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蘭和遠山和葉,頓時成為了全場關注的焦點。
「打碎花瓶的犯人,就在她們兩個中間?」
服部平藏眉頭微微皺着,語氣雖然平靜,但卻總能讓人感受到一股沉甸甸的威嚴。
和葉小姐被徹底逼入了絕境。
「完蛋了...」
遠山和葉臉上失了血色,大腦一陣恍惚。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站在了懸崖邊上,只要再被輕輕推上一步,就會墜入那無底的深淵。
事情的確是她乾的。
當時,她因為感到被毛利蘭全方位碾壓而心裏憋悶,所以一個人跑到庭院裏散步發泄情緒。
結果,沒想到,自己生氣之下隨便踢出的一腳,竟然會惹出這麼大的過錯。
「我應該早點承認的...」
和葉小姐突然十分後悔,自己一開始的逃避和隱瞞。
但這也沒辦法...
如果是在平時,在毛利蘭出現之前,和葉小姐一定會像傳說中的「落櫻神斧華盛頓」一樣,誠實坦率地承認自己的過錯。
畢竟,她本就不是一個沒擔當的傢伙。
而且憑藉遠山家和服部家的關係,遠山和葉的這種無心之失,其實也算不上什麼。
可現在不一樣,現在是她和那位毛利小姐「暗中角力」的關鍵時刻。
在之前那沒有硝煙的交鋒之中,和葉小姐已經全面落後。
所以她下意識隱瞞了真相,不敢讓人知道自己就是那個打碎服部平藏珍愛收藏的罪魁禍首。
不然的話,本來就快被毛利蘭「取代」了的自己,肯定會在平次的父親面前更加失分嚴重。
這就是遠山和葉在患得患失之下的想法。
可她沒想到的是...
「那林管理官竟然只憑腳印和玻璃上的破洞,就把我找出來了。」
「怎麼會這樣...」
雖然目前還有毛利蘭這位2號嫌疑人作掩護。
但和葉小姐很清楚,對服部平次和他那個身為府警本部長的老爹來說,這種2選1的偵探遊戲實在再簡單不過。
「我肯定會被發現的。」
「在平藏叔叔眼裏,我很快就會徹底變成一個不值得信賴的小人!」
和葉小姐一陣絕望。
此時此刻,她已經能聯想到平藏夫婦對她心懷不滿,平次也自此漸漸跟她疏遠,再快進到幾年之後,自己在服部平次和毛利小姐的婚禮上喝悶酒的可怕畫面。
「和葉、毛利小姐。」
服部平藏下了最後通牒:
「如果事情真是你們中的某位做的,就請勇敢地承擔起責任吧!」
「我...」遠山和葉再也支撐不住。
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準備站出來自首:
「是我!」
有人搶在了她前面。
「哎?!」遠山和葉臉色一滯,不禁悄然望向了身邊的毛利蘭。
只見這時被她視為生死大敵的毛利小姐,竟然主動站了出來,一臉愧疚地承認起錯誤:
「對不起,平藏大叔...」
「那個打碎花瓶的犯人就是我。」
「當時我準備睡覺前在庭院裏活動活動,沒想到力氣用得太大,就把石子踢飛出去了。」
毛利蘭把鍋全攬到了自己身上。
她緊接着又向服部平藏深深鞠了一躬,誠懇地表示着歉意:
「對不起,我之前沒敢承認。」
「給您造成的損失,我一定會想辦法全額賠償!」
「......」一陣沉默。
遠山和葉還呆呆地愣在那裏,眼裏滿是茫然。
服部平藏沉吟片刻,臉上的嚴肅悄然轉化成笑容:
「哈哈...一場意外而已。」
「既然毛利小姐肯主動認錯,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賠償什麼的,大可不必。」
「不需要賠償?」毛利蘭似乎還是非常歉疚:「那可是您最喜歡的花瓶啊!」
「沒關係,一個花瓶而已...」
服部平藏嘴角微微抽搐。
但他緊接着就像完全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一樣,語氣平靜地說道:
「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
「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好了。」
說着,服部平藏就帶頭進了屋子。
那位靜華阿姨也禮節周到地向眾人點頭致意,帶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緊跟着丈夫離開。
沒多久,大家都接二連三地回去了。
就只有毛利蘭,還有仍舊呆呆地站在那裏,兩眼寫着茫然的和葉小姐。
「毛利小姐...」遠山和葉訥訥地看了過去:「你、你為什麼要說謊?」
「那個打碎花瓶的犯人明明是我...」
「因為我能理解和葉小姐你的心情啊。」
毛利蘭眨着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釋放着動人的柔光:
「你很在意自己的青梅竹馬,所以很擔心自己會在他家人眼裏留下不好的印象,不是嗎?」
「而且,這事也得怪我...」
「如果不是我疏忽了和葉小姐的感受,一直跟平次先生走得太近,你也不會那麼生氣地,跑來庭院裏踢石頭。」
「我...」遠山和葉一時語塞。
她的那點小心思,果然早就被人看穿了。
可她的「對手」卻沒有利用這來對付她,反而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捨己為人地拉了她一把。
為什麼?
「因為我從來就不是你的對手...」
「和葉小姐,你的擔心有些太多餘了。」
毛利蘭走上前來,輕輕握住了遠山和葉的手。
她讓對方感受着自己手心的溫暖,還用那真誠無比的口吻說道:
「不過,我也能理解你的想法。」
「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跟其他異性距離太近,心裏肯定會不舒服的。」
這一點,毛利蘭的確有切身感受。
比如說柯南在和葉懷裏蹭來蹭去的時候,她就差點沒忍住,那出門找根電線杆拍的衝動。
跟她比起來,和葉小姐生氣時只是踢踢草皮,這實在是太文明了。
而面對毛利蘭的坦率,遠山和葉的反應是:
「我、我...」
「我才沒有喜歡那個黑炭頭呢!」
毛利蘭:「.......」
都到這地步了,還害羞得不敢說出口。
她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和葉小姐,請大膽地說出自己的心意吧!」
「把心聲袒露出來,對方也一定會以回報以真心的。」
毛利蘭以過來人的身份鼓勵道。
「我...」遠山和葉心裏砰砰直跳,害羞地低下了頭:「嗯...我再想想。」
兩人之間那種隔閡和敵意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溫馨與和睦。
「毛利小姐,謝謝。」
和葉小姐終於知道,是自己太過缺少安全感,以至於想得太多。
她把人家當敵人,可這位善良的毛利小姐不僅不因為她擺出來的壞臉色生氣惱火,反而還以德報怨地幫助她、鼓勵她。
甚至還勸她早點告白。
這絕對不是一個情敵會做的事情。
「你真是個好人...」
遠山和葉的心中滿是感動。
看着眼前那雙真誠溫柔的眼睛,她感覺...
自己似乎也淪陷了。
.............................
毛利蘭用行動化解了自己和遠山和葉間的矛盾。
兩位少女頓時成為了朋友。
她們在庭院裏投入地交談許久,隨後才微笑着告別,各自回房間休息去了。
「毛利小姐真是太溫柔了。」
「不過,她說的,要我現在就向平次...」
遠山和葉在心裏念着那位毛利小姐的好,同時,又想到對方那個讓人害羞的建議。
一想到「告白」這兩個字,她那粉粉嫩嫩的臉頰就會燒得燙紅。
而就在和葉小姐正糾結着要不要從諫如流的時候...
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青梅竹馬,卻是悄然出現在了她回房間的路上,把她攔了下來:
「平、平次?」
遠山和葉慌張地停下腳步:
「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心裏琢磨着告白,眼前就躥出了告白對象,這讓她心情很是悸動。
可服部平次提到的話題卻是沒有那麼浪漫輕鬆:
「和葉,那個打碎花瓶的犯人,其實是你對吧?」
「哎?」遠山和葉表情一滯。
「你...你怎麼知道的...」她那因為害羞而變得細若蚊冉的聲音,頓時變得更輕了。
「一看就看出來了。」
服部平次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們做完調查的時候,離『案發』還沒多久。」
「而夜裏草葉上有露水,泥土也是潮濕的。」
「犯人在那草坪上散完步,即使在回屋子的時候在門墊上蹭掉了鞋底的泥土,也肯定弄不干自己鞋面上沾到的露珠。」
「可當時我們辨別犯人的時候....」
他微微一頓,目光下移到了遠山和葉腳上的拖鞋:
「和葉,當時你的拖鞋鞋面還是濕的。」
「而毛利小姐的拖鞋鞋面,卻一點水漬都沒有沾上。」
「我....」遠山和葉無言以對:「果然還是被你看出來了啊,平次。」
「沒錯,我才是那個犯人。」
「唉...」她深深一嘆,目光悄然變得堅定:「明天我會去找平藏叔叔說清楚的,這件事,不該讓毛利小姐替我承擔責任。」
「不用了。」服部平次搖了搖頭:「我老爸早就知道了。」
「這...」想到平藏叔叔那不露自威的氣場,和葉小姐不由縮了縮頭:「他什、什麼時候知道的?」
「當時就知道了。」
「我老爸的眼力可一點不比我差...更何況,當時和葉你的表情還那麼明顯。」
服部平次有些好笑地回憶道:
「而且不止我老爸知道,我老媽的笑也很意味深長。」
「還有當時在場的林新一先生,克麗絲小姐。」
「對了,我覺得那個叫柯南的小鬼,還有叫灰原哀的小姑娘,應該也看出來了。」
遠山和葉:「.......」
合着在場的除了傭人,全都能看得出真兇?
那毛利小姐到底是保護了什麼啊...這罪不是白頂了嗎?
等等...
那女人不會是已經預判到服部大叔能看出真相,所以才故意站出來幫她頂罪,用來展現自己溫柔善良的人設吧?
這樣一來,和以德報怨捨己為人的毛利蘭相比,畏畏縮縮沒有擔當的遠山和葉,就更顯得黯淡無光了。
甚至就連她這個情敵,都被忽悠成了閨蜜。
好可怕的連環計!
......
如果是在之前,和葉小姐肯定會這麼惡意地揣測的。
但現在,只要試圖去分析毛利蘭那所謂的「茶藝」,她腦海里就會浮現出一雙撲靈撲靈的,水汪汪的大眼睛。
緊接着油然而生的,是一種罪惡感:
「我在想什麼呢...」
「毛利小姐怎麼可能是那麼壞的人呢!」
遠山和葉好笑地搖了搖頭。
她終究還是,徹徹底底地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