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梨衣你怎麼哭了,是誰欺負你!?」
夏彌走到繪梨衣身邊,有些明知故問的意思。
她才是操盤人,奧丁利用阿瓦隆的權能的確能輕易的篡改這個世界人們的記憶,改動電子信息也只是件簡單的事。
但涉及到實物的證據,祂仍舊需要老老實實去處理,如此大的量,總會出現漏洞。
假使是楚子航被奧丁消失並抹除記憶,夏彌幾乎可以肯定,秘黨仍能定位到一個信號,儘管秘黨可能會感到疑惑,不知道這個信號代表誰。
因為楚子航牙齒內有着蛀牙手術中嵌入的發信器,她來到學院後除了沒敢進過冰窖,其他信息都差不多摸清了。
所以說,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全知全能的神,就算是神王奧丁也做不到,更何況祂現在只不過是個……
夏彌覺得這次奧丁果然不出她的意料,並沒有把這件事做的很乾淨,儘管替換掉了可能會讓繪梨衣想起陸晨的玩具(因為那些玩具上的字原本是繪梨衣&godzillaのxxx)。
但大熊貓布偶喜喜上並沒有這樣寫,因為這是陸晨送給繪梨衣的第一個禮物,而陸晨也有一隻公的「歡歡」,有情侶信物的意思,所以繪梨衣寫的是「繪梨衣の喜喜」,是她獨屬的。
奧丁自然不會在意「凡人」的情情愛愛,喜喜的標籤沒有什麼提示,祂自然不會特意換新的。
祂也不能直接把繪梨衣的玩具都扔掉,尤其是喜喜,因為繪梨衣很重視她的玩具,原本少了陸晨就已經讓這個女孩兒的記憶嚴重割裂了,如果她的玩具也不見了,她會感到更怪異,記憶會極端不穩定。
可奧丁千算萬算,也沒想到無聊的人類會把日記本藏在布偶裏面……
當然,夏彌覺得奧丁這次就不該做這麼沒格調的事情。
因為就算沒有日記,楚子航只要稍微跟繪梨衣敘述下她和陸晨之間的事,繪梨衣肯定也能想起來。
這個女孩兒的血統太高了,幾乎接近初代種,本來就不可能完全修改。
甚至夏彌覺得繪梨衣什麼都不做,在日本待一個月,自己可能就想起來了,神的權能也是有限的,雖然能隨意修改全世界人記憶的這種權能,已經讓夏彌很……羨慕了。
想到這裏,夏彌也有些困惑……奧丁是個做事穩重的神,這些事,對方應該也能考慮到才對?
想要借着阿瓦隆困死陸晨根本不顯示,這是她都明白的事,奧丁不會不懂。
那祂是想做什麼?
拖延時間?
還是有別的目的?
至於說不敢和陸晨打什麼的,夏彌不這麼認為,這些年奧丁不知積累了多少英靈,又是在祂的主場。
奧丁很穩重,但並不慫,祂為什麼沒有嘗試自己帶頭衝鋒,解決陸晨?
夏彌忽然間又有些憂心,總覺得這件事可能所有人都想岔了,不那麼簡單。
繪梨衣抬手,輕拭眼角的淚水,一雙美眸還有些微紅,她輕輕的搖了搖頭,喃喃道:「我想起來了……」
她將兩本日記抱在胸前,把喜喜的背部合上,將這個再次立功的定情大布偶安穩的放回原初。
「我怎麼能忘掉godzilla……」
她沒有應答夏彌,只是不斷的自語。
「我怎麼能忘掉godzilla……」
夏彌在繪梨衣身後,能看到繪梨衣纖柔的素手緊握,這具妙曼美好的身軀中,此時正孕育着驚人的愧疚和……憤怒。
「繪梨衣……你想起來了嗎?」
夏彌試探性的問道。
她感受到整座學院的元素似乎都在顫抖,受到了繪梨衣情緒的影響。
如果眼前這個女孩兒的憤怒爆發,所有的元素都會被殺死,而審判落下,絕對是死傷無數。
這股力量,即使是她在人軀狀態……不就算是龍化,也會感到驚懼,恐怕只有哥哥才能與之相抗。
但夏彌此時卻不害怕,反而有點小魔女一般的歡欣。
對,太對了!
繪梨衣你確實該生氣,奧丁這次不干人(?)事,把你老公弄沒了,這你能忍嗎?
屠龍有什麼意思,找什麼龍王嘛!?
我們又沒惹過你們夫婦……
就找奧丁,找奧丁就對了!
「我想起來了……」
繪梨衣緩緩的點頭,聲音帶着些許顫抖。
「我想起來了。」
她轉身時,又一次重複了這句話,但卻平靜了下來,語氣中帶着令人發寒的冰冷。
夏彌和零看到紅髮女孩兒微紅的眼眶內,是堅定冰冷的眼神。
「有人把我的godzilla弄消失了,我要去找godzilla。」
繪梨衣走到自己的桌前,素手拿起漢白玉質地般的天叢雲劍。
夏彌也是第一次在繪梨衣身上看到名為「殺氣」的東西,她心說你這模樣哪像是去要找男朋友的?
完全是要去砍人的樣子啊!
「繪梨衣先冷靜下,我知道你很急,但我們要先找到陸晨消失的線索,起碼要知道他最後一次還在的時候,是在哪吧?」
夏彌勸說道,她的確希望轉移怪物夫婦的火力,但也要找對路子啊,繪梨衣呆萌呆萌的,出去後兩眼一抹黑,去哪找她的godzilla?
零也點頭,「夏彌說得對,楚子航和路明非記得,而繪梨衣你現在也已經回想起來了,那就說明的確是我們被篡改了記憶,應該先跟學院反應這件事,你們三人有着絕對的說服力。」
作為合作夥伴,目前她也是卡塞爾的學生,零比任何人都清楚秘黨的勢力。
或許秘黨除了繪梨衣幾人外沒有什麼頂尖的混血種戰力,但秘黨絕對是當之無愧的世界級戰爭機器,情報搜集和調查能力,是世界上最強的……之一。
咚咚咚——
宿舍門被敲響了,夏彌轉身去開門,來的是楚子航和路明非。
門一開楚子航就看見繪梨衣提着天叢雲,一幅氣勢洶洶的樣子,他帶着希望問道:「繪梨衣想起來了?」
路明非也是有些發憷的看着繪梨衣,「上杉師姐,你這是?」
繪梨衣點點頭,「我想起來了,楚師兄告訴我,要去哪找godzilla?」
楚子航聞言鬆了口氣,「因為我之前處於昏迷狀態,路明非第一次獨自出外勤又沒操心外事,所以我們也不知道陸兄最後去了哪。」
繪梨衣略微回想了下,「記得godzilla好像有說他去了北極。」
「北極?」
楚子航微微思索,他和陸兄去過一趟北極,就是在路上被陸兄強化成了混血君主,而事後想想,那些黑蟒的來歷的確有問題,不像是諾頓的麾下。
但楚子航也沒有就這個問題展開,「校長醒了,我們先去見下校長,對後續的事情做一下規劃。」
能得到秘黨的支持,尋找陸兄會事半功倍,否則他們連去北極都是個麻煩。
十分鐘後,三人來到了校長辦公室,令人意外的是,有人已經先一步到了。
此時昂熱正穿着筆挺的西裝,站在那裏沖洗茶具,氣色圓滿,絲毫不像是個昨天被砍到瀕死的人。
「來了,請坐。」
昂熱優雅的伸手,又看向路明非笑了笑,「多虧了你的言靈,否則恐怕我要躺很久。」
路明非是第一次來校長這裏,有些緊張,他一緊張就說話白爛,「哪裏哪裏,是校長您龍精虎猛。」
昂熱寬和的笑笑,讓幾人入座。
大家都就位後,昂熱開口道:「聽說你們在找陸晨?」
繪梨衣雙眼帶着希翼,迫不及待的問道:「校長您記得他嗎?」
昂熱在繪梨衣失望的目光中,搖了搖頭,「我不記得我們學校有這個學生,能讓你們惦記的,肯定也是個優秀學員,優秀學員我都記得很清楚。」
昂熱話音一轉,「但是,我不記得,並不代表陸晨不存在,子航,繪梨衣,你們兩個的血統應該都比我要高,或許是你們免疫了某種權能,但我沒有。」
昂熱的分析很理智,如果只有一個人出現這種狀況,他可能不會覺得是這個世界出了問題,但路明非、楚子航、繪梨衣三人都認為陸晨存在,那陸晨應該就是存在的。
若是連學院最優秀的三位s級都被洗腦了,那他覺得屠龍也就成了笑話,就算只是要往好的方向想,昂熱也必須認為是這三人對了,自己錯了。
楚子航聽了校長的話鬆了口氣,「校長,您的判斷是明智的,我已經找到了很多現在狀況的邏輯漏洞,原本是想跟您證明的,可現在看來不需要了。」
昂熱笑着點頭,嘉許的看着楚子航,「你是我們學院綜合能力最強的學員,在這一點,就連凱撒也比不過你,如果這件事真的是龍王做的,那它犯下的致命錯誤,就是漏掉了你。」
凱撒的確也是應變能力很強的戰術天才,但他的個人戰鬥力方面落了下乘。
「校長過譽了。」
楚子航謙虛的回道,但他的確有些慶幸,幸好自己還記得,若是他都把陸兄忘了,路明非未必有很大的動力去找陸兄,繪梨衣又不擅長追查和推理。
而根據他對繪梨衣的了解,這個女孩兒在回想起來後,沒有其他人的認同和幫助的話,可能會做一些衝動的事。
「那麼你們現在需要學院做些什麼呢?我醒來後也查閱了下有關陸晨的資料,並沒有收穫。」
昂熱詢問道,他認為這件事需要嚴肅處理,但並不焦急。
因為他對陸晨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有實質的概念,比起不知道是什麼的陸晨,他更優先的是要保障學院三位s級混血種的安全和心理狀態。
楚子航看了眼繪梨衣,「陸晨應該是在我昏迷期間失蹤的,所以我並不記得他最後的動向,但繪梨衣記得,陸晨在消失前,接取了前往北極的任務,要尋找某個尼伯龍根。」
「北極的尼伯龍根……」
昂熱若有所思,「執行部中前段時間的確有接到有關北極尼伯龍根的信息,還是繪梨衣提供的。」
繪梨衣搖了搖頭,她想起了godzilla,但也沒有忘記她被修改出的假記憶,「不是的,打傷哥哥的那幾個人不是我打敗的,我只是幫了些小忙,是go……陸師兄出手解決了他們。」
在虛假的記憶中,是她出手用審判遠程擊殺了那名言靈是因陀羅的混血君主,另一個人怕死投降了,可實際並不是這樣。
昂熱揉了揉眉心,「那就按照你們的情報來吧,北極確實存在個尼伯龍根,而陸晨去了,可能還找到了,並且遭遇了龍王,現在消失不見……」
他頓了下,猜想道:「他的存在被抹除,會不會是被龍王殺死了?」
昂熱的話讓繪梨衣的心揪了下,這是她最害怕的事。
她看過很多動漫,對現在的狀況也有相似的對照,比如《灼眼的夏娜》
在那部動漫中,在特殊世界死掉的人,「存在」就會被抹殺,普通人會完全忘記被害者的存在,只有通曉特殊世界的人才會記得。
當時她看到那個女孩兒死掉後,同學們都忘記了她,還傷感了好一段時間。
她很害怕,godzilla的消失是類似的情況。
「不會!」
然而另一個斬釘截鐵的聲音,讓她的心微微平復。
楚子航目光認真,語氣肯定,「陸兄絕不會死!」
昂熱有些意外,「這麼確定?」
楚子航點頭,「陸兄是我見過最強的屠龍者,就連完全體的龍王應該都戰勝不了他,又怎麼會悄無聲息的死了?」
他補充道:「影響整個世界人記憶的權能不可能隨意發動,如果陸兄死了,對方沒必要這樣大動干戈,祂這樣做,只能說明祂拿陸兄沒辦法,才把陸兄困住,修改我們的記憶,只是為了不讓我們去救援。」
昂熱有些疑惑的問:「陸兄?怎麼像是你們家鄉的武俠小說?」
楚子航愣了下,有些尷尬,「我和陸晨一直這樣互相稱呼,一時習慣了。」
昂熱笑着擺了擺手,「好吧,我明白了,總之陸晨真的很強,就連龍王也絕對無法輕易殺死他,他現在只是被困在迷宮了,對吧?」
「我們想去救godzilla。」
繪梨衣堅定道。
路明非見校長有些不解,特意說明道:「陸師兄是上杉師姐的戀人,這是愛稱。」
昂熱神情玩味,「居然還有這種事,上杉越那老傢伙估計知道後,接受不能吧,哈哈。」
繪梨衣小聲道:「老爸原本知道的……」
妥了記憶修改的福,她如今也終於知道那個老爺爺是誰了,只是如今還不太有實感。
昂熱看向楚子航,還有在場的另一個人,「我聽你說,原本獅心會長是陸晨,你只是副會長,那他呢?」
坐在長桌另一邊的,是如今的獅心會副會長,阿卜杜拉。
阿卜杜拉臉上帶着苦笑,指着自己的臉,「你們這樣對了一遍,我都有些懷疑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了。」
楚子航看着阿卜杜拉,「我不記得你,不是指你獅心會副會長的位置,我不敢肯定卡塞爾學院原本有沒有你,但獅心會中沒有叫阿卜杜拉的成員。」
阿卜杜拉愣了下,「楚……會長你就這麼確定,在你原本的記憶中,獅心會沒我?」
他原本想根據習慣叫楚兄的,但他不知道昨天為什麼,自己這麼叫了後,平時的好友會暴怒的險些掐死自己。
昂熱也看着楚子航,想看他怎麼說。
楚子航肯定道:「我很確定,因為之前我是副會長,而陸兄基本從來不處理獅心會的內務,我在工作過程中,記下了獅心會成員的所有名字。」
「楚師兄牛啊!」
路明非不忘拍馬屁,也是發自內心,獅心會的成員佔據學院的半壁江山,也就是說楚子航記住了學院超過一半人的名字,甚至包括長相。
繪梨衣看向阿卜杜拉,讓阿卜杜拉如坐針氈,從他們的電玩部長身上感受到了強烈的敵意。
「阿卜杜拉,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昂熱還沒那麼草率,因為阿卜杜拉有嫌疑,就直接把對方當成龍王處理,畢竟大家的記憶都被修改了,阿卜杜拉也可能原本是學生會的優秀成員,但被臨時「改」到了獅心會填補空缺。
阿卜杜拉麵帶苦色,「一個人是很難自證的,在我的記憶中,可是和楚……會長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我們一起去英國執行任務,一起在日本富士山屠龍,我至今還清晰記得我們在水下一起掙扎求生的事……」
「停一下。」
楚子航打斷了阿卜杜拉,問道:「這裏就是邏輯漏洞,在現在大家眼中,我是個能戰勝初代種的傳奇屠龍者,但就連你也說了,我們在伊登面前掙扎求生。」
說着他又看向校長,「校長您會派連次代種都打不過的學員,去北極討伐龍王嗎?」
昂熱眉頭微皺,說出的答案出乎意料,「誠實的來說,看情況的話,我可能會這麼做。」
人類面對龍族一直是弱勢的,他不可能因為畏懼傷亡,明知龍王在一個地方涅槃而不去處理。
楚子航沉默了下,才意識到,之前是他們有陸兄在太過順利了,校長說的不錯,就算風險極高,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秘黨也必須行動。
阿卜杜拉繼續說:「我還記得在北極青銅城內不停奔跑解除戒律的事,甚至迷宮的地圖我至今還能畫出幾份……」
這個阿拉伯人顯然糾結無比,陷入了自我懷疑,「你們的血統的確是最優秀的,出問題的不應該是你們……可我對自己的人生很了解,我不可能是龍王。」
昂熱拿出一個平板遞給楚子航,「這是阿卜杜拉的生平,很清晰,但如果這個世界是被修改過的,裏面的內容只能做參考。」
阿卜杜拉嘆了口氣,「不用看了,我大概說下自己的事吧。」
接下來他自述了生平,阿卜杜拉出生在一個中東的小鎮,無父無母,跟流浪兒聚在一起,結成幫會,在街頭上搶吃的。
後來他有一次進了山,那天下了很大的雪,迷路後他本以為自己要被凍死了,最後趴在雪地里,被一隻回答的聖伯納犬救了。
之後他見到了聖伯納犬的主人,也就是孤兒院的院長,院長收留了他,並說願意多收留些孩子。
阿卜杜拉很開心,就帶他的兄弟來了,連着他一共有八個孩子,最大的十五六歲,他是最小的那個孩子。
這本應該是個好心老人收留孤兒的溫馨故事,但故事的結局卻不那麼美好。
阿卜杜拉的兄弟們隨着年紀的增長,不再滿足以待在山中陪一個糟老頭子,他們偶然得知老人藏有很多金條在保險柜中,就動了貪念。
在一天夜裏,他的七個兄弟關門毆打老人,逼問保險柜的密碼,他聽到院長的骨骼斷裂和哀嚎聲,卻沒有勇氣進去救人。
他害怕極了,也不想等着分錢,他就開門往外跑,想跑回鎮上去。
院長的哀嚎聲像是在他身後追,他終於忍不住回頭,就看到樹林中的老房子在熊熊燃燒。
他快跑到城鎮了,可他忽然跑不動了。
他曾經以為老人只是想騙自己留在老房子裏陪他,但他在最後忽然明白老人的笑容了,那是父親看兒子的笑容。
他永遠也跑不出那片林子了,也跑不出那座熊熊燃燒的老房子,因為那是他一生中唯一可以被稱為家的地方。
「有點慘。」
路明非見故事講完後大家都沉默,只能做個活動氣氛的,但一開口就不小心說出了真心話,明明他覺得這個時候應該說點安慰人的。
繪梨衣也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陌生的「副會長」竟還有如此悲慘的過去,同時她也為人性的醜惡感到發寒。
心善的老人收養孩子,最後卻被孩子們毆打至死,只是為了那些金條。
在場唯有楚子航在沉默後,深深的看了阿卜杜拉一眼,「我表示同情,但你的記憶並不一定是真的,而你也是陸兄失蹤後最大的異常點,我們有理由懷疑你。」
昂熱給每個人重新倒上茶,輪到阿卜杜拉,他苦澀的開口:「我需要接受監禁嗎?」
他知道自己雖然也是優秀學員,但在校長心中的權重遠不如那三位,而目前大家懷疑自己也是合理的。
他此時的心態比旁邊的幾人還急,他不急着找什麼「陸兄」、「godzilla」,但他很迷茫,心中有着淡淡的恐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你能理解是好事,當然,不會把你送到島上去的,在學院接受觀察。」
昂熱說的委婉,所謂「島上」,就是秘黨的監獄,但他的意思也很明確了,阿卜杜拉要在學院接受軟禁,一舉一動都要在執行部的眼皮底下。
作為秘黨的屠龍領袖,昂熱自然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阿卜杜拉確實可疑,留校察看,遠比秘黨的監獄要靠譜。
如果這個學生真的是龍王,監獄可困不住他,反而自己坐鎮學院,隨時可以處理。
他的確剛剛敗北過,但那個來刺殺他的人或者說是龍族,絕不只是初代種那樣的水準。
阿卜杜拉如果是龍王,就算覺醒也只是人軀,有守夜人和他,在學院大本營,他還是有信心獲勝的。
「校長您的身體沒問題嗎?」
楚子航關心道,他可是聽陸兄說過,路明非的言靈「折壽」,校長已經一百三十多歲高齡了,就算傷勢恢復,也令人堪憂。
昂熱笑着搖頭,「我感覺自己還能再活個幾十年呢,這次確實丟人了,被人摸到身邊才反應過來。」
「知道對方的身份嗎?」
楚子航之前一直關注陸晨的事,確實忘了校長遇襲,比起阿卡杜拉,那個襲擊校長的人才是更可疑的對象。
甚至他感覺一切都是從對方襲擊校長開始的,起碼陸晨消失的時間,應該就在這兩天。
提起這個,昂熱神情變得嚴肅,「只是片刻的交手,看不到對方的臉,因為他帶着面具。」
「校長您竟然會在神速領域毫無抵抗的被打敗了?」
路明非好奇的問道。
「它用了和我一樣的言靈,時間零,但它的倍數比我要高得多……我懷疑它是天空與風之王,就是我們之前想去北極追查的目標,結合你們的消息,我在想,會不會是陸晨在尼伯龍根遭遇了它,它將陸晨困住後,又來學院取七宗罪?」
昂熱分析道。
路明非聽得連連點頭,陸師兄去追查和天空與風之王相關的尼伯龍根,現在有時間零的敵人襲擊校長,一切好像挺合理的,都串起來了。
但有一個人不這麼覺得,楚子航回神後緊緊盯住校長的眸子,「校長,您剛剛說……對方帶着面具?是……什麼樣的面具?」
昂熱略微回想,從桌上拿起紙筆,進行速寫,他在劍橋的時候可是此中好手,為不少女孩兒畫過像。
在外人看來,只花了兩秒,像是時間被掐掉一般,昂熱便翻轉寫字本,上面是一張面具。
楚子航看後,如遭雷擊,他永遠也忘不了這張面具。
前面一切的結論似乎都被推翻了,他們的敵人不是什麼沒有消息的大地與山之王,也不是之前線索和北極尼伯龍根相關聯的天空與風之王,而是……奧丁!
而且還有一點,楚子航很在意,「他……用的是……時間零?」
「沒錯,我覺得作為混血種,時間零比我更強的應該沒有了,它只可能是位初代種,起碼也是天空與風之王一脈的頂尖次代種。」
昂熱推論道。
楚子航知道自己不應該,可忽然心中升起一個荒唐的想法。
他曾經在和爸爸一起見到奧丁的時候,那個高高在上的神祇宣言過,讓爸爸交出那個黑箱子,就不殺他和爸爸。
讓他和爸爸變成奧丁的神仆,為奧丁工作。
他之前和陸兄還在高架橋上見到過奧丁的虛影,他事後冷靜些後,心中有種怪異感,覺得那並不是自己曾經見過的奧丁,當時以為是錯覺。
現在想來……難道他和陸兄那天見到的不是奧丁的本體,只是帶着奧丁面具的……神仆嗎?
仔細想想,好像爸爸失蹤後,雖然不像陸兄這樣,但很多人都對爸爸的記憶變得有些模糊了,就連自己也總是感覺容易遺忘,所以他才每晚都回想那天的事情。
那么爸爸會不會……也沒有死?
這次襲擊校長的人,會不會不是奧丁本體,而是自己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