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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紅霞這麼一凶,巡邏軍官王強頓時吃癟。
心中火冒三丈,卻又不敢沖魏紅霞發火。
這種官夫人最是惹不起,仇恨會牢記心間,找關係也要把你整癟。
但巡邏軍士的責任之一就是驅散聚眾人群,若是任由人群擴大,則是他們的失職。
若造成嚴重後果,需要他們負責。
所以,軍官就把氣撒到其他人身上。
「無關人員立刻散開,再若聚集,休怪我不客氣,抓起來吃幾天牢飯!」
百姓本就懼兵,見他喝斥,便稍微離開數步,然仍在不遠處觀望。
而魏紅霞周圍還擁着好多人,從囂張的氣勢看,明顯是魏紅霞的人。
尤其管家牛曲,更是滿臉不屑罵道「一幫賊配軍,滾一邊去,再呱噪,讓我家老爺把你扔進大牢裏!」
狗仗人勢的東西!
呼!
王強等軍士的火苗竄出來,王強上前幾步,指着牛曲怒道「娘的個蛋,有種你再說一遍!」
當兵的最忌諱別人罵賊配軍。
這是侮辱軍人的尊嚴,比罵爹娘老子還嚴重。
「再說一遍又能怎的?賊配軍!賊配軍!賊配軍!」
牛曲有恃無恐,上前幾步,指在王強鼻子前,針鋒相對道,「牛爺我說了三遍,你們這些賊配軍又能如何?再不退下,牛爺大耳刮子抽死你!」
這麼囂張!
王強握緊拳頭,怒目而視。
牛曲話音未落,就覺得自己的肘一疼,伸直的手掌不由自主橫掃。
「啪!」
力量不大,卻真真切切打在王強臉上。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王強卻是個耿直的漢子。
直接豁出去了。
娘的!
老子就算下半輩子坐牢,也不受這等氣!
「砰!」
王強一拳打在牛曲臉上。
牛曲雙手捂住臉喊叫,王強復一拳重重打在他肚子上,牛曲又捂住肚子,緩緩躺在地上抽搐。
「這廝襲兵造反,拿下!」
先把帽子扣上,看能不能嚇住魏紅霞。
兩個軍士迅速上前,將牛曲扭住。
「好你個賊配軍,老娘的管家你也敢欺負,當真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給我打!」
雌虎發威了。
房府也有好些身手好的家丁,但當街打巡邏軍士,卻也不敢。
而母老虎的話又不得不聽,只好手持棍棒,將幾個軍士圍起來。
「嘩啦!」
王強將刀抽出來,高手吼道「賊寇當街暴亂,蓄意謀反,兄弟們,替大宇盡忠的時候到了!」
「嘩啦啦!」
軍士全抽出刀,圍成一圈,怒目而視。
房府家丁若是敢衝過來,他們的刀就敢砍過去。
不好!
剛剛是乞丐巧使石子,讓牛曲扇了王強耳光。
他目的是把注意力引到別處,誰知弄巧成拙。
這要是升級,就是一場血腥殺戮。
他朝其餘兩人使了個眼色。
一旦打鬥,立刻擒拿房夫人。
王強這一招唬住魏紅霞,少頃她惱羞成怒,搶過一根棍子,披頭朝王強打去。
「你這賊配軍,老娘跟你拼了!」
乞丐就要動手,就聽一聲暴喝「潑婦,爾敢!」
大夥轉頭一看,頓時鴉雀無聲。
沈權來了。
他身後是一百多禁軍。
「刀槍無眼,無關人員立刻離開,否則後果自負!」
沈青天在民間頗有威名,他這一聲喝,百姓自動離開,就算看熱鬧,也是遠遠觀望。
沈權到來,孔瑩也安全了,乞丐等三人也趁機離開。
「兀這婦人,為何圍毆巡邏軍士?」
沈權上來就扣帽子,還假裝不認識,魏紅霞頓時膽怯。
這個老雜毛不好惹。
硬不起來就軟起來。
「沈大人,你要替奴家做主啊!孔瑩燒死我六十九口人,我來討個公道,這幾個軍士卻打傷我府管家,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魏紅霞立刻換了一副嘴臉,哭哭啼啼控訴。
顯然沈權能猜到事情發生的原由,他故意冷臉問道「你們為何毆打房府管家?」
「沈大人,這婦人說謊!」
王強拱手道,「房府管家罵我們賊配軍在前,還襲擊小人,並慫恿其餘人攻擊我們,小人只能出手將他制服!」
沈權冷着臉道「房夫人,可有此事?」
魏紅霞強詞奪理道「只是手掌輕輕在他臉上碰了下,這算哪門子襲擊?」
「算!軍人代表朝廷,任何挑釁行為都是對朝廷的褻瀆!」
沈權厲聲道,「來人,將涉嫌襲擊巡邏軍士的暴徒拿下!」
「是!」
兩個禁軍立刻將牛曲綁住。
敢罵老子們是賊配軍,綁結實了。
魏紅霞無奈,只好撒潑道「沈大人,你既然是青天大老爺,那你也一碗水端平,把殺我六十九個莊客的暴徒孔瑩拿下,否則沈青天的名聲就是假的!」
「放肆!本官沒有責問你聚眾鬧事,你卻來將本官一軍!」
沈權厲聲道,「本官且問你,為何率眾堵住孟府大門?」
魏紅霞振振有詞道「孔瑩派人燒死我六十九個莊客??????」
沈權立刻打斷道「可有證據?」
她哪有證據。
一切都是聽別人說的。
沈權這一問,魏紅霞話短了,忿忿道「不是她,還有誰?」
沈權冷笑道「也可能是你?」
魏紅霞反問道「沈大人這是啥話?我怎麼可能燒死自己的莊客!」
沈權懶得和她爭論,直接道「本官問你,此案你可報官?」
「報了!」
「即是報官,就應該在家等衙門查明真相,你無憑無據,全憑猜測就定別人罪名,還聚眾圍堵大門,這都是罪證!」
沈權厲聲道,「立刻帶人離開,否則你夫妻倆就去武德司相聚!」
魏紅霞怕了。
不過她的目的也達到了,現在離開正合適。
房沂飛被武德司傳走不久,他的智囊任遷就給魏紅霞分析原因。
說房府前腳報官,後腳就把房大人傳進武德司,皇帝明顯偏向孟家,讓房老爺撤訴狀。
房老爺又是個正直的人,肯定不會妥協,一定要為莊客討回公道。
這樣房老爺就有可能惹惱皇帝,以莫須有的罪名扣留在武德司。
魏紅霞也知道武德司是閻羅殿,進去的人再無出頭之日。
當時她早嚇得六神無主。
任遷又出主意,說只有圍堵孟府,把影響擴大,讓百姓知道實情,才能救出房沂飛,否則絕無出來的可能。
但絕不能衝進孟府大打出手,否則皇帝會遷怒老爺。
也就是任遷再三叮囑,不然依她的性子,早就打進孟府了。
「沈大人,把牛管家放了!」
「他掌摑軍官,不受點懲罰,怎給受辱軍士交代?」
笑話!
牛曲有可能是案件的突破口,怎會放他走。
魏紅霞想討要牛曲被拒,率眾氣呼呼走了。
孟府門前頓時清靜。
門頂的徐傑鬆了一口氣。
沈權打髮禁軍回去,自己則帶着隨從扣響孟府大門。
問詢了孟老爺的傷勢,安慰他安心養傷,沈權開始調查案情。
孟府涉及到的人員全都叫來調查,任何細節都沒有放過。
然後把這三天的事情聯繫在一起,沈權眼前頓時閃現出一張錯落交織的大網。
這是一個蓄謀已久的案件。
案件的背後,肯定隱藏着一個天大的陰謀。
房沂飛沒有第一時間去孟府致歉,就說明第一天的衝突是預謀。
澆水若是誤會,出了這麼大事,駱水構不可能不給房沂飛報告。
一個小小管事沒有指示,是不可能暴力阻止孟家澆水,更不要說將孟老爺推進水溝,腿摔斷這等過激行為。
駱水構擔不起這個責任。
那只有一個解釋,阻止澆水並發生衝突,是房沂飛授意的。
那麼第二天的衝突就好理解了。
房沂飛無法預知孔瑩的決定,只有派人監視孟府。
房沂飛早聯繫好老麻等潑皮,就等事態鬧大出手,他發現孔瑩率人去延壩灘,便讓老麻提前行動。
也就是說是孔瑩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讓他把後續的行動提前了。
接着他先讓駱水構率莊客對抗,莊客不敵受傷後,潑皮出現,就有充足的理由拿下孔瑩。
而火燒東莊則是延續,也是最狠的一招,直接把髒水潑到孔瑩身上,還讓查案的人也陷入泥塘。
死無對證。
可死這麼多人,就為給孔瑩潑髒水,也太不合理了。
除非他們在掩飾什麼秘密。
蓄謀這麼大的案件,他們究竟在針對誰?
這只能等勘查案件的宋慶回來,才能做進一步判斷。
由於房府狀告孔瑩無證據,就憑孔瑩曾說過要燒了東莊的話,顯然很荒謬。
沈權調查完後,叮囑孟府人員最近不得離開京城,而且隨叫隨到。
回到龍城府,提刑官宋慶早到了。
他將勘查結果詳細向沈權匯報。
然後闡述了自己的判斷。
這是一場蓄意謀殺案。
莊外有明顯的新車轍,顯然在放火前有車輛進莊。
車輛在大火中燒毀,現場的罈罈罐罐故意打碎,燒得焦黑,無法辨別曾經裝過什麼東西。
罪犯志在銷毀證據,卻有幾塊碎片倖免於難。
上面有幾塊肉屑,仵作測試後,證明肉里有蒙汗藥。
這就好解釋死者的狀況了。
死者全都集中在幾個炕上,這很不正常,尤其一女子和眾多男子都在一個炕上。
這說明死者是中了蒙汗藥,然後被人抬到炕上,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被燒死。
??????
將自己所有判斷一一匯報後,宋慶將勘查報告遞給沈權,然後低聲道「大人,怕泄露消息,下官在報告中隱瞞了一個真相,這是此案的突破口!」
「是什麼?」
沈權一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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