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加了幾塊炭火說道:「沒熟。」
程處默灌下一口酒水,「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了?」
「朝中最近都在議論你和長樂公主之間的婚事。」
程處默湊到李正身邊又說道:「我聽我家老貨說,朝中有好多人都在說你沒資格娶公主,你家門庭太低了,配不上公主。」
李正豁然地笑了笑說道:「我現在就是一個養馬的。」
程處默感嘆道:「你說說你,陛下想要你娶公主,偏偏又讓你來干養馬這種活,這不是糟踐人嗎?」
「養馬好啊,多輕鬆的活。」李正瞧着在吃着草的馬兒說道。
程處默站起身打量着一匹馬,「都說龍武軍的馬是最壯,我倒要看看。」
說完,程處默翻身騎上一匹馬上,吆喝着策馬。
一個時辰之後,徐大虎就回來了,帶來了幾個馬蹄鐵。
「鐵匠忙得很,就打造了這麼幾個,都尉看看行不行。」
六個馬蹄鐵,李正打量着好半天,「應該能用。」
徐大虎牽來一匹馬幫着李正釘馬蹄鐵。
看着把馬蹄鐵敲下去,徐大牛說道:「老師,馬兒不會痛嗎?」
「不會馬蹄最外層的角質本來就是沒什麼知覺的。」
費勁地釘上四個馬蹄鐵,馬兒從地上撲騰着站起身。
有些彆扭地跑了兩圈又停下。
好一會兒之後馬兒像是習慣了馬蹄鐵,又正常了起來。
徐大虎上上下下打量了許久,馬兒確實沒什麼異常。
再看馬蹄鐵與馬蹄之間觸地的效果。
騎上這匹馬跑了一圈回來之後,哭喪着臉。
李正詫異說道:「你怎麼還哭了?」
徐大虎哽咽着說道:「都尉,你知道我們戰馬死了多少嗎?怎麼死的嗎?」
「行了行了,你還比我年長几歲,怎麼還哭起來了。」
徐大虎說道:「我從小就開始養馬,馬兒是我的朋友,每次我看到馬兒馬蹄廢了之後就再也跑不動了,這樣的馬兒很快就會死的。」
「行了,別哭了。」
徐大虎說道:「都尉怎麼不早點來龍武軍。」
李正笑罵道:「你再哭我軍法處置你!」
徐大虎立刻停止了抽泣。
程處默騎了一大圈回來說道:「果然名不虛傳,龍武軍的馬兒果然壯,跑得也快。」
「你試試那匹。」李正指着剛剛釘上馬蹄鐵的戰馬。
程處默瞧着李正指的戰馬說道:「這匹馬瘦小多了。」
「我養的馬兒都是最好的!」徐大虎倔強着說道。
程處默咧嘴一笑,便揮起了馬鞭子。
李正對徐大虎解釋道:「這傢伙是程咬金的兒子,平日裏就大大咧咧的,有些莽撞,你不要見怪。」
徐大虎撅着嘴說道:「我知道他是誰,那匹馬本來就不是什麼大馬種,程處默根本不懂馬兒。」
看着只有十四歲的徐大虎,李正說道:「你幾歲入軍的。」
「回都尉,我十歲就入軍了。」
「這麼早?」
徐大虎抓着後腦勺憨笑着說道:「卑職的父親戰死後,卑職就成了這裏的副都尉,他們說這是世襲。」
十歲就從軍,十歲的孩子應該在幹嘛?
李正回憶着大唐的軍制確實也有世襲一說。
像左武衛,金吾衛這些衛府大軍里很多軍職都是世襲的。
好處就是一旦缺少了兵員後繼就可以有人補上。
龍武軍這麼神秘的大軍也應該如此。
為了保密性這種大軍應該不會輕易讓別人進去。
李正試探着問道:「大虎啊,你說你們的大營在哪裏?」
聽到這個徐大虎的眼神立刻警惕起來,「都尉問這個做什麼?」
「你說我給他們養馬,我總要知道他們在哪裏吧。」
徐大虎解釋道:「不瞞都尉,這件事卑職不能說。」
「一定要這麼神秘嗎?」
徐大虎鼓起勇氣接着說道:「卑職就說實話了吧,其實這次陛下讓縣侯來養馬軍中很多人都不樂意,讓卑職跟着過來他們才放心。」
「還有呢?」李正接着試探。
「還有就是都尉是外人,不是我們龍武軍的人。」
李正又覺得奇怪,「我是你們龍武軍的飛騎營都尉,我還是外人?」
「嗯!」徐大虎點頭,「因為卑職是世襲的進了龍武軍,都尉是陛下封的,這不一樣。」
為了保密性確實也有這樣做的必要。
就比如說龍武軍一支這麼重量級的大軍。
李世民連它的實力也不是輕易在別人面前顯露。
就算是自己,李世民也要提防着。
想着剛剛徐大虎來回也就一個多時辰,龍武軍應該距離這裏不會太遠。
當然這也不排除徐大虎這個小子繞彎彎故意掐時辰,或許更近。
涇陽一帶自己熟得不能再熟了,根本沒有大軍的痕跡。
注意到馬槽的飼料,徐大虎說道:「這是都尉餵的嗎?」
「怎麼了?」
徐大虎看着飼料里的一些粟米和豆子說道:「給馬兒吃得太金貴了。」
李正說道:「我的馬匹我就這麼養,我有錢。」
徐大虎看着馬槽里的飼料念念有詞,「罪過罪過。」
這年頭對普通人來說這都是糧食。
給人吃還差不多,李正竟然給餵給馬。
來時聽軍中的伯伯說過,涇陽縣的李正是一個很有錢的人。
現在想來,用人的糧食來餵馬,這個李正果然很有錢。
騎了一圈回來的程處默翻身下馬打量着:「這馬不對勁。」
「怎麼不對了?」
「騎着感覺不對。」程處默觀察着低頭一看就發現了問題,「李正!你馬蹄子下面是什麼?!」
李正清了清嗓子糾正道:「我的馬的馬蹄子下面,不是我的馬蹄子下面,處默兄,你不要亂講。」
程處默看着馬蹄下面的鐵圈說道:「這是什麼講究?」
「這叫做馬蹄鐵。」
瞅着馬蹄,程處默愁眉琢磨着,「有什麼用?」
「增加馬的使用壽命……不對!應該是增加馬的馬蹄使用壽命。」
程處默道:「沒聽懂,說人話。」
李正上前一步:「就好比人穿上了鞋子,馬蹄鐵也給馬兒穿上了鞋子。」
程處默摸着馬蹄鐵像是在摸一塊銀餅,眼神都是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