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袍青年臉色已經宛如死人般慘白,神色黯然的說道:「雷長老見識不凡,這確實是精血凝練術,雖然不及天魔教的化血凝形大法,但在有些方面卻有獨到之處。」
在說話的同時,他吐出一口靈氣,將傷口汩汩溢出的鮮血止住,有些惋惜的說道:「本君施展此術,捨棄一隻手掌的精血,重新的將影子凝聚出來,可惜損失的精血,若是想要彌補回來的話,卻並非是那麼的容易。」
「可是,君上……」
灰衫大漢的眉頭一皺,遲疑說道:「失去影子,未必沒有其他辦法,但若失去一隻手掌的話,不但影響到神通的施展,而且有損君上的威嚴,怕是有些得不償失。」
「無妨!」錦袍青年微微的搖頭,右手在懷裏摸出一隻納寶囊,冷聲說道:「本君既然可以推算有今日之時,自然不可能沒有應對之策,在這隻納寶囊里,有着八十塊極品靈石,你帶着這些靈石前往大戎國,尋找天魔教萬獸谷的狂獅真君。」
說到這裏,他提高聲音繼續說道:「在九年以前,本君就有所安排,狂獅真君若是見到你,自然是知道怎麼回事,帶你引薦吞靈殿的殿主人魔真君,這些極品靈石,便就是本君帶給這位人魔真君的見面禮。」
在話音落下的同時,他的右手輕輕的一拋,手裏的納寶囊便就仿佛長着眼睛似的,倏然落在灰衫大漢的眼前,後者有些茫然不解的接在手裏。
錦袍青年神色疲憊,嘆氣說道:「吞靈殿的人魔真君,是天魔教十大魔君里最為神秘的一位,精通種種上古魔道秘法,有些常人沒有的非常手段,聽說他得到上古遮天真王的屍骸,本君只是想要得到那具屍骸的左手。」
「君上的意思……」
灰衫大漢臉色一滯,忽然在腦海里掠過一個荒謬的念頭,神色當即是震驚起來。
「不錯!」錦袍青年微微的點頭,沉聲說道:「遮天真王位列上古九指皇城八十一位真王,他的左手擁有鬼神莫測的神通,據說可以隻手遮天,若是本君用精血凝練術,將那隻遮天魔手祭煉在自己左腕,直接領悟遮天魔手這門本命神通,反倒是因禍得福,成就無法想像的好處。」
「原來君上早有打算!可是君上……」
灰衫大漢忽然眉頭一皺,有些擔憂的說道:「八十塊極品靈石雖然富可敵國,足以讓任何金丹真君垂涎欲滴,但是人魔真君的性情孤僻,只對元嬰真王以及八階妖獸的屍首感興趣,怕是不會為這些靈石所動。」
錦袍青年黯然的鷹眸,忽然掠過一抹痛苦的掙扎,定神說道:「八十塊極品靈石只不過見面禮,當然有人魔真君心動的東西在,不過此事實在干係重大,你且附耳上前一聽。」
灰衫大漢神色萬分不解,但見錦袍青年神色凝重,知道此事是非同小可,當即依命湊上前去,貼着耳朵凝神傾聽。
錦袍青年蒼白失血的臉頰,忽然被戾氣和陰鷙籠罩,遲疑半響以後,似乎是下定決心,咬着牙低聲傳音。
「什麼?這……」
灰衫大漢聽到他的幾聲低語,宛如聽到晴天霹靂一般,神色震驚的往後退出幾步,張大嘴巴泥塑般站着,似乎始終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震驚,以至於他神經出現短暫的中斷,神色上的神色有些失常。
錦袍青年在說出這幾句話,仿佛一塊石頭壓住胸口,陰鷙的臉頰似要凝重的滴出水,鷹眸里掠過狠毒的冷光,顯然此事對於他而言並非那麼簡單。
灰衫大漢神色莫名的沉重起來,大腦卻在快速的運轉,分析其中的利弊,當即定下心神沉聲說道:「君上若是有如此雄心壯志,在下自然是竭力相助,希望早日榮登寶座,一舉成就不世的大業。」
說到這時,他的聲音一頓,欣然說道:「若是按照君上的安排,那可是天大的好處,人魔真君定然心動非常,沒有理由不拱手讓出遮天魔手。」
錦袍青年冷哼一聲,似是成竹在胸,冷然說道:「在納寶囊里,有着本君一縷精血祭煉的金丸,可以疏通渾身的經脈,緩解陰陽生死針的痛苦,這是帶給狂獅真君暫緩痛苦的解藥,若是此人有任何不軌的念頭,你應當知道如何去做?」
灰衫大漢神色有些猙獰,陰冷的聲音說道:「狂獅真君若是識相的話,自然是不會做出蠢事,請君上暫且放心,在下定然有辦法讓此人俯首聽命,不敢生出半分異心。」
錦袍青年微微的點頭,似乎是想到什麼,繼續說道:「有雨長老輔佐威弟統領天一門,寧州應當是太平無事,但是嵐州先天宗的兩位掌門,怕是在皇城廢墟遭遇不測,嵐州對於本君卻是至關重要,萬萬不能在此時有失,立即派風長老前去接管先天宗。」
灰衫大漢正要恭聲應是,卻忽然眉頭一皺,語氣遲疑的說道:「可是風老四當年斬殺十七公子,現在都是鄭國刑部衙門的通緝要犯,若是堂而皇之在嵐州大興風浪,怕會引起萬勝真君和三供奉升天侯的注意,恐怕有性命之憂。」
「無妨!」錦袍青年微微的一擺右手,沉聲說道:「讓風長老暗中行事,只要力保先天宗不亂即可,至於萬勝真君和升天侯卻是不可不防,好在二供奉已經出關,有他在朝中可以牽制此兩人,倒是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什麼?二供奉先天侯已經出關?」灰衫大漢神色震驚,訝然說道:「難不成他的烈火寒冰功已經修煉至巔峰境界。」
「不錯,二供奉是先天宗的上任掌門,實力尚且在萬勝真君以上,此次閉關二十年時間,將烈火寒冰功修煉至極致,左手凝聚千里冰山,右手可化萬里火海,千里冰和萬里火連半隻手的本事都沒學到,都已經是位列鄭國前十的金丹高手。」
錦袍青年的神色漸漸緩和,語氣輕鬆的說道:「本君失去這隻左手,想要恢復損失的精血,甚至祭煉遮天魔手,怕是要閉關三五年的時間,但是有二供奉在朝中坐鎮,定然是萬無一失。」
灰衫大漢同樣心中大定,對先天侯自然是極為信服,除非是鄭國的國君突然出關,亦或神秘莫測的大供奉在外回國,否則在鄭國沒有人是二供奉的對手。
錦袍青年神色漠然,似乎是陷進沉思,沉吟片刻便下令道:「雷長老,事不宜遲,你立即潛進大戎國,想辦法見到人魔真君,為本君早日討得遮天魔手,不可有半點延誤!」
「是,屬下遵命!這便前往。」
灰衫大漢抱拳應是,他的性情想來是動就輒行,當即手裏掐出法決,一道雷光在虛空裏閃過,在祭壇上已經是空空蕩蕩,仿佛是從來沒有出現似的。
錦袍青年微微的搖頭,仰望頭頂的碧色天空,神色冷漠的自語道:「星月真君此女實在心地險惡,居然想要用七情六慾丹俘虜本君的心智,若非是白煙盟主在七星殿傳出的消息,本君險些都要被表面的痴情不渝所蒙蔽。」
「不過她居然可以得到這種傳說當中的丹藥,怕是沒有那麼的簡單,未必是沒有七星殿主的暗中安排。」
說到這裏,他冷哼一聲,語氣不屑道:「好在本君有所部署,此女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前往皇城廢墟,簡直是自尋死路,電長老若是依命行事,此女怕是八成已經隕落在裏面?」
一念至此,他在袖口甩出那九枚黃色的銅錢,陡然間飛落在虛空裏,那隻右手開始進行推算。
那九枚銅錢當即在空中飛舞,似乎是沿着某種神乎其玄的軌跡,不過這一次卻是順利無比,銅錢在片刻間就停滯不動,似乎要推算此女的命運,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不枉本君幾十年以前就苦心經營,此女即便是有些險噁心裏,但是命卻時刻在玄機當中,終究是難逃本君的手段,若非天璇真王傳下命令,真的不想放棄這一枚棋子。」
錦袍青年微微的搖頭,冷目凝視過去,不由的動容說道:「電長老雖然已經隕落,但依舊沒有讓本君失望,若是一切順利的話,那丫頭怕是要落在天魔教手裏,卻是最好不過的一件事。」
說到這裏,他的語氣一冷,自語說道:「七星真王即便是性情冷漠,不會顧及女兒的死活,但是這樣的奇恥大辱,作為七星殿的殿主,無論如何都是要做一下樣子吧!」
錦袍青年長嘆一口氣,凝視着失去手掌的左臂,苦澀說道:「可惜本君要閉關一段日子,這樣精彩的一幕,卻是無福可見!」
他嘆然說完這一句話,便就將目光凝視在上空,望着懸掛在頭頂的烈日,無數刺眼的陽光潮水般湧向眼眸,他渾身泛起一陣陣的金芒,似是施展出的某種神通,一閃而逝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一座巨大的祭壇,重歸於往常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