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東京,專業男友 【275】幸的膝枕

    「......」

    椎名伊織的手掌依舊保持着輕撫少女臉龐的姿態,指尖順着滑嫩的皮膚緩緩輕移,直到拂過鬢髮,觸摸到圓潤飽滿的小小耳垂。

    聲音裏帶着幾許無奈:「你這麼固執的話,我會很煩惱的。」

    「幸。」

    「那也比被你丟掉要好。」

    寺島幸的聲音乾巴巴的,似乎帶着幾分委屈怨氣。

    但看那始終保持着平靜表情的清冷臉龐,又察覺不出太多情緒。

    表情與聲音之間的反差感,讓人一時間有些摸不准少女現在的心情。

    說話間,少女的指尖緊緊的揪着椎名伊織的衣袖,但又似乎不太敢用力的模樣,生怕他做出絲毫帶有拒絕傾向的反應。

    只是那么小心翼翼、又怯怯的牽扯着。

    就像她無數次站在角落裏那樣。

    看着寺島幸那有些彆扭的倔強模樣,椎名伊織有些好笑的指尖用力,揪起她小臉上的肉肉,把那清冷平淡的表情都扯得有點變形。

    幸卻像是沒反應,甚至因為這略顯親近的動作,嘴角不由微微勾了下。

    一副這個御姐很好欺負的模樣。

    「咳咳。」

    正當兩人在樓梯間裏悄無聲息的打情罵俏的時候,就聽身後傳來兩聲悶悶的咳嗽聲。

    椎名伊織嚇得全身一激靈,還以為是那個女兒控老爹過來了。

    等到轉過頭,才發現是一個身材窈窕,全身都被包裹在一身天青色春蘭圖案和服下,一襲長發在腦後盤成髻,畫着淡妝的精緻面龐風韻猶存。

    是個看上去年歲在三十上下的美婦人。

    「小松太太。」

    見到來人,寺島幸輕聲打了個招呼,語氣里不見絲毫尷尬。

    「幸小姐。」

    被稱作小松太太的美婦人瞥了眼一側的椎名伊織,姿態恭謹,語氣卻是不太客氣的低聲教訓:「你們這樣子可別被老爺看見了。」

    「不然他可是要跟我發脾氣的。」

    寺島幸不是很在意的點點頭:「我們一會兒就回房間。」

    「您有分寸就好。」

    小松太太聲調很低的答應着,便頭也不回的往走廊另一側走過去。

    寺島幸見她走遠了,便帶着椎名伊織往她的房間裏走。

    「那位小松太太是誰?」

    椎名伊織看着那美婦人腳步輕慢的遠去,對這些現代的『日本封建家族』有些好奇。

    與前世翻天覆地的狀態不同,現代的日本由於近代的『貴族-華族-財閥政客』時代系列演變,導致整個日本的上層階級基本還保持在幕府末期的狀態。

    如果細心觀察的話,就能發現日本的上層,無論是政客還是大商人,基本都有着高度緊密的血脈關係。

    這也是寺島景吾通過不斷和親,才最終走入上層的原因之一。

    而這些人不但在表面地位上有着嚴格的階級層次感,連內部的規矩甚至也沒有太多的變化。

    「她以前做秘書的時候,是我父親以前的情人之一。」

    寺島幸聲音平淡,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後來因為對家族的資產網做出了一些貢獻,就正式收到家裏來了。」

    「現在在家裏當了管家,以前我剛被父親帶回來的時候,曾經做過我的禮儀指導。」

    椎名伊織聽着,似乎有點能理解。

    ——大概相當於從見不得人的野花,到後來升級成小姨太?

    等等?

    三妻四妾這種事,難道在這種大家族裏常見到了這種地步麼?

    椎名伊織察覺關鍵要素。

    寺島幸很顯然沒有渚醬那見面讀心的能力,沒有察覺到椎名伊織心裏的想法。

    腳下木質樓梯聲輕微吱呀間,一路帶着他從一樓轉到三樓。

    三樓轉角第二間房屋,就是寺島幸在這個『家』里的臥室。

    不過,房間內的佈置卻並非椎名伊織想像中的少女閨房。

    一拉開紙門,就見到近百平米的房間裏,有一大半的空間被劃開,一邊是居住區,另一邊則明顯放着仍清掃乾淨的各類沙袋、槓鈴、鐵質人偶、俄挺支架、攀岩架等一系列設施。

    而另一邊的居住區反倒擺設簡單,除了桌床椅架子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家具。

    同時,因為寺島幸現在已經獨立搬出去居住,所以連着僅有的幾樣家具上,幾乎都沒擺什麼物件,大多是高中時要用的書籍、用具。

    似乎是注意到椎名伊織的目光,寺島幸輕聲解釋:「自從上大學之後,我就自己在之前那棟房子裏住了。」

    「只有上高中的時候,在這裏住過三年時間。」

    話說到一半,寺島幸的聲音頓了頓,狀似不在意的別過臉道:

    「對這種房間有些失望?」

    畢竟,確實不太像是女孩子的房間。

    「沒。」

    椎名伊織走到訓練區里轉了轉,有些新奇道:「總感覺,像是每個男孩子小時候夢想中訓練屋一樣!」

    哪個男孩子小時候沒有想像過自己家裏或是地下室里,有一間像是秘密基地的高檔訓練室?

    好像有了那樣的房間,自己就能變成一個刀斬子彈、拳裂甲板的爆種超人。

    寺島幸聞言,斜過眼瞥了下椎名伊織。

    這種話能算得上安慰嗎?

    椎名伊織卻沒有察覺到幸的目光,上前在鐵質人偶身上的弧狀凹痕上輕輕撫摸。

    「而且,幸當年訓練的時候,一定下過很多苦工吧?」

    「這種凹痕一看就知道是像多林寺里的和尚一樣,長年累月擊打才能留下來的努力的痕跡。」

    寺島幸聞言,表情有點怪。

    聲音平靜的解釋着:「沒,那是上個月我回來的時候打出來的。」

    「???」

    椎名伊織一臉疑惑的轉過頭看她。

    他在看幸的記憶的時候,因為跨度太長了,基本只注意了那些和他自己有關的內容部分。其他的基本就是一帶而過。

    有不少細節都不算特別清晰。

    再說了,這個世界的教科書上可是有牛頓這號人物的。

    人的骨頭怎麼可能把實心的鐵人打出凹痕。

    你屬液壓機嗎?

    椎名伊織看着幸,雖然覺得她不像是那種喜歡吹牛的人,但還是忍不住委婉道:「這種事應該不太可......」

    還不等椎名伊織把話說完,就見幸腳下襪子裏的腳趾驟然扣地,看似纖細的小腿在剎那間緊繃爆發,腳下力道如龍躥升,順着腰部背脊層層傳遞。

    下一瞬,肩肘便無比順滑的推着那看似纖細的小臂一拳飛出。

    正中鐵偶腹部。

    「咣當——!」

    耳邊響起一聲近乎重疊般的金屬震鳴響,把鼓膜都震得嗡嗡的,讓人一時間都有些泛懵。

    等到椎名伊織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見鐵人小腹上多了一個以拳頭為中心,深陷進去近乎半拳深淺,周圍鐵塊也順着這一擊朝內部凹陷下去的深刻凹痕。

    寺島幸打完這一拳,像是想證明什麼似的轉過頭看他。

    我沒有騙你哦。

    少女的眼中大概寫着這樣的意思。

    椎名伊織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看着鐵偶那幾乎彎下去的腰背。

    這是人類能做到的?

    「只要經過足夠多的鍛煉,基本就能做到了。」像是看穿了椎名伊織的疑問,寺島幸小聲的解釋着。

    椎名伊織伸手過去,小心翼翼的試探着,摸了摸寺島幸那軟軟嫩嫩的小手。

    剛剛擊打鐵人的那隻右手稍微有點泛紅。

    但很快就恢復了平日的白皙。

    寺島幸也不反抗,就那麼把兩隻手都放在他的手心裏,任他像是摸着什麼玩具一樣揉來揉去。

    但無論椎名伊織怎麼捏揉,少女的小手感覺上都和真希沒什麼差別,最多就是肌肉稍微帶着些緊緻的彈性。

    寺島幸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唇角微微勾勒起,帶着一絲常人不易察覺的笑意。

    似乎很享受這種親密的接觸。

    摸了一陣子,一開始還是挺認真的查看不同,到後面就不知道是在幹什麼了。

    等過了一會兒,椎名伊織突然反應過來:「你們空手道比賽的時候,沒出過人命吧?」


    「怎麼會?」

    寺島幸反倒有些疑惑:「能在那種大賽上當裁判的,可都是昔日的老將。」

    椎名伊織聞言被噎了一下。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那些強悍裁判們看着的話,生死就沒準了是吧?

    「伊織想學?」

    寺島幸那寧靜的目光里,難得閃爍起幾分明亮的光。

    「我可以教你。」

    「不,我就算了。」

    椎名伊織選擇拒絕。

    天知道幸經歷過的是什麼魔鬼式訓練。

    他的命本來就沒多長,可不想因為『幸的訓導』再搭進去幾年。

    於是,等到稍微了解過一些之後,椎名伊織就選擇急流勇退,走到床邊坐下。

    寺島幸過去把有點重心偏移的鐵人偶用力掰了下,折成基本能在原地站定的模樣。

    剛一坐下,就見手邊放着一個梳子似的淡粉色物件。

    不過拿起來看了下,才發現裏面是刀刃。

    「幸還練過短刀嗎?」

    椎名伊織抬起頭,看着寺島幸,目光更加驚奇。

    這可真是有夠全能了。

    「沒。」

    寺島幸掃了眼:「那是用來修眉毛的。」

    「眉毛?」

    聞言,椎名伊織才注意到寺島幸那一雙看似纖細整齊的好看眉毛,邊角利落乾淨。

    即便沒有經過畫眉筆的過多修飾,看起來也給人一種十足的英氣感。

    修得很好看。

    寺島幸說着,轉過頭,一臉認真的看向椎名伊織的面龐。

    「我、我就不用了吧?」

    椎名伊織看着手裏那柄明顯鋒利得有些過分的刀刃,再看看不遠處那剛剛被錘過第二拳的鐵人偶,一時間心裏不由有些發怵。

    「試試!」

    寺島幸卻似乎並不死心,剛剛還離椎名伊織有些距離的小屁股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語氣裏帶着十足的殷切和期待。

    「我...不是很會化妝。」

    「只有在這方面還算順手。」

    椎名伊織還是有些懷疑:「真的沒事?」

    「嗯~」

    寺島幸聲音都隱隱挑高了音調。

    似乎很是雀躍。

    一邊說,她一邊將雙腿在床上攏起,跪坐在椎名伊織面前,手裏從旁邊的床頭抽出幾張濕巾和紙張,而後便朝他拍拍自己那飽滿圓潤的雙腿。

    「躺這裏。」

    口中說着,寺島幸動力十足的將原本綁得有些松得馬尾解開,口中叼着皮筋,雙手攏了下耳後的長髮,將整個鬢角落下的長髮都束緊。

    椎名伊織有些猶豫的看着她,但最終看在那雙好看的眉毛份上,還是選擇乖乖聽話,順從的平躺在幸的腿上。

    臨近傍晚的黃昏夕陽順着落地大窗灑進房間裏,將少女那柔和的背影拉得很長,原本清冷柔婉得側臉上也被打上一層淡淡的赤紅熒光。

    在光與影的間隙里,似乎能看見女孩垂首時,眼裏那盈盈的光。

    明明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但卻能讓人透過那雙眸子,感受到幸那熾熱的溫度。

    一時間,椎名伊織的目光有些出神。

    但幸卻已然全神貫注。

    手中先是用眉筆將位置劃清,而後手中的修眉刀緩慢而穩定的在他的眉角邊緣划過,發出一聲聲極輕微的,仿佛秋風掃過落葉似的莎莎響。

    椎名伊織目不轉睛的與少女對視着。

    明明原本還怕得不行的刀刃,似乎也漸漸被無視了。

    後腦下枕着的飽滿長腿上是溫潤柔軟的觸感,隱約能聞到幸身上那極輕微的蘭花香。

    不知道是洗衣液的味道還是洗髮水。

    抑或是體香?

    椎名伊織沒頭沒腦的思索着。

    而幸的動作則始終是那麼穩定而有力,讓椎名伊織在細微間感覺到眉毛的形狀被一點點改變的模樣。

    在寺島幸用纖細的刀刃在椎名伊織額間起舞時,內心也逐漸成為幸的形狀。

    直到最後一下濕巾擦拭過去,最後一點眉梢也修整完成。

    但椎名伊織卻似乎沒有起來的意思,就那麼靜靜的,像是情人一樣躺在寺島幸的溫柔懷抱里。

    幸也只是靜靜的看他。

    從黃昏到傍晚。

    「幸。」

    「如果......」

    椎名伊織久久的看着她,似乎終於下定決斷。

    但是,還不等他開口,門外就傳來小松太太那恭敬的呼喚聲:

    「幸小姐,老爺叫你們去吃飯了。」

    「怎麼了?」

    寺島幸卻沒有理會外面的意思,只是動作輕柔的拂過椎名伊織的發梢,聲音平靜的問着。

    「......沒事。」

    椎名伊織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神色似是有些留戀的從寺島幸身上起來。

    「先去吃飯吧。」

    ......

    ......

    等到在某位女兒控老父親的關切下吃完一頓家庭晚餐,寺島幸開着車一路送着椎名伊織回到文乃希公寓。

    不知覺間,兩人的氣氛已經變得有些微妙。

    不過,他們卻異乎尋常的、默契的沒有戳破這一層薄薄的膜。

    有些事情,從這個晚上變得不同了。

    椎名伊織看着寺島幸開着那輛小轎車遠去的背影,心裏默默的生出些許變化。

    正想着,就見手機微微震動了下。

    【詩乃:[小兔子蛋糕.jpg]】

    【詩乃:噹噹~】

    【詩乃:都怪你不來,點心都被我一個人吃啦~![小狐狸吃蛋糕.jpg]】

    椎名伊織看着屏幕上發出來的圖片怔了下,握着手機的指尖微緊,隱約泛着白。

    看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什麼。

    【詩乃:喂喂!已讀不回是什麼意思啊?】

    【詩乃:給我學會尊敬前輩啊![小狐狸敲頭.jpg]】

    直到看見這兩條新蹦出來的消息,椎名伊織才有些艱難的咧着嘴,腦子裏像是抽了下似的,下意識發出去一條。

    【椎名伊織:抱歉。】

    【詩乃:???】

    【詩乃:你這傢伙又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嗎?】

    【椎名伊織:沒。】

    【詩乃:好可疑~!】

    【椎名伊織:明天一定去幫你看店,今天去不了,實在抱歉。】

    【詩乃:這還差不多√】

    等到看見詩乃的信息,椎名伊織才像是終於鬆了口氣。

    手裏用力捏了下鼻樑。

    大步朝着公寓的方向回去。



【275】幸的膝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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