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面困龍池令牌激發以後,在五行歸元陣法當中,兩位陰屍冢的金丹真君修為當即暴跌,那黑袍老者自然不用去說,直接跌落在金丹初期的修為,連同被他驅使的青袍陰屍,也是從六階直接跌落到四階的實力。
而那位慘白臉的青年更是不能倖免,修為直接跌落至金丹中期,如此一來他施展的神通威能驟減,對五行歸元陣便就造不成什麼毀滅性破壞,在短時間以內陣法倒是無虞。
那慘白臉青年『咦』的一聲,修為在瞬間的驟減,讓他的神色有些不解,立即的手上掐出法決,似乎在施展某種詭異的神通,一隻灰色的眼珠在眼眶裏飛落而出,掠過五行歸元陣的上空,沒有半分阻礙的破陣而出,在山門的上空高高懸掛而起,宛如一顆灰敗的星辰。
那一隻詭異的眼珠,在山門上俯視而下,將困龍池完全的納入眼底,似乎是在洞悉其中的緣由。
片刻功夫,慘白臉的青年在陣法里發出冷笑,似乎是對困龍池陣法的運轉瞭然在胸,掐出法決朝着半空裏打出,那隻眼珠像是遙遙得到感應,閃電般的飛落在陣法當中,重新的回到他那空洞的眼眶裏。
「這一門陣法倒是厲害,但是可惜的是,只能作用一時!」
慘白臉的青年微微搖頭,手掌打出幾道陰風,對湧現在四周的幻獸只是驅散,卻是並不急於立即的動手,像是在拖延時間,等到困龍陣法失效的時候。
「原來如此,倒是嚇老夫一跳,好在一時半會兒,老夫也不怕你們耍什麼花招,螻蟻畢竟是螻蟻,即便是有些手段,也終究是難逃死的命運,就等着老夫大開殺戒吧!」
黑袍老者桀桀的陰笑,在驚魂甫定的眼眸里,掠過殘忍暴戾的神色,驅使着那青袍陰屍退守在後面,倒是並不急於攻擊。
此時,幾乎是所有的弟子,都在心裏生出絕望,他們聽到那慘白臉青年的話,豈能不明白困龍池的缺陷?若是等到陣法失去作用的時候,什麼樣的結局,怕是誰都可以想得到。
而現在,他們唯一可以做的是,就是竭盡最後一點力量,拼盡最後一絲法力,灑盡最後一滴熱血,誓死同門派共存亡,即便是死也要戰死,捐軀邙山腳,埋骨山門前。
在同一時間,無極峰的半山腰,門派傳送陣旁,三四十位執法堂弟子嚴陣以待,穿花蝴蝶般擺出劍陣,將傳送陣緊緊的護衛在當中,不容任何人上前一步。
領頭的孫世雄神色冷若冰霜,滿頭白髮半遮住臉頰,露出一隻如淵般血色赤瞳,左手持着一把猶在滴血的長劍。
在他的腳下,卻是橫七豎八的躺着幾具屍體,都是脖頸被利刃洞穿,鮮血流的滿地都是,死的已經不能再死了。
然而孫世雄的面前,惶惶然站着二三十位弟子,望着橫屍在地上的那幾具屍體,他們都是有些驚魂甫定,神色畏懼的遠遠站定,根本不敢往前的靠近半步。
這些弟子基本都是外門弟子,內門弟子通過問心階登上無極峰,在對門派的忠心上已經沒有問題,但是外門弟子沒有登上無極峰的資格,不歷經問心階的檢驗,在忠心上自然大有問題。
在無極峰山腰的傳送陣,在外門弟子裏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但是他們都以為是一座普通傳送陣,類似各大城池設置的傳送陣一樣,根本不知道還有其他神奇的作用。
此時,魔道的金丹真君踏進山門,揚言要毀掉門派的基業,對方是兩位實力極強的金丹真君,即便是掌門在此都萬萬不是對手,都知道門派是大禍臨頭,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可是山門已被強敵堵住,想要逃走的話實在無路可逃,有些弟子便就將主意打在門派傳送陣上,以為憑此傳送離開門派,便就可以輕鬆的保住一命,豈料等到趕到無極峰山腰時,執法堂早在這裏嚴陣以待,孫堂主更是大開殺戒,在瞬間斬殺幾位師兄弟。
「孫堂主,念在同門的情義,可否給一條生路?」
這些弟子神色驚恐到極點,孫世雄不但是門派的大師兄,而且是執法堂的堂主,在門派里的地位僅次於長老。
此人是冷血無情的殺神,只要有弟子對門派懷有半點異心,對掌門生出半點的不敬,都是逃不過此人的斬殺,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同門師兄弟,已經不下五六十位。
這些弟子可能膽大包天,不畏懼門派的長老,但是對於孫世雄,卻是在內心裏都顫抖,有人已忍不住的開口求饒。
「生路?」
孫世雄凌厲的目光橫掃而去,冷聲喝道:「臨陣逃脫如同叛門,按照本門的門規,應當處死以儆效尤,你們沒有生路可談。」
他的聲音已冰冷到極點,充滿凌厲的殺機,落在那些弟子的耳朵里,只覺得脊骨一陣的發寒,有一位弟子臉色發白的說道:「孫堂主,要不要處死師弟等人,也應當是本門的掌門和長老定奪……」
他的話音尚且未落,孫世雄冷哼一聲,說道:「本堂主執掌執法堂,對違規亂紀的弟子有清除門戶的權利,對懷有二心的弟子有生殺奪予權,你根本是無需置疑。」
另外有一位弟子渾身抖若糠篩,顫抖的聲音說道:「孫堂主,師弟剛才是一時糊塗,現在立即就回去,同本門同生共死。」
「是!是!是!師弟現在就回去,誓死護衛本門。」
其餘的弟子反應過來,當即紛紛的附和,卻也不待那孫世雄答應,便就連滾帶爬的就要往回逃去。
「不用了,你們繼續留在本門,只能成為無極門的恥辱!」孫世雄冷眸里殺機大作,冷聲喝斥道:「執法堂弟子聽令,將這些人全部都殺死,一個都不能留!」
「是!孫堂主!」
那幾十位執法堂弟子轟然應諾,當即紛紛的祭出法劍,如同一座山一般壓上去,在一陣悽厲的慘叫聲里,那些弟子沒有逃出百步,便就被飛劍斬殺的身首異處。
孫世雄暗暗的嘆氣,正要吩咐執法堂收拾屍體,清理在現場留下的痕跡,忽然在傳送陣上暴起耀眼的光芒,漸漸的顯露出五道人影來。
「什麼人?」
孫世雄當即神色大變,如臨大敵般的上前,而在他左右的執法堂弟子,紛紛的祭出飛劍來,神色緊張布下一層的劍陣,將傳送陣水桶般圍在當中。
天空裏驟起狂風,陽光掙脫烏雲的束縛傾瀉下來,那五道人影在光芒的沐浴下,漸漸的清晰可見,一陣磅礴的威壓潮水般湧向四周,執法堂的弟子不由自主的往後倒退,似乎在他們的面前,忽然屹立幾座高山,都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不必驚慌,是升仙門掌門天羽真君,以及東木、南火、北水三位真君長老。」
一道人影在傳送陣里走出,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卻只在空氣里映出一道人形的陰影,正是去升仙門搬救兵的夜無影。
孫世雄寒冰若霜般的臉上,顯現出不可抑制的喜色,領着執法堂的弟子跪拜地上,齊聲高呼道:「本門危在旦夕,請求天羽真君以及升仙門諸位長老施以援手。」
磅礴的靈壓傾瀉而下,仿佛是天塌掉一角,一個飄渺的聲音淡然說道:「不必多禮,無極門是本門的盟友,兩派弟子共生共死,今日無極門遭此劫難,本門自是應當竭力相助。」
話音一落,那道聲音『咦』的一聲,語氣訝然的說道:「這兩位陰屍冢的邪修修為不弱,居然有一位是金丹後期,若不是困龍陣法拖延住,否則無極門當真已大禍臨頭。」
「掌門說的不錯,這兩位陰屍冢邪修厲害之極,好在他們陷在陣法當中,卻是正好都瓮中捉鱉。」
一道如同洪鐘般的聲音驟然而起,如同熊熊烈火般的逼視而來,充滿濃濃的好戰氣息,正是升仙門的南火真君。
「既然如此,實在是天賜良機,老夫便布下四象鎖靈陣,讓魔道的邪修插翅難逃!不知掌門的意下如何?」
一道滄桑的聲音在裏面響起,在那道聲音落下的同時,在傳送陣里走出一位青袍老者,面容清癯湛然,形相蕭疏軒舉,有着飄然出塵的氣息。
「東木真君所言甚是,事不宜遲,立即佈陣!」
在那道飄渺的聲音里,傳送陣上光影不再閃爍,一位高鬢宮裝的女子在北水真君的陪同下,靜靜的在上面走出,仿佛是天宮裏走出來的仙女,臉頰是晶玉般的明亮,雙眉斜長入鬢,一雙翦水似瞳顧盼間鳳眼含威,全身上下透着雍容華貴的氣息。
這位宮裝女子的一聲令下,東木真君當即沉聲應是,在手裏打出四面陣旗,飛落在頭頂上空快速的旋轉,席捲出一陣猛烈的狂風,驅走了高空中的烏雲,露出仿佛水洗般的澄澈碧空,烈日高高懸掛在半空,將金色的光芒灑落在大地。
「四方各歸其位,四象生生不息,陣法渾然天成,天地變幻無端,四象鎖靈陣,結陣!」
狂風驟然間掠地而來,陣旗在半空席捲而下,將升仙門的四位真君席捲在內,如箭一般破空而上,靜靜的屹立在雲端上,仿佛是四座懸空而起的高山,懸空在無極門的山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