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能這樣!」
幾個剛剛聊得最興起、鬧得最厲害的老油條頓時緊張起來:
「一個課堂測驗而已,怎麼能靠這個開除人呢?!」
「呵,連培訓都不能認真聽,難道還會有做好勘察的耐心嗎?」
「何況,我已經給過你們很多次機會了。」
林新一收斂笑意,手上分發試卷的動作半刻未停:
「昨天我就明確講過,混日子的人不是我兄弟!」
「我們京...額...東京,已經很多年沒有在警視廳實行淘汰制了。」
「人員急劇膨脹,發號施令的人愈來愈多,幹活的人愈來愈少,混日子的人更是快速增多!」
「再這樣下去,東京就會完蛋!」
「我是要為東京千萬市民背後的幾百萬個家庭負責,還是要留下那 1%混日子的人,向他們負責?我沒有選擇餘地!」
他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讓那些混日子的老油條們聽得直冒冷汗。
這樣抱着鐵飯碗啃了一輩子的薪水小偷,終於意識到,自己真的有可能被開除。
「不...不能這樣。」
有人狗急跳牆,從另一個角度開始反駁:
「你沒提前說...我們都完全沒準備啊。」
「大家都沒準備,這很公平。」林新一神色無比冷漠。
「不公平!」
一個滿臉皺紋、兩鬢斑白,看着都快要退休的小老頭這樣激動地反駁道:
「我、我們幾個年紀都大了,記憶力怎麼跟年輕人比啊?」
「就算認真聽了...也完全記不住啊。」
「是啊、是啊。」
幾個剛剛摸魚最厲害的老大叔紛紛點頭附和。
「年紀大,所以記憶力不好?」
「那不是更應該早點退休,回去頤養天年了嗎?」
林新一完全沒有展現出對這些老大叔的尊重。
說着,不待這些資深的摸魚佬反駁,他又主動出擊道:
「而且,既然要跟我談年齡...」
「那你們好歹也是大人,不管怎樣總該比小學生厲害吧?」
「嗯...」幾個老大叔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那好!」
林新一走上前去,往柯南面前拍了一份試卷:
「你們要是能考得過這位柯南小朋友。」
「我就不趕人走。」
.....................................
許久之後,這場課堂小測驗終於結束。
這測驗的題目數量本就不多,難度也不高。
林新一現場批卷,現場打分,很快就得出了結果。
成績最高的是毛利蘭,滿分100。
成績第二的是柯南,拿了個95。
少了5分,還主要是因為柯南在上課的時候被那些老油條的八卦議論干擾,一直胡思亂想,沒有集中精神。
這樣的成績結果一公佈,那些鑑識課的警員們個個臉上無光:
連少女和孩童都考不過,對普遍有大男子主義的他們來說,絕對是一種恥辱。
這種事要是在警視廳里傳開了,他們見到其他課的同事估計都得抬不起頭。
而正如林新一所說,這場測驗考的根本不是知識,而是態度。
他們的態度竟然連小學生都不如,的確是愧對了警察的身份。
不過,讓林新一欣慰的是,大部分警員,尤其是有幹勁的年輕警員,其實都考及格了。
那一小撮沒考及格,甚至上課完全沒聽、最後幾乎交了白卷的傢伙,基本全都是那種上了年紀、自覺資歷夠深、對林新一毫不在乎的老大叔。
這幾個傢伙,就是湯里的老鼠屎,人體內的癌細胞,摸魚隊伍里的帶頭大哥。
不少本來有理想有幹勁的年輕人,就是被單位里這種混吃等死還淨使喚人的老傢伙給漸漸消磨去鬥志,最終不知不覺地跟着墮落成一條鹹魚。
所以,為了鑑識課未來的健康發展,林新一直接用上小田切部長給自己的開除指標,將這幾個老大叔當場掃地出門。
「唉...看看這幾個人吧!」
「哪個不是兩鬢斑白,哪個不是經驗豐富的老將,他們廢了,我心都要碎了!」
「部長把鑑識課交到我的手裏,搞成了這個樣子,我是痛心疾首。」
「我恨不得自己罷免了自己!」
「還有你們,雖然....」
「我現在是越來越清楚了,東京的治安之患不在外邊,而是在警視廳!就是在這鑑識課!」
「咱們這爛一點,東京都就爛一片!」
「想想吧,『警方救世主』的頭條才在報紙上消失幾天啊,忘啦!媒體的鏡頭可還在警視廳外邊天天盯着你們啊!」
「......」
林新一不光開除,還把那些被開除的傢伙豎立成了反面典型。
當着全體同僚的面,他把整個鑑識課、乃至警視廳都上上下下地怒斥了一遍。
警員們根本無法反駁,只覺得羞愧難當。
那幾個老大叔也覺得顏面無光,最終在一眾同僚的注視下默默地低下腦袋,灰溜溜地認了這開除的結果。
鑑識課的內部整肅總算有了點成效。
林新一這個兼職的管理官,也終於在部下眼裏豎立起了威嚴。
等到下午,第二場培訓開始的時候,這些鑑識課的警員也都變得嚴肅起來。
他們都學着毛利蘭的樣子,帶上了筆記本和鉛筆,認認真真地做起了筆記。
「上午已經講了勘察的基本程序。」
「下午我就開始講一些具體的勘察技術操作。」
林新一轉變了教學內容,開始向大家傳授一些實用的現場勘察技術:
「我現在就先講如何尋找痕跡物證嗅源和提取、保存嗅源的方法。」
「首先,尋找嗅源的重點部位肯定是現場出入口、犯罪活動的中心部位、作案人來去的路線、作案人翻動過的部位。」
「.......」
「找到嗅源後,最好可以保留實物。」
「如果條件不允許,則可以使用脫脂紗布的感染提取法對嗅源提取保存。」
「如果遇到嫌疑人在現場周圍撒下大量胡椒粉、辣椒麵、白灰等刺激性物品來掩蓋足跡氣味的情況,則可以先將刺激性物品輕輕掃去再提取。」
「使用警犬鑑別前,用附有相同刺激性足跡土氣味的物品,進行適應性訓練。等警犬適應後再進行氣味鑑定。」
「......」
一個下午過去,林新一耐心細緻地講了很多技術內容。
這一次不僅是毛利蘭認認真真地學了進去,在場的警員們也都掌握了很多勘察工作上的科學知識。
不過,在將這些新知識的時候,還是有人發現了問題:
「林管理官?」
「您今天教的,怎麼都是配合警犬才能用得上的內容啊?」
「飯要一口一口吃,這些知識也得一點一點地教。」
「先學哪部分並不重要,反正都要講的。」
林新一這樣一本正經地答道。
他表情非常平靜,心裏卻是已經無奈腹誹:
廢話,鑑識課現在就只有警犬能用,不先教警犬鑑識知識教什麼?
人家凱撒那麼給力,反倒被那些不懂怎麼科學利用嗅源的人隊友給拖了後腿。
林新一也不指望這些鑑識課警員能聽上兩三節課就戰鬥力爆增。
他們現在只需要學會怎麼配合凱撒,打好n保一戰術,保證狗的輸出。
「好,今天的培訓就到此結束了。」
「大家記住這些內容,回去自己複習就好。」
眼見着時間已到傍晚,林新一有些疲累地結課走下講台。
警員們有序離開,而好學的毛利蘭則是捧着自己的筆記,迫不及待地向林新一迎上來。
學霸就是這樣,上課學一整天還不夠,下課還要追着老師問問題。
而老師也向來樂於給好學的學霸開小灶。
就這樣,林新一留下來細緻地幫毛利蘭過了一遍課上的內容。
現場學習氣氛非常濃厚,如果不是旁邊還始終飄着柯南那張猶如便秘的陰沉小臉,這裏看着就像是一間放學後的高中課堂。
「感覺這樣學着還是太抽象了。」
「只是記筆記的話,根本沒辦法驗證這些技術的實際效果啊!」
討論到最後,毛利蘭不禁擔心起了自己的學習效果。
「的確,這些知識一定要通過實踐才能掌握。」
這個學生的悟性和態度都是極為罕見地好,所以林新一表現得非常關照。
一開始他只想拉人入坑,現在卻是已經不知不覺地把毛利蘭當成徒弟來教了:
「你放心吧,毛利小姐。」
「我以後一定會帶你去現場參加實訓的。」
「實訓?」毛利蘭有些期待:「什麼時候?」
「額...」林新一不露聲色地看了柯南一眼:
這位名偵探就在你身邊...
實訓的機會恐怕是不會少了。
只要你別被那種連續不斷的高強度工作給嚇跑就好。
他心裏這麼想着,嘴上還沒回答,身上的手機就突然響了。
電話一接通,沒聽兩句:
「唔...實訓來了。」
「米花美術館出了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