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說道:「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玄劍宗的新晉內門弟子,遊歷的時間都規定在兩年?」
白陽的確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而且之前也沒有往深處去想。
林風笑了笑,道:「因為每隔三年,東都大陸,北地大陸,南荒大陸的皇室以及宗門都會聯手組織一場盛會。皇室之中,要派那些優秀的皇子或者族人參加,而那些宗門勢力,能夠派出的至少也得是內門弟子。這是三塊大陸,三個皇朝,以及幾大宗門勢力間的豪賭,同樣也是明爭暗鬥,互相博弈的手段。玄劍宗在南荒大陸的地位,這種盛會自然不能缺席,不過近兩年南荒大陸的皇朝凋零,宗門力量雖然日漸強盛,卻依舊弱了其他的大陸不止一頭,如果我們南荒大陸再輸下去,很可能就要割讓出許多利益,最起碼,南荒各大勢力的地位將會一落千丈。」
「其實說白了,那所謂的盛會,就是幾個大陸間的勢力互相傾軋,甚至於東都大陸人人叫罵的魔門神宗都會摻和進來,因為太古世界雖然無邊無際,但是像是幾塊大陸這種已經開發出來的資源,仍然叫人覺得眼饞。」林風解釋了起來:「南荒大陸始終處於弱勢,青黃不接的跡象太過嚴重,以至於已經連續幾十年沒有在這場幾個大陸之間的勾心鬥角中得到好處。」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南荒大陸依舊要參加這場盛會?而且一定要讓年輕的一輩來參加?」白陽對於這場盛會也是有所耳聞,不過當年他只是個孩子,偶爾從白家人口中聽到過罷了,並沒有太朝心裏去。
白陽十分不理解,這種關乎於切身利益的事情,為什麼一定要一群年紀輕輕的晚輩參加?
而林風也是嘆了口氣,說道:「地元境以上的強者,幾乎都是起到威懾性的作用。如果輕易出動地元境以上的強者,那事情的性質就會變了。所以說這種明面上說是交流,背地裏爭奪利益的交手,並不能讓真正的強者出手,所有的勢力都會派出自己最優秀的幾名弟子去參加,這樣無論輸贏都沒有辦法抵賴。」
「原來是這樣,放在明面上的爭奪,真正的強者礙於身份並不好出手。」白陽點了點頭。
對於這種大勢力之間的相互傾軋,他也並非毫無所知。只是南荒大陸這次情況嚴峻到這種地步,也不知玄劍宗為何還要攤這趟渾水。
似乎是看出了白陽的疑惑,林風說道:「現在南荒大陸皇室凋零,身為武尊強者的先帝消失,整個大陸在別人眼裏就是塊肥肉。除了皇朝的勢力以外,玄劍宗、紫氣山莊、離天宮等等南荒大陸的勢力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觀。我們玄劍宗是整個南荒除了皇朝以外,最強大的勢力,如果玄劍宗不代替南荒出戰,憑藉其他幾個宗門的力量,根本不足以跟其他的大陸交手。」
「我想,這次內門弟子的代表,肯定會有你的一席之地。」林風看着白陽,道:「宗門之所以提前讓我們出去試練,也是想着讓我們的實力能夠快速提升,好能夠應對之後的盛會。」
白陽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兩年之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准呢,總之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提升自己的實力。修行之路,罡氣境不過是個開始,後面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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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
白玄京摔碎了一件茶杯,臉色鐵青至極,怒聲道:「那個小畜生,居然連封信都沒有回覆?好,好啊,他的翅膀硬了,可以不把白家放在眼裏了?」
屋子裏,另一個與白玄京模樣有七八分相似的中年人也是冷冷道:「家族養他這麼多年,還送他去玄劍宗學藝,如今傳他回來,居然連個消息都沒有?真是個野種,和他那個來歷不明的娘一樣,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列坐眾人,基本都是白家之中有身份地位的核心成員。這名中年人便是白玄京的二弟白簡,也就是白陽的二伯。
「我看啊,也許是他在玄劍宗有了出息,才不把我們白家放在眼裏。」一名微微有些陰鷙的中年人把玩着手中茶杯,語氣裏面,帶着幾分嘲諷。
他叫白浩然,家中排行第六,是白家二代中排行最末。因為小時候與白陽的父親結仇,所以對白陽一向很不待見,對於白陽跟寧曦公主的婚事,他也是最為贊同的一個,只要看到白陽過的不好,白浩然心中就能夠聯想起自己小時候受過的窩囊氣,別提有多暢快。
白玄京表情陰晴不定,旋即緩緩道:「以他的根骨天資,現在如果能夠修成戰氣就已經算是走了大運。我想不到這小子居然如此不識抬舉,寧曦公主可不光是皇室之人,她的身後,同時還站着離天宮這尊不弱於玄劍宗的龐然大物,這樣的婚事難道他還有什麼不滿意?」
「龍象不同意這樁婚事,那是龍象有天賦,年輕人也該有傲氣,他白陽算什麼東西?我看,不如叫人請家法,直接去玄劍宗把這小子給抓回來!」白浩然一拍桌子,表現的極為憤慨。
這樁婚事,如果白家再不表態,可能就要得罪寧天機。當然,現在皇室落魄,單單得罪寧天機,白家或許並不會害怕,但是寧曦公主是離天宮的內門弟子,聽說離天宮的一名女長老已經決定收她做親傳弟子,地位十分崇高,同時得罪這兩大勢力,就算白家擁有過人底蘊,恐怕也得傷筋動骨。
「要不,我們將這件事情告訴爹,讓他做定奪。」白簡想了想,說。
白玄京看了他一眼,眼底流露出一絲嘲諷。自己這個二弟,腦子實在是不好使,老爺子雖然不疼白陽,但那畢竟是自己的孫子,如果被老爺子知道他們在這裏逼迫白陽入贅皇室,去娶那個惡名昭著的寧曦公主,恐怕老爺子會當場打殘他們。
想了想後,白玄京搖頭道:「反正離見面還有半個月,白陽到時候如果還不回來,就算是打斷他的腿,也要把他帶回來與寧曦公主訂親。」
「這,不太好。」突然間,坐在角落的中年人嘆了口氣,目光掃向列坐的幾位兄弟,眼神里滿是悲哀,「白陽畢竟是三哥的骨肉,三哥雖然下落不明,但是你們這麼對他的孩子,就不怕……」
「四哥,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為,我們這些叔伯就是有心坑害白陽?」白浩然冷笑的陰陽怪氣道:「讓他娶寧曦公主,是他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再者說,入贅皇室有什麼不好?四哥,別說我們對三哥的骨肉有偏見,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啊。」
那個坐在角落的中年人,便是白家排行第四的白儒。因為自身無法修煉,白儒在家族內的話語權其實也並不多,平時也基本不會發表什麼意見,但是今日他實在有些看不過去這些人如此坑害三哥的骨肉,便開口說句話,但卻被白浩然給噎的啞口無言。
是啊,入贅皇室有什麼不好?娶寧曦公主又有什麼不好?但,那是相對於白龍象來說。皇室這個聯姻之舉,便是想要拴住白家,同時得到白龍象這麼一個天賦優秀,前途無量的天才。如果皇室發現,白家只是拿一個沒有任何天資的廢物私生子來應付他們,白陽的下場該是何其悽慘?更別說,他將要娶的人,是那個惡名昭著的寧曦公主,寧天機極其寵愛自己這個小女兒,使得寧曦刁蠻任性,誰敢對她有絲毫不敬,動輒打殺,甚至滅人滿門。
這些事情,白儒不信他們不清楚。只是就算清楚又能如何?白儒嘴唇蠕動了一下,頹然的不再開口。
白玄京淡淡道:「四弟,三弟過世了,他的骨肉,我們自然會好好照顧。但是白陽身份特殊,他娘來歷不明,三弟也沒有個明確的說法,所以這些年來,也的確讓這孩子受了不少的苦。但如今讓他娶寧曦公主,這不光解決了他的終身大事,還讓他能夠得到皇室的支持,我想三弟泉下有知,也會支持我們的。」
「就是,老三死了這麼多年,還不是我們這些叔伯照顧他的孩子?」白浩然嘿嘿冷笑,「現在有機會回報白家,這是他應盡的義務。」
「老三死了,好一句老三死了。」白儒低聲喃喃了一句,旋即站起身來,目光掃過在座的幾位兄弟,臉上露出一個極其古怪的表情,道:「你們為什麼這麼肯定三哥死了?三哥在的時候,你們全都裝作一副兄弟和睦的樣子,現在他下落不明,你們就迫不及待的害他的孩子?如果他死了還好,他若還活着,你們可曾想過要怎樣面對他?」
白儒自嘲一笑,搖了搖頭,「三哥當年待你們不薄,他失蹤以後,你們就急着吞併了他的財產,如果不是你們這副嘴臉,五弟又怎麼會離家出走去尋找三哥?你們自己好好想想,我人微言輕,就不與你們摻和這家族大事了。」
說完,白儒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