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華正文卷一百四十九·幫忙但是現如今看這情形,事情比他們想像的還要糟糕和嚴重,說不定雲南其他地方也是另一個昭通罷了,想要抓到擁兵自重的一地總兵,談何容易?!
眾人不由得都陷入了沉默。
雲南自來四季如春,風吹過,吹落枝頭撲簌簌的落花,天空一碧如洗。
靜默一會兒,蕭恆輕聲開口:「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想要抓人,也不一定就非得親去昆明不可。
蘇邀心中靈光一閃,抬頭和蕭恆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開口:「袁子健的死訊,絕不能傳出去!」
他們兩個異口同聲,頗有些默契,唐源不由覺得有些奇妙。
蘇嶸卻心有所感,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唐源只是覺得有意思,但是他卻察覺到了更多----殿下跟么么之間的默契也太可怕了點吧,這倆人為什麼好像是對方肚子裏的蛔蟲,什麼都能猜得到啊?
他可不想自家妹妹嫁殿下啊!
說句實話,蕭恆當皇太孫自然是十分合適的,但是這樣的人天生就是來經歷波瀾壯闊的人生的,也就意味着在他身邊安穩兩個字是別再指望,可是,他只希望么么能夠平穩的過這一生啊。
他有些發愁。
蘇邀這個時候卻顧及不到這些,跟蕭恆商議之後,她去見了袁夫人。
袁夫人正在小屋裏哄着女兒吃飯,小女孩兒還沒留頭,大大的眼睛裏全都是眼淚,不管母親怎麼哄都沒有辦法安靜下來,過不多久就會驚悸啼哭,袁康安靜的依着母親坐着,寸步不離的守着,見妹妹哭的厲害,他笨拙的想要分擔母親的壓力,低聲學着哼唱母親常唱的童謠。
小女孩兒哭的厲害,一遍遍的打掉撕扯袁夫人的手,吃也不肯喝也不肯,坐也不肯站也不肯。
蘇邀站在門外,不期然想到上一世的自己。
那時候她也是這樣,生下了程禮之後,她的身體就變得很差-----程禮實在不是一個好帶的孩子,百天內哭鬧不止,不管換多少個奶娘,多少人伺候都不行,他就是拼了命的扯着嗓子哭。
她有一晚過去的時候,發現奶娘和丫頭過度疲累的睡着了,而程禮還在搖籃內拼了命的扯着嗓子哭,哭的整張臉都是通紅的。
她便開始自己帶着孩子睡。
程定安對此煩不勝煩,他雖然不喜歡她,但是倒也一個月內總有幾天要去她房裏的,他脾氣本身也不是多好,一開始前幾天還罷了,到後來,他就開始不耐煩,程禮哭的厲害的時候,他有一次忽然坐了起來,抱着程禮扔在了床上,而後拿了被子去蒙住程禮的臉,一面暴跳如雷的怒罵她無能,生了個這麼討債鬼似地兒子。
母親真是難啊。
她收回思緒,見袁夫人已經瀕臨崩潰,輕聲嘆了口氣,上前接過了她懷裏的小女孩,不顧小女孩的掙扎,溫柔的捏着小女兒的耳朵,抱着她輕輕來回走動,一開始小女孩還是哭,伸手在空中胡亂抓撓,過了一會兒,她漸漸的哭聲低下去了,再過了一會兒,終於不哭了。
蘇邀低頭一看,伸出手指勾住小女兒的手指,衝着袁夫人笑了笑:「睡着了。」
袁夫人精疲力盡,聽見蘇邀這麼說,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覺得想要哭,但是又怕吵醒了孩子,於是她無聲的聳動肩頭,無聲的流淚。
袁康驚恐的看着母親,緊緊抱着母親的胳膊。
蘇邀並不勸阻,也並不多說,輕柔的將孩子交給了跟在身邊的燕草,坐在椅子上看着袁夫人母子。
過不多久,袁夫人止住了哭,紅着眼圈起身朝着蘇邀跪了下去。
她心裏知道,如果不是蘇邀開口,今天他們母子只怕是真的要被袁子健連累的凶多吉少。
雖然她也覺得跟袁子健這樣的人過日子實在沒什麼意思,但是孩子們還小,為什麼要被這樣的父親連累呢?她若是死了,孩子們活在這個世上,她都不敢想像會有多可憐。
蘇邀伸手攙扶住她,挑了挑眉沒有拖泥帶水的直接道:「跟您說一聲,袁子健已經死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也沒避開袁康。
袁夫人的手顫了顫,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了,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等到反應過來,她便從心底鬆了口氣,並沒有半點客氣的道:「死的好,他死了,從此以後我們就有了活路,總算是不必被這個人渣帶累了。」
她也曾經想過和離,但是父母親都是古板的那種人,死活不同意。
她原本以為一
輩子也就是如此了。
但是現在,袁子健這個禍害終於死了。
蘇邀已經料到袁夫人的反應,她道:「還有一件事,我想請袁夫人幫忙。想必您是知道的,袁子健的姐夫是魏德勝。」
這一點,袁夫人自然是知道的。
若不是因為袁家的確是關係過硬,她的父母兄弟又哪裏會那麼卑躬屈膝,恨不得給他們跪下呢?
她輕聲說:「是,姐夫自來對他不錯,因為姐姐只有他一個弟弟,全家人都把他看的十分重。」
蘇邀嗯了一聲,挑眉看着袁夫人:「是,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想要請袁夫人幫我們一個忙,您能不能,去見一見魏大人?」
袁夫人倒不是不想幫蘇邀的忙,畢竟蘇邀幫了她大忙,也救了她跟孩子們的性命,但是蘇邀提的這個要求,她有些為難:「可我,我見不到他」
魏德勝哪裏是她想見就能見的。
「不,你會見到的。」蘇邀十分篤定的微笑:「他會來見你,到時候,我希望夫人能夠幫我們一個忙,跟魏大人說,你知道袁子健被關在哪裏。」
袁夫人不解這話的意思,有些茫然的抿唇。
蘇邀輕輕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袁夫人便頓時恍然大悟,她有些緊張,但是經過了猶豫之後,還是鼓足了勇氣點了點頭:「蘇姑娘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力的。」
蘇邀嗯了一聲:「我信得過夫人,夫人也不用太緊張,其他的事,都有我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