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軒窗,
正梳妝。
已是正午,陽光透過窗子灑在了半邊臉上,臉上細小的絨毛泛着金光,蒼白的臉上,因為胭脂浮上了幾抹病態的紅。
「行了……你們出去……不要……進來…」靜靜的看着鏡中的自己,東方淮竹微微笑着,平靜的輕聲道。
「吱呀……」門被輕輕的關上,隨着腳步聲的逐漸遠去,身後的帘子被緩緩拉開——
『一、你不准出手。
二、你要拿着我的劍鞘,決不能鬆開。
三、不得離開我十步之外。』
藍天裏,白雲上,東方淮竹恍惚間再次看到了當初那個帶着醜醜的面具,手持劍鞘的那風發少年。
他帶她斬破毒霧,她與他竹亭相會。
他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那麼多……
期盼着孩子的降世,期盼着鞘笛相依,生生世世……
投入心上人的懷抱,嗅着鼻尖熟悉的味道,緊緊的抱着自己心中那最強的劍客,東方淮竹有些苦澀卻又安心的笑了,眼淚不自主的從眼眶中流出,她顫抖着聲音道:
「至少,上蒼讓我遇到了你。」
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
「最後……答應我一……」
「誒誒誒,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已經找完材料,並且畫完陣法的楊某人看着這傷感的氛圍,終於忍不住出了聲。
咱就是說,把他晾那麼久真的好嗎?
這麼久都沒有人注意到他是吧?
小爺我存在感這麼低的嗎?!
啊啊啊!沒天理!
不行,那小子高低得挨他一頓打。
為了幫他,他可是還沒來得及對雅雅姐說下半段話啊!
啊啊啊!要涼要涼要涼!
他已經想像到現在自家老大那暴怒的神情了。
尤其是他一聲都沒吭就跑路了……嘶~
很好,已經開始想怎麼哄了,整個房子被冰封的樣子已經浮現在他眼前了。
……
「喂喂餵……你們倆別這麼傻傻的看着我,我又不是剛剛才到!」看着倆人你誰啊的眼神,楊應的臉徹底黑了。
他被無視了啊,被無視了啊!
叔叔能忍,嬸嬸不能忍!
這貨絕對是當年的打沒有記住!
啊……不行,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你是誰?!怎麼闖進來的!」王權霸業眼神凌厲,語氣森寒的問。
……好嘛。
我記下了。
感情真的是當初打的不夠讓人刻骨銘心啊。
這好辦了。
「我覺得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叛逆的某人邪邪一笑,繼續補充:「只需要記得我是打你最狠的那個人便可。」
「砰!」
「誒誒,說的好好的,怎麼就動手了?」
「滾!不然你就留在這兒吧。」王權霸業手持王權劍意,眼神凶戾。
「嘖,把我留在這?現在的你還沒有這個面子和實力。」楊應十分平靜的回答道。
「不過你這道,倒是恢復的挺快,還是原來的道啊,堅持本心……唔,也挺好。」這小子是一個不服輸的性子啊,不過,王權劍意居然都被他研究出來了……
見王權霸業鬢角並無白髮,楊某人表示有些欣慰——這小子的天賦,更上一籌了啊。
畢竟他認識他祖宗,看着自家兄弟的後代活的挺好,他也挺開心。
「……你到底是誰?」一旁的東方淮竹覺察到了楊應語氣中的不對,此人似與霸業相識。
「唔,我說了,你們不用知道,不過嘛,放心,今天你的命會被我留住的。」畢竟驚陽這後代好像還不錯,再加上他爹還幫了楊應一手,費些功夫,讓他們少些悲歡離合,又有何不可?
emm……不過今天得先穩一手,他還要和自家老大解釋一波……
「你什麼意思?!」王權霸業聞言非常激動的問道,他的呼吸急促,他的舉止失態,他的手在顫抖,他已顧不上什麼禮儀了。
「字面意思唄!有我在,今天你夫人死不了。」輕笑着回答,楊應慢悠悠的伸了個懶腰。
「……」
「你需要什麼?」短暫的激動之後,王權霸業迅速的平靜下來,眼神閃爍的問道。
這是場談判,而他剛剛對對方籌碼的渴求已決定了他在不利的位置。
只能說不愧是下一任道盟之主,王權家現在的掌權人嗎?
情緒平息的還挺快啊!
心中謂嘆一聲,楊應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直盯得他渾身發毛。
「就像我之前所說的,我要成為打你最狠的那個人。」看着對面越發警惕的眼神,楊應這才幽幽的開口。
王權霸業:「啊……啊?」
看着對面懵懵的兩張臉,楊某人沉思片刻,加了碼:「還有一堆值錢的東西,最好是金子那種金燦燦的,一看心情就好的,不用多,一小堆就行,還有一些人類境內的零食和小玩意兒。」
「唔……還有酒。」
「emm,零食和酒我會付錢的……」錢不是問題,他還有好多,但問題是他現在真的急需東西去哄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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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靈寶他都是過好長一段時間出一次手,不然被那個傢伙注意到就不好了。
「還有,不許暴露我的身份信息。」
「呃,就這些……今天就要。」好像有點過分……
嗯,這大概,應該……算是扯平了吧?
「好!」緊緊抓着東方淮竹的手,楊應話音剛落,王權霸業就像怕他反悔似的一口答應了下來。
「行嘞,這房外的陣法我已經畫好了,切記,她不能出去太久,最好別超過半個時辰。還有這個,每隔七日按這個符的樣兒畫在她額頭及腹部,這瓶東西不用多,一次一滴,化於水中作墨,畫一次的話,以你現在的力量,可能要清空你的法力,不然不夠。」
「唔……只是,這些東西終究只是強行延長她的生命,無法治癒她所傷之疾,我不善於醫療,還是讓專業人士來慢慢的調理,她還是可以達到百歲的,只是這修為……根基已毀,我也無力回天,她這輩子可能只能當凡人了。」
他所做所設,與當初布下故鄉結界相比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他現在的實力與當初那個不精陣不看符,剛剛把靈魂初步運用的小子高了太多。
時間的流逝,讓他越來越能熟練掌控自己的靈魂了,那些深藏於靈魂的技,早被挖出來了不少。
他也算個另類的百科全書了。
……
「現在明明是夏天,怎麼這麼冷……」
「噓,今天二當家修煉呢。」
「二當家今日格外刻苦啊。」
「是啊,好像是誰惹了二當家生氣,路過門口都能聽到二當家嘴裏一直念叨着讓他好看來着。」
……
一陣熱浪襲來,並沒有讓聽牆角的楊某人感受到些許溫暖。
只見他吞了吞口水,抬頭望了望快要落下的太陽,終究還是硬着頭皮拎着飯盒送晚飯去了。
「咚咚!」
「誰?」語氣之中,煞氣畢露。
眨了眨眼睛,楊應訕訕笑道:「老大,是我。」
話音剛落,一陣寒氣迎面奔來,眨眼間他的臉上便已滿是冰霜。
「咳……雅雅姐……消消氣,來,咱們先吃飯,你大人有大量,犯不着和我這個小屁孩計較。」
嘴上說着討好的話,楊應默默的把手中的金條從門縫裏塞了進去。
「老大,我之前和你開玩笑呢!你一點兒都不胖!我當時突然有事兒,話沒說全……」
嘴中的話語頓了頓,楊應又塞了兩根。
「其實我當時想說的是,咱們肯定是要實話實說的,比如說老大你這種天生麗質難自棄,宰相肚裏能撐船,脾氣溫和,待人良善的天下頂頂的好妖怪,就不可能有人說你壞嘛……」
解釋完畢,見着那白嫩嫩的小手過來摸金條了,楊應眼疾手快的把飯盒與金條一同塞進了對方的手裏。
「算你識相!咳……那這次我就不和你計較了。」語氣之中顯而易見的透出了些愉悅,塗山雅雅自認為,她還是很寬容的一個妖。
聽到對方的答覆,楊應不由失笑,心中的石頭終於默默放下了。
「等一下!這金條你哪來的?!」手裏捏着金條,看着上面一氣道盟的標誌,塗山雅雅疑惑的問道。
塗山有這麼賺錢的行業嗎?
才一天就可以賺這麼多金條?
「在塗山外隨便找了個地兒,搶的。」楊應隨口接上了話。
「搶的??這麼多?!在哪搶的,我也要去搶!」
此時,一位熊孩子的心靈正激情澎湃的燃燒中。
打劫?
這她熟啊!
一氣道盟那群混蛋的道,不劫白不劫!
「老大,冷靜,和你沒啥關係,你要閉關……」
無奈的笑了笑,楊應適時的遞上了零嘴並潑上了一盆冷水。
「……」
就算聽不到聲音,楊某人也可以想像到此時門內自家老大那鬱悶的神情。
「老大,你再修煉個十來年,也就差不多了,到時候咱倆一起去打劫呀!誒嘿嘿嘿,到時候以咱倆的修為,大當家就可以放心讓咱們玩兒去了。」
苦口婆心的勸着,也不知門對面的妖究竟聽進去了幾分,楊應輕輕嘆了口氣,道別後默默的準備去刷飯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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