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亮,天邊泛出一點點白色,對面外牆變得有些白,冷陽醒了,大約早上六點左右,他飽飽的吃了一頓早餐,開始了他新的一天。
嗅着清晨的空氣,冷陽的腦子越來越清楚,這種太陽還沒升起就出門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的生活中。
為了行動方便,冷陽最終放棄了屢立戰功的鐵叉,帶着頭盔,拿着消防斧,冷陽小心翼翼的走出了醫院。
大街上喪屍不少,但是很多都是困在車裏,但是還是有不少在街上遊蕩,冷陽躲在一輛別克車後等待着時機,他也不知道這辦法有用不。
過了大約十分鐘,醫院三樓的一間窗戶突然有東西掉下,發出巨大的響聲。附近的喪屍開始紛紛向響聲處移動。
這是冷陽自己做的延時「炸彈」,昨天晚上他把一張寫字枱推到了窗口用找到的繩子固定住,另一端固定在天花板的掛架上,然後在今天早上準備好一切後,點燃了一根在護士站下面找到的短蠟燭,等蠟燭燒到一定時間就會點燃繩子。
這都是他平時看小說電影知道的知識,不過,你懂得,都是三腳貓招式,還好不管是蠟燭燒斷的還是什麼別的原因,目的達到了。
冷陽更加小心,看着不斷向醫院湧來的喪屍,他一點不敢大意,這也太多了,至少也是上百隻,他蹲下身子,放緩自己的呼吸,將身體儘可能的捲曲起來,喪屍的行動不快,冷陽還需要等待。
大街上的喪屍形形色色,看着他們身上破碎的衣服依稀可以分辨出他們的職業,買菜的大爺大媽,上班的白領,青春年少的男男女女,可是現在嘴角流着黑血,眼睛只有眼白的他們卻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曾經的人類,現在的喪屍。
冷陽注意到,沒有小孩子,而街上卻有着一些白骨。他很奇怪,喪屍不是會傳染嗎,怎麼還有白骨?他頭腦中只是晃過了這些疑問,就不再注意了。眼前的喪屍才是他所關心的。
喪屍慢慢的移動着,向着醫院的方向,「人」群匯集起來確實是非常的壯觀,十個,百個的喪屍擠在一起,緩慢的,蹣跚着前進。而這個時候的冷陽距離它們大約只有十多米遠,他躲在停車場外面靠近大街的一輛車後面。
冷陽完全被嚇住了,這麼多的喪屍和他昨天面對幾隻喪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他根本沒有一點反抗的心思,開始是蹲着還想着喪屍過來趕緊跑,現在他只有背靠着車身才能讓自己不癱軟的倒下。
他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點聲音,雙手死命的握住消防斧頭,用力之大能夠明顯看到自己拳頭上凸起的骨節和青筋。
昨天殺掉了不少喪屍,這個成績讓冷陽感覺自己很厲害,他甚至在內心嘲笑過,什麼末日嘛,就那麼回事,用點小計謀,用點小工具就能完勝。現在他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末日。
這條公路不是主幹道,只是一條很小的雙向車道而已,街上的人並不能算多,可是就是這樣,一兩百個喪屍集合在一起的力量已經完全顛覆了冷陽的想像。
冷陽看着喪屍們推開擋路的汽車,不應該說是頂開,踩爛地上的玻璃,沒有什麼分兵突擊就是平推,以人數的優勢不斷的破開面前的障礙。幾百隻腳走過以後,冷陽親眼看見一個女士的lv包包硬生生的被踩成一張皮。
不過還好,喪屍們沒有注意到遠處的冷陽,它們的目標是停車場裏面的醫院辦公樓。喪屍的移動也造成不少的響動,冷陽看着大部分的喪屍已經進入了停車場,他終於狠下決心。
手撐着別克車身,冷陽慢慢的用力讓自己蹲起來,剛剛他不自覺的已經完全背靠着車身坐下了。他小心的不發出聲音,在喪屍群移動的響動下他成功了。
冷陽看了看還在停車場外的喪屍估摸了下距離,猛地發力跑了起來。他要在這些喪屍沒反應過來前,跑遠一些,找到一個安全形。
冷陽的飛奔引起了一些喪屍的注意,但是他們畢竟移動太慢,而冷陽趁着這個時機一口氣跑了五十米才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冷陽發現了一件事,他的機動力遠遠超過走路一瘸一拐的喪屍,但是喪屍的持久力又遠遠勝過他。停車場外的不少喪屍沒有放棄仍然慢慢的向着他走來。
還好冷陽對自家片區的路比較熟悉,他快速的通過幾條小巷就將喪屍遠遠的甩在了身後,小巷裏面的喪屍不多,都被冷陽用大刀式解決掉了。
冷陽背靠着一堵院牆休息着,這次他真的拼命了,背着二三十斤的背包不斷的奔跑還要時不時的對付迎來的喪屍,實在是被累慘了。
只要拐過這堵牆,就能到達警察局了,這就是冷陽拼命的目標,他已經不會想太多了,在末日裏的生活告訴了他,能活一天是一天,能做一件事情是一件事,先找到警察局再說,其他的,他想不了那麼多了。
冷陽正靠在牆上休息,卻沒有注意到就在他的頭頂,牆上的窗戶里出現了一隻喪屍,這隻喪屍似乎要比其他的喪屍強壯一些,但最重要的這個時候冷陽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它卻注意到了冷陽的存在。
喪屍慢慢的探出頭來,對準了冷陽的位置,探出雙手,爬出了窗戶。而冷陽對此一無所知,他的經驗告訴他,喪屍很笨的,就是人數多而已。
「砰」一聲巨響,喪屍直接掉在了冷陽的身邊,要不是冷陽恰好移動了下就會直接砸在他的頭部。
冷陽被聲音嚇了一跳,然後他就透過頭盔的玻璃看到了眼前的喪屍,距離他非常近,近到頭盔外面就是喪屍的臉。
冷陽「哇」的一聲驚叫,然後就想拿起杵在地上的斧頭,而這隻喪屍已經用雙手緊緊抓住了冷陽的雙臂,開始嘗試用牙齒來咬冷陽,幸好冷陽的頭盔擋住了他的頭部和頸子,喪屍不好下嘴。
冷陽的雙臂被喪屍緊緊的抓住,而喪屍的力氣明顯很大,他沒有辦法擺脫,眼前喪屍嘴裏的腥臭,變異的白牙,嘴角的黑血,就這樣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的出現在冷陽的面前。
慢慢的看着喪屍沒辦法下嘴的樣子,冷陽冷靜了下來,雖然雙臂越來越緊,但是他有反抗的機會的。冷陽控制自己的雙手也緊緊的抱住喪屍的腋下,不斷的用膝蓋頂喪屍的腹部。
他全身使勁,努力不讓喪屍抓斷他的雙臂,而膝蓋不斷的撞擊着喪屍的腹部,冷陽透過頭盔冷冷的看着這個大約三十多歲的男性喪屍,他將它幻想成上班時苛刻上司,幻想成學校里打他的霸王同學,幻想成撬他牆角的情敵,反正就是不是喪屍。
冷陽的幻想功能十分強大,他將他這二十多年來受到的所有委屈,不公都算在了這隻喪屍上面,這樣他就不感到噁心,不感到害怕了,看着喪屍被不斷的膝擊,看着喪屍嘴角不斷湧出的黑血,冷陽感到一些奇異的快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冷陽的頭盔上已經佈滿了喪屍吐出的腐血,而這時的冷陽兩眼睜大,咬牙切齒,面目猙獰,喪屍的力氣慢慢減弱了,而冷陽不管不顧,仍然雙手緊緊的抱住喪屍的腋下,不斷的用膝蓋頂擊着。
開始的時候冷陽還在注意不要喪屍靠的太近,而現在他還不想讓喪屍遠了,一人一屍緊緊的挨在一起,這個時候喪屍抓住他雙手的力氣已經很小了,所以反過來他倒是抓住喪屍不放了。
喪屍的背部出現了明顯的凹槽,冷陽已經把它腹部的所有內臟全部頂空了,如果是個人類早已死的不能再死,就算是喪屍,下肢也完全失去了力量。
冷陽已經有些瘋狂了,他不在意喪屍的腐血,不在意喪屍抓破的他的大衣,他只知道這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冷陽是個社會上的老實人,被人欺負了也是能忍就忍,經常被人看不起。可是誰又知道他的心思,他不是不想奮起反抗,可是他知道一旦他反抗了,那麼就家裏就會賠錢,就會引起更大的麻煩,他不是一個人生活在世界上,所以他很多時候都忍了。
只有冷陽才知道自己,他絕不會有什麼仇怨打一架就算了的,他很好說話,一般沒仇,但是如果被他視為仇怨的人,那麼就只有一種解決方式,讓對方家破人亡,不死不休。可是社會不會允許,他也只有忍耐,畢竟那些小矛盾小欺負也不值得他用這麼慘烈的報複方式。
而現在不一樣了,沒有了社會的管束,沒有了什麼前途,家人的期盼,孤零零一個人活在末日的他自然不用在約束自己的天性。為敵者,不死不休!
可是現在的他卻用錯了地方,開始遇到喪屍的驚慌,面對面和喪屍親密接觸的害怕,後來的拼命,自己的幻想讓冷陽失去了理智,即使現在的喪屍已經完全沒有了力量,即使喪屍已經被他撞成了兩節,只有喪屍的上半身還被他緊緊抓住,他還在不停的頂。
他的眼眶已經開始充血,這樣下去,冷陽會成為一個瘋子,可是他自己並不知道,只知道機械的頂擊。無數次的抬腿,放下,抬腿,放下。
「澎」一聲清脆的響聲驚醒了瘋狂中的冷陽,他茫然的四望了下,正好看下從他褲包里掉在地上的火機和那部老式的諾基亞的手機。
冷陽看着地上屏幕向上的手機,笑了笑,摔不壞的好機子,陪伴了他多年,他一瞬間裏頭腦想了很多,這才發現自己手裏還緊緊的抱住着一隻喪屍。
冷陽急忙將喪屍扔掉,這個時候喪屍還沒死,但是它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雙手軟軟的塌着,只有牙齒還時不時的動下。冷陽拿起地上的斧頭,一斧頭劈開了喪屍的頭顱才讓它消停了。
等冷陽完全清醒過來,他才發現自己全身酸軟,膝蓋處很痛,雙手的上臂也很痛。總之全身都痛。他靠在牆上,軟軟的滑倒在地。閉上眼,睡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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