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仙塵 第六十五章 問道（三）

    在秦浩走向邊境的路上，遇見了一個人，他坐在一個涼亭里，手上拿着茶碗，見到秦浩便問：「將軍行色匆匆，想必舟車勞頓，何不飲一杯茶再走？」

    秦皓並沒有拒絕，坐在涼亭中端起了茶碗。剛想喝下去，便被老者的話阻止了，只聽見老伯說：「往日喝茶，是為了解你口渴胸悶，今日這杯茶，卻是祝賀將軍能舒心展眉！」

    秦皓放下了已經到了唇邊的茶碗問：「老丈何出此言？」

    老者縷了下自己的鬍子，說：「將軍此行註定雪國恥，成就功業，難道不應該慶祝？」

    「敢問老丈何為註定？」

    「註定，就像你出生即在大富大貴之家，有得以成為一國之將才......」

    秦皓一抱拳，他此時早已醒悟這個老人並不尋常！他稍微想了一下，對老人說：「老丈此言贖在下不敢苟同，在我看來，天下並我註定之事，我雖在富貴之家，卻在我十八歲時突逢變故。我雖拜為國之大將，可是我卻始終認為我是一個雅士，雖說我我當初剛入軍營時沒有死掉是一種幸運，可如果我沒有活下去的信念，那麼我的第一次上戰場便已經死亡。我不敢說我之所以能很快統帥三軍與我爺爺無關，可是若不是我拼死在那年冬天揮師東進，那麼我也註定碌碌無為！

    在我看來，那些所謂的註定，都不過是自己努力的結果，縱觀天下雄才，那個是依靠權勢和背景？」

    老人逃了搖頭：「若不是上天註定了你有為將之才，你能成就你的威名？」

    秦皓哈哈大笑，像是聽到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上天給我的應該是文人的那些東西，我十八歲之前為人所熟知的也是我的文韜而非武略！我想若非我自己選擇，那麼我註定成為的應該是文臣！」

    老者點了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秦皓可以喝下茶了。

    秦皓搖了搖頭，放下了茶碗，直接上馬，揚長而去，而秦皓剛走，他做過的涼亭和賣茶的老人都瞬間消失。

    從涼亭離開後，秦皓馬不停蹄的到了邊疆，集結軍隊，在二個月後，開始南下，直取楚國國都！

    這一戰，整整打了五年，五年後的春節，秦皓既沒有嚮往年一樣和將士在邊境喝酒度過，也沒有回到吳國皇都，而是策馬於楚國國都城門外，慶祝新年到來的也不再是爆竹聲聲，而是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這一天，楚國滅，吳國成為這個大陸上最大的國家，秦皓，也成為了整個大陸上最出名的武將。

    就在外界都在的觀望秦皓是不是會獨立為王，坐擁楚國的大好河山。秦皓班師回朝了。然後天下開始議論吳國的天子會不會擔心秦皓功高震主時，吳國皇帝冊封秦皓為並肩王！其地位，能和皇帝平起平坐，

    隨後，吳國的皇帝發佈罪己詔，為已故的秦老丞相說出了當日簽字的苦衷，並昭告天下自己讓臣子受到十幾年的不白之冤的過錯。當然，其中也捎帶着一些自己因為戰事而增加子民負擔而道歉。

    這一切都顯得那麼完美。此時的皇宮中，還是當年他們十八歲秦皓離開皇城前站的地方，此時的那個稚嫩的天子有了威嚴。而那個少年也已經是天下皆知的大將，吳國的並肩王。此時兩個人又是一番對話。

    當朝天子看着秦浩的刀疤，慨嘆到：「這十五年裏，累嗎？」

    秦皓搖了搖頭：「我只是戰場上打打架，殺殺敵，又有什麼可累的，倒是你，心裏的壓力一直不小！」

    天子半開玩笑的說：「哈哈，我最大的壓力還是你去攻打楚國國都的時候啊！」

    秦浩意味深長的問：「我知道你從不為我會不會回來而擔心！應該是很多大臣一直以死相逼讓你命令我退兵的事而有壓力吧？」

    「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秦皓伸出了右手，展開手掌後，手裏是一張紙，上面寫着「臣不負君，君豈能負臣？」

    秦皓看着和自己玩到大的當朝天子說：「你知道嗎。這紙，是在我自己最猶豫是否應該退兵的時候傳到自己的手上的。那時候，我又怎麼不知道朝廷內大臣的擔心？可是是你這張紙，讓我決定，你做一個開疆闢土的千古帝王，我做一個舉世無雙的絕世名將！」

    「你今後是屈邊疆，還是在皇城？還是要我封給你土地，讓你去享受？」

    「我打算求您封給我一個茶館，我以後想當一個茶館的老闆。」

    「為什麼？」

    「因為我要想清楚一些東西。而且我希望，我出了皇宮，身份只是一個茶樓的老闆！」

    「好吧，就依你。不過沒事的時候多來皇宮轉轉。」

    說完，秦皓出了皇宮，從那天開始，皇宮內少了一個並肩王，城裏多了一個秦家茶館的老闆。開始當城裏的人看到那個茶館的老闆臉上的一條刀疤，都不敢進去喝茶。後來在漸漸的了解之後，人們才發現這個人為人還不錯，於是茶館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

    時光飛逝，秦皓娶了一個普通的女子，兩人相敬如賓。後來又生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期間，有一個老人兩次來看秦浩，秦浩都一句話也沒有和那個老人說。

    終於，秦皓八十多了，臉上的刀疤也躲進了了皺紋里，自己的妻子死了，兒子入朝為官，女兒嫁給了一個窮小子。此時的茶館，只剩下了秦皓一個人在打理。

    這是一個很冷很冷的冬天，秦皓看着滿天的大雪，他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也不知道多久再和隱大哥喝一杯了！」

    說完這一句，茶館來了一位客人，若是記憶好的會吃驚的發現，在五十年前就是這個老人出現過，二十五年前也出現過，今天，是他出現的第三次了！

    秦皓看了一眼老人，這次他沒給客人端茶，而是說：「不給我倒一杯茶嗎？」

    老人點了點頭，在秦浩手裏拿過來茶壺和茶碗，倒了滿滿一碗茶，邊倒邊說：「你應該五十多年前就醒了，為什麼卻選擇活在夢裏？」

    秦皓搖了搖頭：「這對別人是夢，對我來說是修行！」

    來人又問：「那現在選擇清醒了？」

    「恩，我的修行結束了！我得到了我要的答案，這也是你要的答案，不是嗎？」

    老人呵呵一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直接遞給了秦浩一杯茶。

    這回秦浩直接一飲而盡，然後老人消失了，這一天，吳國舉行了一場國葬，為的是，已經五十多年沒有現身的並肩王！這一天，街邊開了五十年茶館的老闆也死了，不過沒有人知道他的子女去哪裏安葬的，也沒有發現他的子女再次出現在這條街.........

    在並肩王下葬的時候，斷腸谷的秦浩醒了！

    當秦浩醒來後，十分淡定的看着老者：「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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