遠就觸到了他的逆鱗,僅憑一份漏洞百出的軍事計劃和滿腦子大權在握叱咤全球的白日夢,就敢鼓動聯盟高層付諸實施,真不把別人的性命當回事,比野心家還野心家,比賭徒還賭徒。
贏了,你是這個計劃的最大支持者,投資多收益高,獲得最大利益理所應當。輸了呢,你就在執行者里找倒霉蛋,把屎盆子全扣在人家腦袋上,雖然賺不到但也不會賠。反正你是拿聯盟前途當賭注,不是自己的就不心疼唄。
最可氣的是你想空手套白狼,就悄默聲的私下裏干,賺了偷偷笑,賠了打碎牙往肚子裏咽。別出來搖頭晃腦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大善人,做買賣全是為了別人,全是為了公益。
不出本錢還想名利雙收,這也太不把別人當回事了。如果都像這麼做買賣,那整個市場的規則就全沒用了,大家也就誰都別玩了,光陪着你一個人轉圈。
對於這種人洪濤是非常非常討厭的,原本還殘留的那麼點情誼立馬被怒火燒得煙消雲散。即便知道撕破臉對自己沒啥好處,也忍不住要當面揭穿這層人皮,把後面的醜惡嘴臉全曝光出來。
你可以消滅我的肉體,踐踏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一秒鐘之前還聊的挺融洽,一秒鐘之後就突然轉變了態度。話說得如此露骨,絲毫不顧忌別人的臉面,把整個聯盟管理層都罵成了只為一己之私的小人。
這個巨大的轉變讓潘文祥和張柯有點目瞪口呆,瞪着四隻眼睛左邊看看洪濤,右邊看看高天一,暫時不知道該說啥好。
「……洪隊長,你這套理念在復興聯盟時期就遭受過很大的質疑,太理想化,太不切實際了。世界上根本沒有完全公平的體系,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剝削是必須存在的。
如果人人都一樣,聯盟堅持不到一周就得散架,沒有那麼多物資可以供應。為了發展,總有人的付出和收穫不成正比,也正是有了中間的差額,才能讓社會有動力進步!」
高天一同樣驚愕,同樣不清楚洪濤為什麼突然改變了態度。不過他比潘文祥和張柯都鎮靜,略微遲疑了幾秒鐘,迅速組織起詞彙,對洪濤的說法進行了駁斥。
想說服這位很難,但今天他就是來攻堅的,如果不難也用不着親自出面,到這個破地方,吃這些看上去就不太衛生的食物,喝這種酸不拉幾的私釀酒。
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就要盡百分百努力。另外他也堅信自己的理念沒有錯,更堅信洪濤這套東西在目前的聯盟管理層里沒有太多市場。如果非要固執己見,那更好,你願意和整個聯盟管理層作對,誰攔着誰是孫子!
「不要曲解我的本意,我從來也沒說過要人人平等,更不是要均貧富。我只是在說現狀,你所謂的差距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沒錯,剝削確實不是十惡不赦,它有積極的一面。可你忘了凡事兒都要有個度,一旦超過了限度,好事也能變成壞事。
你說壓榨流民能創造更多資源,有了這些物資才能讓聯盟的發展具備足夠動力。這個觀點我舉雙手雙腳贊成,即便是我自己弄的運輸隊也需要剝削其他車夫的剩餘價值,才能有更多錢買更多車輛。
如果全平分,運輸隊永遠也發展不成運輸公司,早晚會被同行擠垮、吞掉。可我在剝削他們的同時,也要關注他們的生活,確保大多數車夫都能吃飽穿暖,至少不能和我的生活水平相距太遠。
可聯盟這些年又是怎麼做的呢?表面上把很多需要勞動力的項目交給流民去做,美其名曰以工代賑。可實際上通過各種名義,把流民辛苦勞作所得扒了一層又一層,比如流民區里遍地可見的勞務公司。
千萬不要說勞務公司是流民自發成立的,我在流民區里混了小一年,真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裏面的彎彎繞早就看明白了。
沒有聯盟管理層的默許,誰敢在流民區里公開欺行霸市,用半強迫的方式組織新流民參加各種勞動,然後從他們的工資里拿走一半?
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這些收益里的大部分又通過勞務公司暗中轉給了聯盟高層,並被一層一層分配,成了一筆額外收入。
別急,聽我說完,你們本人可能真的沒拿過其中的一分錢,但你們默許了這麼做,並用這種方式拉攏下屬,組成利益集團。
張鳳武就是其中的一個,他所屬的利益集團霸佔了京城和津門港的運輸行業長達七八年,每年從車夫身上盤剝走的資源大部分並不是落在他手裏,而是成了他背後那個集團的經費。
奧海農莊是怎麼來的?裏面的女人、奢侈品、家具又是怎麼來的?內務部可能不會調查,或者調查了也不深究。但這一切瞞不過我的眼睛,張鳳武如果不說實話,死相還會更難看n倍!
那地方就是他一個人的消金窟嗎?笑話,他已經年近五十了,就算天天吃大補丸也沒那麼多精力。奧海農莊就是某個集團的秘密據點,凡是有不可告人的事情、要分配不可告人的黑錢,就去那裏秘密聚會。
聯盟高層里僅僅有一個張鳳武和一個奧海農莊嗎?我想這個問題能問出來就已經有些弱智了,別忘了,我也在舊世界裏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和當年的那些人比,你們這些套路太小兒科了,根本擺不上枱面。
現在誰還想辯解只是為了發展才不得不加重剝削嗎?你們這麼急於去擴大地盤、增加人口,打着民族振興的旗號,真的是要造福倖存者嗎?我呸!無非就是不滿足於目前手裏的權力,想獲得更多。
其實這麼幹也無可厚非,只要能把權力用好,讓大部分人受益就是好事兒。如果能統一全球,我會感謝你們的八輩祖宗。
從此之後就再沒有人因為地域、民族、宗教等等原因去互相仇殺了。把資源省下來,人類可以去探索更廣闊的宇宙,說不定能找到第二個、第三個地球。
問題是你們連自己家裏都沒搞明白,就急吼吼的去外面擴張,十多萬人還治理不好,再加上十萬人,難道就能突然開竅,立地成佛了?
肯定不會,只能越來越糟。千萬別聊什麼一統亞洲,照這麼搞下去,連國家都出不去就得自己把自己拖垮。結果就是從內部分崩離析,變成若干個小勢力,繼續互相吞併、征戰,打得不亦樂乎,最終讓外人一邊發展一邊看笑話。
我知道你們不會改變,即便知道錯了也不會改變。因為你們根本就不是為了聯盟的未來,只是拿它當做籌碼為自己謀取利益。
古人云道不同不相為謀,各自按照各自的想法去做吧。咱們之間的矛盾已經無法調和了,多說無益,我就不勉強做陪了,告辭!」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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