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
是肯定要查的!
在這一點上,衛侯與姬定想得一樣,如果不嚴查的話,將會有更多的殺手出現,這對於變法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
只不過衛侯也沒有想到,會將左槐給牽扯進來。
但就事論事,紲錯說得是一點也沒錯,目前嫌疑最大的還真就是左槐。
畢竟之前姬定曾讓左槐顏面盡失,而前不久左槐又去找過姬定麻煩,甚至還放出狠話來,除此之外,姬定也沒有跟誰發生過爭吵。
如果之前衛侯沒有讓殷順且去調解,沒有將端木復給牽扯進來,他其實也不會猶豫的,墨者也不能刺殺朝廷官員,關於這一點,全天下諸侯都會支持他的。
而衛侯之所以將調查此案的任務交給擎薄和富術,那是因為殷順且也被牽扯進去,自然不能讓他參與,他不參與,也就沒有辦法讓紲錯去。
畢竟朝中就他們兩個是上大夫。
但也正是因為殷順且也被牽連其中,衛侯必須得讓朝廷的兩大勢力都參與進去,如果只讓一方去調查的話,另一方肯定會不滿的。
這案都還未查,就已經變得非常複雜
......
「此案可是不好查啊!」
上得馬車,富術便是苦惱道。
左與右!
儒與墨!
改革與保守!
這矛盾可真是太尖銳了。
殷順且道:「但是我現在就只能靠你了,紲錯他們極有可能是想利用墨者來阻止周濟變法。」
富術道:「所以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挑起儒墨之爭,而在濮陽的儒生是遠多於墨者的,如果儒生也都認為是左槐所為,那我們將會面臨非常大的壓力。」
殷順且道:「在這方面,我會盡力幫助你的,但是你一定要監督好擎薄,可莫要讓他屈打成招,若真成了一樁冤案,那就難以再挽回了,到時我們又如何向端木先生交代。」
富術點點頭。
......
「紲兄,你這一招可真是高啊!」
擎薄是一臉欽佩地向紲錯拱手贊道。
紲錯擺擺手道:「親自出手對付一個小娃,說來可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啊!」
可神情卻是十分得意。
「那倒是的。」
擎薄點點頭,又道:「這就當做是殺雞儆猴吧。」
「嗯?」
紲錯不由得看向擎薄。
雞?周濟。
猴?衛侯。
你這說得可真是太tm真實了。
但這要是讓衛侯聽見,可有你好果子吃啊。
擎薄也反應了過來,忙道:「我指得是殷順且他們。」
紲錯叮囑道:「這話可不能亂說。」
「是是是。」
擎薄也意識到這話可深可淺,轉移話題道:「不過這富術也是很難纏的,他肯定會從中破壞。」
紲錯呵呵笑道:「我們回去便讓人放出消息,就說是左槐找人刺殺周濟,只要激起儒生的憤怒,那麼富術便不足為慮啊!」
......
會議結束之後,衛侯並沒有讓姬定離開。
「當真是你身旁的僕人認出其中一個殺手乃是住在武劍館嗎?」衛侯疑惑地問道。
「並非如此。」姬定搖搖頭,又道:「不瞞君上,其實當時臣抓了兩個活口。」
「那為何...?」
衛侯驚訝地看着姬定。
姬定道:「這只是因為經過臣的幾番拷問,他們確實不知道幕後的主使者是誰,臣又怕留着他們,被其他人借題發揮,陷害忠良,故此臣才選擇殺人滅口,可哪裏知道,還是沒有避免。」
衛侯沉吟少許,點頭道:「你做得很對,若是留有活口,只怕會比現在更加麻煩。」
姬定道:「君上,臣以為目前的情況對我們其實是比較有利的。」
「此話怎講?」衛侯問道。
姬定道:「既然君上已經選擇儒家,那麼就必須將儒生團結在自己周圍,那麼此時若豎立一個敵人,將事半功倍,墨者顯然是一個非常好的人選。」
「事情並非這麼簡單。」衛侯擺擺手,道:「若是此事沒有牽扯到端木復,那倒也罷了,可之前殷大夫曾去找過端木先生,讓他幫忙從中調解。而端木先生為人仗義,他不會眼睜睜看着左槐受到冤枉的,要知道端木先生在宋國可是有着極高的地位,若是得罪了他,這甚至可能引起我國與宋國的紛爭。」
宋國可是他得罪不起的。
姬定笑道:「我也與端木先生有過一些交談,其為人正直,光明磊落,豁達大度,不會貿然掀起一場戰爭的,只要我們不冤枉左槐,那端木先生就不會跟我們過不去。」
衛侯道:「難道你有證據證明不是左槐所為?」
姬定搖搖頭道:「但是目前也沒有證據證明是左槐所為,臣以為對於君上最好的結果,就是放了左槐,但同時沒有鐵證洗去左槐的嫌疑,那麼如此一來,儒生就會更加支持君上,與君上共同進退,因為他們也會害怕墨者威脅到他們。」
衛侯思索半響,道:「這...這如何做得到?」
姬定笑道:「這就是臣要說得第二點,君上可以藉此案,完善律法、司法,確保不冤枉任何一個無辜的人,避免屈打成招,如果有鐵證指正就是左槐所為,那端木先生也不會為左槐求情,若沒有鐵證指正左槐,那就放了左槐,但只要沒有證據證明不是左槐所為,儒生心裏肯定會認為是左槐所為,那麼到時君上就可以借儒墨之爭,來獲取民心。」
.....
「放開我!這不是我幹得!這是一個陰謀,是周濟小賊設計害我的。放開我!」
只見左槐被兩個官兵押着從房裏走了出來,但他卻在不斷地掙扎,面目猙獰,一張黑臉都氣成了紅色,嘴裏是破口大罵。
但很快就被趕來圍觀的儒生們得唾沫給了堵了回去。
這墨者憤怒,但儒生們要更加憤怒,這儒生認為自己才是受害者,如果周先生有什麼三長兩短,損失是不可估量的,甚至都有儒生主張大夥一塊去保護周先生。
姬舒坐在馬車上,一直注視着左槐被押走。
又過得一會兒,她吩咐道:「去周家。」
......
「這不是左槐幹得。」
剛剛入得大堂,姬舒便向正在喝茶的姬定說道。
姬定自顧品着茶。
姬舒稍稍一愣,問道:「你為何不說話?」
姬定這才斜目瞧她一眼,淡淡道:「一個前不久才被刺殺的人,你能指望他還有心情跟你說話嗎。」
姬舒眨了眨鳳目,突然反應過來,兩頰微微透着一抹紅暈,輕咬朱唇,問道:「你...你沒有受傷吧?」
姬定微微皺眉道:「為什麼你的問候,都充滿着一股虛偽的味道,曾幾何時,我以為問候應該是最真誠的話語,畢竟又不用花錢,只是動動嘴皮子。」
姬舒抿了下唇,道:「當我知道你被刺殺,我立刻就派人去打聽,來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你安然無恙,故此才沒有問候你。」
說到這裏,她偷偷瞄了眼姬定,又道:「不過我還真是一點也不擔心,畢竟先生您神通廣大,本事是深不可測,區區幾個小蟊賊,又焉能傷得了先生。」
姬定放下茶杯,問道:「還有呢?」
姬舒暗自翻了白眼,微一沉吟,道:「倒是那個想刺殺先生的人,令我感到生氣,竟然從武道館找幾個下三流的刺客,便想去刺殺先生,這真是太瞧不起先生了,想必先生也對此感到生氣。」
姬定挑眉瞧她一眼,問道:「何以見得?」
姬舒輕輕哼道:「這還用說麼,五個刺客前去......!」
姬定打斷了她的話,「我是問你為何篤定左槐不是兇手。」
姬舒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正色道:「如果恩師沒有出面的話,那我倒也不敢保證,畢竟我與左槐他們接觸甚少,但他既然在恩師面前許諾過,那他就絕不會這麼幹。」
姬定點點頭道:「言之有理,但你跟我說沒用,我只是一個受害者,我也在等待答案。」
說到這裏,他稍稍頓了下,道:「但如果公主敢肯定這一點得話,我倒是認為這對於公主而言,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姬舒問道:「此話怎講?」
姬定淡淡掃她一眼,「別在我面前裝嫩,我比你嫩。」
姬舒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道:「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出面替左槐伸冤。」
姬定笑道:「如果公主敢肯定不是左槐所為,那為何不這麼做呢。」
姬舒道:「但我也沒有把握找到證據洗脫左槐的嫌疑?」
姬定問道:「這重要嗎?」
是呀!這重要嗎?這不重要啊!
姬舒稍稍瞥了眼姬定,道:「這不會先生在故弄玄虛吧?」
姬定笑問道:「意義何在?」
「為了助我一臂之力。」說出這話時,姬舒只覺臉頰略微有些發燙。
好羞恥啊!
姬定拱手道:「公主如此厚顏無恥,將來必成大器啊!」
姬舒啐了一聲,臉紅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姬定也不忍再打趣她,神色一變,嚴肅道:「如果我沒有被刺殺,朝廷內部可能都已經在商量新法的事,可如今又變得是遙遙無期,只不過事已至此,我順便幫公主一個小忙,公主切莫自作多情。」
我才沒有自作多情。姬舒撇了下嘴角,問道:「不知先生以為這兇手是誰?」
姬定問道:「如果我知道,公主會幫我報仇嗎?」
姬舒想了想,道:「如果先生死了,我一定會幫先生報仇,如今先生還活着,哪輪到我出手。」
姬定道:「原來公主嫁不出去了,也不完全是因為公主想復國。」
我不過就是忘記先問候你,你至於這麼處處針對我麼?可真是小心眼。姬舒美眸一划,笑吟吟道:「還有就是因為沒有遇到先生。」
姬定嚇得一驚:「你走,別打我主意。」
「呸!真不知羞。告辭!」
姬舒微微瞪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姬定偏頭看着那緊緻的翹臀,直至消失在門外,他才回過神來,不禁又抬起右手來,五指張開,若有所思地凝視着,面露掙扎之色,過得好半響,他突然搖搖頭,「滾!休想奪走我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