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區警署。
「快去看看,澤哥的車上被人放了炸弾。」
「炸弾,真的假的,還有人敢惹澤哥?」
呂澤車上被裝了炸弾的消息,像一陣風般吹過西區警署。
不當值的警員,三三兩兩的結伴下樓圍觀。
當值的不能下來,就趴在樓上向下看,不時和身邊人指指點點。
「讓讓,讓讓。」
很快,西區警署的鬼佬署長都被驚動了,帶着程警司,黃警司,一大幫人前來詢問。
「呂澤督察,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得罪了什麼人,為什麼他們要往你的車上裝炸弾?」
「這是針對你的個人行為,還是對我們西區警署的整體挑釁,其他人的車上有沒有炸弾?」
鬼老署長是個紅頭髮的英國人。
看着兩旁圍着的上百名警員,還有拆彈專家腳下的感溫炸弾,臉色難看的仿佛吃了蒼蠅一樣。
「sir,我想這是針對我的個人行為,而且我已經初步知道他是誰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囂張太久的。」
呂澤不卑不亢的說道。
「很好,這件事就由你解決,不管你需要什麼,我都無條件支持你,港島警務處,絕不允許有人膽敢挑釁警方。」
鬼佬署長說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當然,粵語他就不行了,畢竟人家是前任的英吉利外交部,駐燕京武官,徹頭徹尾的中國通。
「放心吧署長,我會處理的。」
呂澤滿口答應下來,隨後向旁觀的人群喊道:「都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小兒科而已,我們當警察的會怕嗎?」
「澤哥你都不怕,我們就更不怕了。」
「澤哥純爺們!」
圍觀的警員們紛紛大笑,畢竟身為當事人的呂澤都不怕,他們這些局外人怕什麼。
片刻之後,人群散去。
呂澤將炸弾丟給何定邦,叮囑道:「這段時間,你們也小心點,雖然他們的主要目標是我,也不排出會對你們下手的可能。」
「好的澤哥。」
何定邦拿着炸弾,並不敢將呂澤的話當成杞人憂天。
畢竟,一般人可不敢來警署裝炸弾,對方敢做就不會忌憚他們的警察身份。
「黃sir,渣哥身邊是不是有你的人?」
處理完炸弾風波,呂澤便找上了黃志誠。
黃志誠是埋釘子的高手,最喜歡往下面派臥底。
再加上有個神秘人提醒他車上有炸弾,呂澤沒理由不懷疑渣哥身邊有黃志誠的人。
「沒有,我哪有你想的那麼神通廣大。」
黃志誠搖了搖頭,解釋道:「我有個線人是渣哥的合作夥伴,他和我說渣哥出獄之後,一直揚言要報復你,渣哥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我自然要提醒你。」
說完,黃志誠露出疑問之色:「你怎麼這麼問?」
「你看看吧。」
呂澤將傳呼機推過去,示意黃志誠自己看。
黃志誠一看便吃了一驚,訝然道:「炸弾居然不是你發現的?」
呂澤搖頭。
大家都以為是他發現了炸弾,然後叫來了拆彈專家。
實際上,這不過是為了保護報信的人,才沒有說出提醒短訊的事。
「也不是我,我沒安排人到渣哥身邊。」
黃志誠將傳呼機放下,摸着下巴說道:「這個人會提醒你有炸弾,說明他是當事人之一,知道放炸弾的事,只是不知道炸弾被減少了火藥量。」
「由此可見,他應該是渣哥身邊的人,了解一些情況,但是了解的又不多,不是核心成員。」
說完,黃志誠眯着眼睛,猜想道:「他應該是自己人,不然沒必要通知你,但是他不是我們西區的人,而是別的區的。」
呂澤點點頭,之前他以為這個人是黃志誠安排的,不是他的話那就是別的區,甚至別的部門的臥底了。
「清清,幫我查查下午五點半,給我傳呼機發消息的人是誰。」
呂澤直接去情報科找到了關清卿。
之所以這麼麻煩,是因為現在的傳呼機,還不帶來電顯示。
除非對方報號碼,不然你根本不知道是誰找你,這種來電記錄只有傳呼台有。
「傳呼台嗎,這裏是西區警署情報科。」
「我們需要你們配合一下,查查下午五點半,誰給571100這個號碼發過消息。」
「好,我知道了。」
沒過多久,關清卿便放下內部電話,轉頭向呂澤說道:「查到了,對方用的是柴灣那邊的公共電話。」
「柴灣!」
聽到這個名字,呂澤再次開口道:「再幫我查查,以前渣哥都在哪活動,又是在哪被抓的。」
片刻之後,關清卿回答道:「還是柴灣。」
「柴灣警署!」
像渣哥這種慣犯,在當地警署早就上了頭條。
三番五次聽到柴灣這兩個字,呂澤很快猜想到聯繫他的臥底,應該是柴灣方面派出來,專門用來接近和瓦解渣哥團體的人。
「炸弾的事你知道了吧?」
呂澤看向關清卿。
關清卿點點頭,多的話一句都沒有說,因為她也是警察,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默默支持。
「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搞定的。」
呂澤在關清卿的臉上親了一下,叮囑道:「下班後乖乖回家,這幾天儘量別出去,有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好。」
關清卿笑着答應下來。
呂澤捏了捏她的臉,向身後待命的小隊成員吩咐道:「老何,阿傑,一會你們送清清回去,凌靖,奕行,跟我去趟柴灣警署,何家駒,張柱,你們不要關手機,這幾天24小時待命。」
「明白。」
眾人紛紛領命。
呂澤帶着凌靖和彭奕行,下了樓,開車直奔柴灣警署而去。
他有七分把握,臥底在渣哥身邊的人,就是柴灣警署的人。
他要去柴灣,拿到這個人的資料,從而問出渣哥團伙的藏身地。
他相信,別人不知道渣哥的藏身地,這個臥底一定知道。
然後就簡單了。
呂澤沒有那麼多花招,也不喜歡試探,拿個假炸彈嚇唬人。
他只有一招,直搗黃龍。
晚上七點多。
呂澤三人來到柴灣警署。
柴灣警署,只是分區警署,屬於香港島大區警署的下屬單位。
在這裏,警司就能當署長了,副署長更是只要總督察。
因為提前打過電話,柴灣警署方面已經知道他們的來意。
呂澤一下車,就看到一個肥肥胖胖的身影正站在警署大門外,這個胖子可不是一般人,而是柴灣方面主抓行動的總督察級副署長。
「黃則壯警官,沒想到你親自來迎接我們。」
呂澤下車後與黃則壯握了握手。
「澤哥,你叫我老黃,肥則,或者肥貓就行了,其實我們見過的,上次在聯歡晚會上,坐在最外邊的那個就是我,我還跟你揮過手呢。」
黃則壯肥肥胖胖,看上去得有兩百多斤。
他不說,呂澤都不記得了。
現在回想一下,當時以老岳父為首的一幫高級警務人員中,最外圍是有個跑腿的胖子。
只是沒想到當時這個很不起眼,見誰都笑的胖子,居然是柴灣警署的副署長。
「都是自己人,去辦公室談吧。」
想到黃則壯的身份,呂澤就不玩虛的了。
因為黃則壯雖然當時只在最外圍,還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可他也算是關家陣營的人。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太虛頭巴腦的。
「澤哥,這邊請。」
黃則壯樂呵呵的將呂澤請進辦公室。
一路上,看到他那副獻媚的樣子,柴灣警署的值班警員還以為港督來了。
「老黃,是這麼回事,兩年前,柴灣警署是不是抓過一個叫渣哥的人?」
「現在他放出來了,因為一些原因,他現在很恨我,還在我的車上放了炸弾。」
「好在我沒上車,有人提前通知我。」
「思前想後,我覺得通知我的人是你們柴灣的夥計,他現在可能正在進行某項特殊任務,潛伏在渣哥團伙身邊。」
「我不知道有沒有這個人,如果有的話,我希望你能把名單給我,我想見一見他,問他點事。」
呂澤坐在沙發上,沒有彎彎繞繞,很直白的和黃則壯說道。
黃則壯一臉為難,扭來扭去,好像身上長了跳蚤一樣。
呂澤見狀笑道:「我知道,這不合規矩,每個警署都有自己的秘密線人,這些人的名單是重中之重,是絕不可以向外人泄露的。」
「可我真的很急,今天有人在我車上裝炸弾,明天就可能有人往我家裏丟毒氣。」
「老實說,我現在很緊張,我不知道他們下一步會做什麼,如果你能把臥底的資料給我,讓我接觸到臥底,了解到他們的行蹤,我就不用這麼緊張,可以化被動為主動,不用等他們來搞我了。」
黃則壯撓了撓頭。
換成別人,別說是高級督察,比他這個總督察還低一級,就是高級警司來了他也不買賬。
呂澤卻不是別人,而是自己頂頭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准女婿,未來的太子爺。
他以前是跟陳志超的,轉入關家陣營才半年。
於情於理,好似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得罪太子爺。
畢竟,臥底很重要,更重要的是自己的仕途,要是凡是都講規矩的話,他也坐不到副署長的位置。
「澤哥,這個線人呢,確實是我派出去的。」
「你想見他,是他的福分,我沒理由攔着不讓他高飛。」
黃則壯想通之後,很快拿起紙筆寫下了一串號碼和一個名字:「打電話的時候響一聲掛斷,然後再打,響兩聲掛斷,第三次他就會接了。」
「非常感謝。」
呂澤拿過號碼看了一眼,隨後拿出打火機直接燒了。
嘟!
嘟嘟!!
「餵?」
「是古華生吧?」
「你是誰?」
「我是上面派下來的特別調查員,負責渣哥這個案子,你現在由我接手,找個機會出來見一面吧。」
「今天不方便,明天行嗎?」
「行。」
呂澤一口答應下來,隨後又補充道:「謝謝你下午的提醒電話,不管怎麼說,我記你的人情。」
嘟嘟嘟...
聽着電話中的忙音,正在埋屍的古華生咽了口吐沫。
他已經知道打電話的人是誰了,只是他沒想到呂澤的速度這麼快。
下午裝的炸弾,晚上他就找出了自己,還成了特別調查員。
「該死的肥貓!」
古華生一邊揮舞着鏟子,一邊將屍體丟下來。
他又不是小孩子,整個柴灣警署,知道他身份的只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很有原則,絕不會向任何人透露。
現在他被爆了出來,肯定是肥貓乾的。
王八蛋,說好的隱藏身份,警務處長來了也說查無此人呢?
這麼快就把他賣了,現在才七點多,也就是說對方拆了炸弾之後,很快猜出他的來歷並開車前往柴灣求證。
基本到了柴灣警署,一問肥貓他就交代了,半小時恐怕都沒扛過去。
他哪怕扛半小時,也能把時間扛到八點多,起碼不用讓他一邊扛着死人,一邊跟人打電話。
虧他還說自己是摩登神探,神探如果是這個樣子,他華生就是福爾摩斯了。
......
第二天下午。
柴灣黑角頭沙灘。
「沒看出來啊,柴灣居然有這麼好的地方。」
呂澤**着上身,躺在沙灘椅上,享受着下午的陽光和海風。
在他身邊,還有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人。
他看上去二十四五的樣子,戴着墨鏡,手上拿着一杯椰子汁。
聽到呂澤的話,他將椰汁放在一旁的沙地上,很是無語的說道:「說吧,找我出來有什麼事,我可是臥底,我很怕死的。」
「別張口閉口就死啊死的,沒那麼嚴重。」
呂澤看着在沙灘上玩排球的老頭,老太太們,問道:「這麼好的沙灘怎麼沒有靚妹,都是些老頭和老太太?」
「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
「這是哪,黑角頭嘛。」
「誰不知道黑角頭養老院,是整個港島最好的平民養老院,挨着養老院的沙灘,來這玩的能有幾個小姑娘?」
古華生不摘墨鏡,一副生怕被人認出來的樣子:「你還有沒有事,不會真來看小姑娘的吧,這樣我可就不陪你了。」
「這麼急,你很趕時間?」
呂澤眉頭一挑:「行吧,回去後幫我找下渣哥三人的藏身地,找到後發給我,然後你就等着寫復職報告吧。」
「復職報告?」
「不會吧?」
「自從渣哥入獄開始,我就在他三弟身邊當小弟,兩年了,我都沒有收集到足夠證據來端掉他們,你們哪來的證據?」
古華生一臉的問號。
「那不是你該操心的問題。」
呂澤趴在沙灘椅上,用手劃着沙子:「悠閒的退休時光啊!」
「小伙子。」
不遠處的沙灘椅上,一名老太太對着這邊招手:「能不能幫我擦下防曬霜啊?」
古華生打了個寒顫,拿着椰子汁灰溜溜的跑了。
這種地方,打死他都不想來第二次。
來這幹嘛,等着分遺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