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張嘆在茶餐廳請馬蘭花一家吃早餐,小白氣鼓鼓的,臉上掛滿了不開心,爬上椅子,坐在張嘆身邊,話不說,臉色也不給一個好看的,直到張嘆主動問起,她才巴拉巴拉倒豆子似的,把一晚上的委屈都倒出來。
她控訴舅媽一晚上都在欺負她,狂捏她的小臉蛋,都變的紅彤彤了,皮都破了呢。小白煞有介事地請張嘆查看她的小臉蛋,是不是快要捏沒了?
當着兒子兒媳和妹夫的面這麼說,馬蘭花惱羞成怒,怒斥小白那今晚不要和她睡了,說小白晚上不曉得有多吵。
「小盆友都是這樣的吖~」小白理直氣壯道。
馬蘭花撇撇嘴:「只有你這個小盆友才會這樣。」
「那我們再也不是好盆友啦。」小白怒道。
「不是就不是。」馬蘭花毫不在乎,把剛沖好的奶瓶塞在小小白手裏,這小傢伙一直高舉着雙手,捏成拳頭,不知道想要幹嘛。
兩人看似成了仇人,但是當馬蘭花給小白夾了一隻蝦餃時,小白就決定原諒她了,下了餐桌就小狗子似的跟在她腳邊,巴拉巴拉說今天要帶她去遊樂園玩。
馬蘭花無情地指出:「是你自己想去遊樂園玩吧。」
小白:「莫有得事,我都去過好多次呢,玩膩了吖。」
「那就不去了。」
「我帶小小白去,小小白想要玩吖。」
「小小白每天只想喝奶睡覺拉粑粑,不想去遊樂園。」
正捧着奶瓶嘖嘖吸的起勁的小小白聞言停止了動作,懵圈地看着馬蘭花。
馬蘭花:「看啥子看,我說錯了嗎??」
小小白愣了兩三秒,旋即反應激烈,咿咿呀呀,在嬰兒車裏蹦躂。
小白有點理解小小白的心情,就像以前的嘟嘟,不會說話,只會嘰里咕嚕,需要翻譯,所以一旦遇到無良翻譯,故意曲解她的話,她就有口難言,憋屈鬱悶。
小白過五天就要開學了,還有點時間,張嘆便帶她在堔城住了兩天,順帶着小小白到處遊玩,兩天後依依揮別。小白和小小白約定,等小小白長大了,要帶小白去南極看企鵝,禮尚往來才能友誼天長地久嘛。
臨走前,張嘆給小小白包了好大一個紅包。小小白完全不知道是什麼,只是好奇地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打量,馬蘭花說給她保管,要拿走。她緊緊地攥着不肯放手,然後被馬蘭花用一隻撥浪鼓擺平了,興高采烈地擺弄撥浪鼓,好像佔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小白在一旁憐憫地看着,仿佛看到了自己,她的錢錢沒少被舅媽以這種手段收走啊,而且,她甚至連小小白都不如,她沒有收到過撥浪鼓什麼的小玩意,她完全是心甘情願地雙手奉上,還感謝了舅媽。
張嘆和小白下午離開,差不多傍晚時分到了浦江。
「瓜娃子??有瓜娃子在嗎?瓜娃子——」小白進門就嚷嚷,一段時間沒見瓜娃子們,十分想念。
然而,小紅馬里還沒有小朋友到來,倒是有一個老娃子在。
老李坐在院子裏泡茶乘涼,小白見狀,從包包里拿出一個小禮物,跑去送給他。
是一包上好的茶葉,姜老師準備的,托小白轉給老李。
姜老師知道老李喜歡喝茶,就自己準備了一些老家的茶葉,自己做的,雖然比不上市面上的高檔茶,但是口味獨特,沉浸着老友之間的掛懷。
「哎,謝謝,謝謝,難為還記得我的愛好」老李收到茶葉,喜出望外,東西不重要,主要是那份心意。
「這次回家玩的開心嗎?」老李問小白。
小白點頭說開心,老李繼續問,都玩了些什麼啊。
「我都不曉得啷個嗦。」
說完,小白就跑走了,不是不曉得啷個說,而是根本不打算說。
老李:「」
在家休息了一會兒,張嘆帶着小白去看望白建平,行李箱裏有馬蘭花給白建平帶來的東西,還有就是小白想起許久沒看望舅舅了,有點過意不去。
在堔城的時候,馬蘭花逮着她問有沒有經常去看望舅舅,她口是心非說去了,天天去看呢。
其實沒有。
許久都沒去看望舅舅了。
她是怕挨打,才對舅媽說謊的。
看望白建平的同時,順便把喜娃娃接來。
許久沒見喜娃娃,十分想念。
「你忙去叭,哈,你忙去叭,你不要跟着我,我自己就可以啦~」
小白拎着東西,晃晃悠悠地出門,一個勁地讓張嘆可以不用跟着去,她一個人就能搞定。
張嘆關上家門,「萬一你丟了怎麼辦?」
小白對此十分不滿意,認為看扁了她,「我是有個人誒,我怎麼會丟呢!」
張嘆見她嘮叨不停,打斷道:「但你是我的全世界呀,你丟了我怎麼辦呢。」
小白頓時啞口,暗戳戳地笑了笑,矜持又驕傲地出門,沒再趕她老漢回去。
兩人和院子裏的老李打聲招呼,出門去,穿過涼風陣陣的巷子,來到白建平住的小樓。
「完了,有點兒不妙,我踩到什麼了?軟趴趴的。」張嘆心中不妙,感覺腳底下踩到了什麼。
「鏟鏟,你不會是踩到粑粑了叭。」小白趕緊離遠一點,捂住鼻子。
張嘆說:「確實有一種踩屎感!」
小白安慰道:「沒得事,你擦乾淨就好嘮。」
張嘆抬起腳一看,「錘子!還真是!好噁心。」
「我走嘮,老漢你不要跟着我嘛。」
小白毫不猶豫地丟下老漢,上了樓,先往左轉,去看看喜娃娃在不在家。
看樣子,在她心裏,喜娃娃的分量比舅舅更重啊。
喜娃娃不在家,她姐姐也不在家,小白問張嘆,喜娃娃是不是丟了。
她在喜兒家門口徘徊好一陣,確定沒人會給她開門後,才擺駕去看望她那被遺忘的舅舅。
她敲了敲門,沒人回應,又敲了敲,大喊:「舅舅~~~舅舅你啷個回事?你是不是在拉粑粑?」
門瞬間就開了。
白建平露出頭來。
「咦?瓜娃子來嘮?啥子時候回來的嘛?」
「嚯嚯嚯~~我剛剛來的噻。」
「來住啥子嘛。」
「看你噻。」
「哎喲,你還會來看我?我好稀罕喲。」
「舅舅你啷個鬼魅日眼咧?那我走嘮。」
「你走噻。」
「我真走嘮。」
「走噻走噻哎喲你往屋裏頭鑽住啥子嘛。」
白建平奮力擋住了小白往屋裏鑽。
「嚯嚯嚯,舅舅你在住啥子哦,我要告訴舅媽,嚯嚯嚯~~~」
「我啥子也莫有住。」
「那你讓我進去噻。」
「等等嘛。」
「你就是不想讓我進去嘛,哼!我都想哭嘮。」
「你不要騙我,你不會哭的。」
「嚶嚶嚶~~~舅舅,我想吃棒棒雞。」
「你舅媽不在家嘛。」
「你住噻。」
「我啷個會咧?」
「你啷個就會吃咧?」
「哎呀那你還是不要來咯,回去吧回去吧,張老闆咧?」
「我老漢在樓底下呢。」
「叫老漢好順口喲,啥子時候叫舅舅也順口噻。」
「舅舅~」
「是由心而發的嘛?」
「我魂兒都要喊出來咯。」
「叫你老漢上來噻。」
「哈哈他踩到粑粑嘮。」
「那是走狗屎運嘛。」
「不是狗屎,是粑粑,是你拉的嗎?」
「錘子!我覺得是你!」
「是你!」
「是你!哎哎哎」
白建平一沒注意,被小白鑽進了家裏。
「嚯嚯嚯嚯~~~~舅舅你完嘮,你在家裏喝酒酒,我要告訴舅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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