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學園 59、誓言

    從昨晚和今天，馬蘭花一直在給小白灌輸「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觀念，告訴她絕對不能跟張老闆去爬山，去爬山肯定被賣，賣了還幫張老闆數錢，傻不傻？是不是瓜兮兮？是不是憨憨兒？被賣了過年就不能回家，不回家就看不到奶奶，到時候哭還是不哭呢？這是個嚴重的問題。

    就在來小紅馬學園時，馬蘭花尤不放心，和小白有多一段叮囑，內容是這樣的：

    「你和張老闆是好朋友嗎？」馬蘭花問。

    小白想了想，繃着小臉蛋說：「不是。」

    她老早就當着張嘆的面說過他們不是好朋友，神戳戳的大叔做不了她的朋友。

    「對吧，那你還想和張老闆去爬山？」

    「想~」

    「好，嗯？什麼？？？你再說一遍。」

    「想去爬山噻。」

    「和張老闆？」

    「張老闆可以不去噻。」

    「張老闆不去你去？」

    「是噻。」

    「瓜娃子，你是不是傻？？我跟你說了多少遍？」

    「多少遍？」

    「……好多遍，說的舅媽我都口渴了。」

    「舅媽你喝水哦。」

    「瓜娃子算你有點良心哈。」

    「嚯嚯，喝了水水再說好多遍嘛~」

    「瓜娃子！瓜兮兮~」

    小白差點挨打，連忙一遍躲一遍嚷嚷她知道啦她再也不想和張老闆去爬山了，不然她不是人。

    馬蘭花這才放過她。

    結果，她被張嘆叫住，說明天想帶小白去玩……一個恍惚，她發現自己的嘴巴不聽使喚，聽到自己說好，竟然就答應了。

    答應了？？？！

    離開學園的時候，馬蘭花才反應過來，不對啊，不是不讓小白跟張老闆去玩嗎？昨晚教育了小白一宿，小白聽進去了，結果她忘了。

    爪子就答應了？？？小白啊，我的瓜娃子啊，舅媽對不起你嗷。

    她懊惱不已，隨即給自己找理由。

    首先，不是去爬山，是去參加募捐愛心活動，地點也不是什麼偏僻的地方，而是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張老闆想幹嘛？能幹嘛？

    其次，去的人不止張老闆和小白，小柳老師和小米也會受邀參加。

    最後，小白已經答應了。

    這個瓜娃子！

    說了無數次不要答應不要答應，結果她一聽，立刻痛快地點頭同意，把她說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馬蘭花覺得，與其把小白關在家裏，不如讓她跟着去轉轉，這是好事，張老闆那麼有錢，有個這麼大的學園，總不能欺負小孩子吧。

    這麼想着，她逐漸放下心來。

    李佳很喜歡小白，蹲在她跟前一直在和她說話。買來的小禮物中，有不少零食，都是給小白的，有果乾，有酸奶，有杏子……

    她見小白穿的簡陋，且不合身，離開了一陣子，回來時買了三件小衣裳，要給小白穿。

    小白趕緊把小手背在身後，不接。

    「這不好叭~~」

    李佳蹲在她跟前，說：「這很好的，小女生的衣服，很可愛哦。」

    「為啥子送衣服給我噻？」小白問，小手還是緊緊地背在身後。

    要她收別人的東西很麻煩，這點上，這個小孩子被教育的很好。

    「我感謝你啊，你昨天餵了水給我喝，沒有你的水，我的嗓子可能就啞了，還可能會生病。」

    小白想了想，忽然說：「你不要喝醉了噻，不好。」

    李佳有些尷尬和暖心，說：「對，不喝醉了，你說的很對，謝謝你。來，我們試試衣服合適不合適。」

    李佳說服不了她，張嘆出馬，總算讓她同意先試試。

    拆開包裝，一件是粉色的公主裙。

    張嘆大聲說：「小白不得了，這是公主裙，和程程的很像！」

    小白眼睛放光，千言萬語都是我喜歡我喜歡，但就是不說。

    李佳幫她換上，試裝，很好，大小正合適。

    「站到鏡子前看看自己，可愛極了。」

    把小白牽到落地鏡前，讓她自己看自己。

    「好乖哦。」小白自誇道，「嚯嚯~~~老乖啦~」

    鏡子裏的自己很可愛，鼓鼓腮幫子，揮舞小手，露出牙齒，扮鬼臉，張牙舞爪，很兇很可愛，小白對自己很滿意。

    又試了另外兩件，也很合身。

    好乖哦，可愛慘啦，嚯嚯~~~~轉頭一看，咦？小姐姐呢？姐姐上哪裏去了？……

    李佳已經溜了。

    「你別看着我，這又不是我的衣服，也不是我送你的，你自己看着辦吧。」

    張嘆見小白盯着他，事先聲明，千萬別把衣服給他，這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他知道要讓小白童鞋收下東西很麻煩，所以簡單粗暴，丟給你，人不見，看你怎麼辦。

    「我~~~」

    小白張嘴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咋個兒整？

    張嘆說：「要我說，你就收下吧，這是人家小姐姐送給你的，也不是平白送給你啊，你昨晚撿了她，她感謝你，給你買三件小衣裳，這不很正常嗎？收下吧，人家賺錢了。」

    小白煩惱地抓了抓頭髮，嘀咕一句：「老火得很。」

    張嘆笑道：「其實一點也不老火，你收下就是，人家就是送你的，你不給面子，人家小姐姐會不高興，下次可能就不來看你了。」

    「還有啊，人家小姐姐不是說了嗎，希望你今後繼續關注路邊的小姐姐，要是還有像她那樣的，你就幫幫忙，再撿回來噻。你給她做事，她給你買點東西，很公平，不是受賄，放心吧，沒警察叔叔會來查你。」

    「鏟鏟~」小白憋出一句。

    張嘆見她無可奈何的表情，忍着笑，繼續說：「我覺得這三件衣服很好看，可愛極了，你現在穿的這件很適合你，明天我們去玩的時候，你就穿這件吧，簡直可愛到爆。」

    「真的麼？」

    「絕對真的，要不這樣，你先收着衣服，等你舅媽來了，你再問她怎麼辦。或者，你可以先交給我，我來給你保管。」

    小白立刻抱緊：「為啥子？！又不是給你的哈，屁兒黑。」

    小氣。

    張嘆說：「那你就自己保管好吧。」

    小白想了想，好像只能這樣。

    「小米來了，我們去找她吧。」

    張嘆看到學園的大門打開，一輛警車開了進來。

    小白一聽，興奮地跑出去，剛好看到小米被一個英姿颯爽的女民警從警車裏抱了出來。

    「小白~~」

    小米見到小白，小跑過去，要抱抱，結果小白躲過她的抱抱，圍在女民警腳邊轉圈圈，滿眼羨慕。

    此刻她的眼裏只有警車，沒有小米。

    她的夢想之一就是當警察，當警察當然要有警車和槍，槍她有了，現在就缺一輛警車，眼前這就是。

    夢想就在眼前！怎能不興奮。

    張嘆跟小米和民警說明天去玩的事，女民警同志叮囑注意安全，同意了。

    小米聽說小白也去，她也願意去。

    現在，只剩下小柳老師了。

    張嘆見小白圍着警車暴走，小手這裏摸摸，那裏蹭蹭，恨不能貼上去。

    他對女民警同志說：「最後一個請求，能不能讓那個小孩子到警車裏坐一坐？我看她要被勾走魂兒了。」

    女民警被小白的樣子逗樂了：「那行啊，來。」

    她打開車門，把小白抱進去，讓她在裏面到處看看，感受感受。

    說起來，她和小白是有「恩怨」的，當初就是她抱走了小米，導致小白圍追堵截，和張嘆一樣，被冠以了「屁兒黑」的外號。

    兩個屁兒黑今天合作，幫小白圓了一個小小的夢想。

    只是，夢想很短暫，有的小朋友不願意醒來，竟然賴在警車裏不出來，抱着方向盤，四肢纏上，嘴裏嚷嚷住啥子住啥子嘛。

    小白最後還是出來了，她自己爬出來的。

    她要是再不出來，人家就要把她帶到派出所去。

    小白一聽，嚇的連滾帶爬。

    碰瓷民警同志，這不是找不自在嗎？

    目送警車雄赳赳地駛離學園，小白按着小腰上的小水槍，叉腰，刁刁的發下誓言：

    「鏟鏟！老子長大了也要開車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