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陵城頭,丁奉一腳踢倒蔡瑁的旌旗,狠狠的將自己的「丁」字的戰旗插到城樓上,在丁奉疾如閃電的進攻下,驚慌失措的竟陵守卒甚至沒有組織起一點象樣的抵抗。
不過,象這般輕鬆的就拿下了敵城,倒讓丁奉感覺有些不過癮起來。
「奶奶的,一個個都是些孬種,老子都還沒到就尿褲子了!」丁奉提着刀,一邊罵罵咧咧的走下城垣,一邊倪眼看着兩廂垂首而立的俘虜,不禁氣上心頭。
「承淵,是不是覺得不過癮呀,要不我們兩個練練!」一臉輕鬆的徐盛蹬蹬蹬迎面過來,老遠就聽見丁奉的罵聲,便取笑道。
丁奉傲然道:「這竟陵城中,最大的官只不過是個都尉,方才被我一刀跺了,難不成劉表麾下就沒有能人了嗎?」
「承淵,你小子剛得意一番,就忘了疼是吧,一旦輕敵,鸚鵡洲的失利就會再次發生,而你也不可能再有那樣的幸運。」徐盛這時神色一肅,沉聲說道。
徐盛與丁奉同在高寵帳下,平日裏丁奉對徐盛也很是敬重,不想今日徐盛這一句話卻是不顧情面,說得很重。
丁奉被說得臉通紅,支吾道:「奉記下了!」
丁奉的優點與缺點一樣的鮮明,用得好了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將領,而一旦放任則也可能帶來無法估量的結果,高寵的越級晉升就象一柄雙刃劍,往好處想是極大的激發了丁奉的潛能,並由此帶起了一大批下級軍官的信心;往壞處想則使得丁奉的內心yu望膨脹,輕敵已成為丁奉最致命的弱點,從這一點上來看,丁奉需要更漫長的時間來打磨自已。
就在徐盛、丁奉說話之際,擔任偏師統帥的周瑜此刻正眉頭緊鎖,剛剛斥候送來新的消息,蒯越徵發沿河百姓三萬眾,在沔水的各個重要渡口警戒護衛,並設立烽火台,這些蒼促間徵募的民眾雖然戰鬥力很弱,但要解決起來也是挺麻煩的事。
烽火一旦被點燃,十里一送,很快就會被劉表、蒯越知道己軍的動向。
「蒯越之計毒矣,以百姓為肉盾,我軍若是屠戳太重,勢必激起荊州民眾的忿怒,而若是存一時的仁慈,則行軍轉輾速度就會拖延,這就會給劉表佈防的充分時間。」周瑜的目光忽憂忽喜,口中不住的喃喃自語道。
此次穿插至敵後的目的是為了襲擾切斷荊州軍的補給線,現在,敵人設烽火台,並徵募民眾護衛的嚴峻形勢逼使周瑜不得不改變計劃。
在來回沉思了一刻之後,周瑜的眼神逐漸清澈,他的神色也更加堅毅起來:「傳令,速命徐盛、丁奉兩位將軍來見我。」
「是!」傳令的小校應聲催馬向竟陵城中奔去。
片刻,徐盛、丁奉相繼趕到,周瑜沉聲道:「你們兩個領本部沿沔水以東疾進,搶渡葫蘆谷口,然後迅速向襄陽方向突進,遇敵阻擊,破之。」
「都督,要是沔陽之敵出兵截我後路,怎麼辦?」丁奉道。
周瑜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我們本來就不需要後路,劉表要奪去,就由他去好了,不過,等他來時,竟陵城中的一草一木我都不會留給他的。」
徐盛、丁奉皆臉色凝重,雖然周瑜的話說得很是輕鬆,但他們已聽出了戰局必然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不然的話,周瑜不會作出這樣的決斷。
「葫蘆谷口一戰事關重大,必須速戰速決,我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拿下那裏。」周瑜朗聲道。
同時派上徐盛、丁奉,可見周瑜對這一戰的重視,因為他知道萬一久攻不下,全軍就有可能被迅速趕來的荊州軍團團圍住。
「都督,襄陽是劉表的老巢,我們真的要打那裏,太好了,我丁奉到時要第一個登上城頭,將劉表老小子的破旗掀下來。」丁奉咧着嘴笑道。
周瑜搖了搖頭,道:「如果我料想沒錯的話,蒯越的兵力不足,他的手上真正能打仗的部隊不會超過三千人,現在,我軍還沒有拿下襄陽的實力,這一次遠襲襄陽的目的,就是為了調動蒯越的這一支部隊向北增援,因為只有奇襲襄陽,才有可能讓劉表驚惶失措,所以你們二個要不惜一切代價,造成一種強攻襄陽的聲勢,而我們在達到這一目的之後,再行揮師南下,直逼沔陽。」
「都督放心,我二人決不辜負你的信任。」徐盛、丁奉大聲答道。
「好——,你二人可聽清楚了,這搶渡葫蘆谷口一戰哪個延誤戰機,瑜絕不輕僥!」周瑜說罷,一面催馬揚鞭,一面奮力拔劍出鞘,在他身後,二千丹楊精兵如疾奔的狼群一般,緊緊相隨。
這一時,周瑜的神情肅穆而凝重,就如同一尊屹立在寒風中的傲梅,雖經風霜吹打,卻始終能無懼的面對。
徐盛和丁奉二人對視一望,齊聲斷喝道:「兒郎們,出發!」
判斷一個將領是否優秀的標準,就是在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時,能否及時作出最準確的改變,所謂的臨敵機變就是這個意思。而這一種改變對於將領的考驗是平日演練時沒有的,當麾下數千乃至上萬士卒的性命都取決於你的一句話時,沒有哪一個將領會感到輕鬆自在。
建安四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清晨,周瑜率軍突破蒯越設在葫蘆谷口的防線,一舉搶佔了這個沔水中游的渡口,守衛在這個渡口的是一百餘名荊州士卒和一千多個民眾,對於徐盛、丁奉來說,解決這樣的對手當然不在話下。
但是,狼煙突起,在被攻破的一剎那,守兵點燃了設在高處山崖上的烽火,隨着一柱狼煙沖天而起,很快就有接二連三的煙柱騰空而起。
在半個時辰之內,沔陽的劉表就會知道葫蘆口發生的突變。
「焚毀一切輜重,全軍向襄陽方向攻擊前進!」周瑜冷峻的目光掃視着那一行狼煙,大聲命令道。
沔陽,年過五旬的荊州牧、鎮南大將軍劉表被突如其來的軍情氣得惱羞成怒,建安四年的這個冬天,對於他來說,過得並不安穩,自匹馬入宜城平定荊州以來,一直以來都是春風得意的他開始感到了明顯的不安。
而這一種不安和危險只能來自於一個人:高寵。
揚州牧——,漢室宗親的劉表對於高寵剛剛獲得的這個官職極為不以為然,就憑一個卑賤的小卒,居然也混到了與自己平起平坐的位子,這實在丟盡了大漢的威儀。
哼——,許都的哪個朝廷,已經完全淪為了曹操任意擺佈的工具。
「敵於二十四日晨襲破葫蘆谷口,現正向襄陽疾進!」這樣一個消息讓劉表坐立不安,他沒有料想到調動這麼多兵卒親征高寵,竟然還會被一支五千人的偏師搞得頭昏腦漲。
「異度,你不過已徵募民眾守衛各處渡口了嗎,怎麼還會讓周瑜鑽了空子。」劉表大聲質問道。
蒯越低首無語,臉上唯剩下苦笑,且不說他手上兵力不足,單這沔水連綿七百餘里,現在又是枯水時節,周瑜要想找一、二個守衛薄弱的渡口突破,易如反掌,而要不是諸葛亮的計策,現在連這個情報都不可能獲得。
「主公,為了襄陽的安全計,是否能先調宜城太守向朗部曲增援襄陽。」蒯越道。
劉表哼了一聲,點頭道:「這個我已着人往宜城去傳令了,你麾下不是還有三千部曲嗎?現在,你趕緊率軍尾追周瑜,一定要在敵到達襄陽之前截住它們。」
蒯越稍一猶豫,忽然間他心頭閃過一種直覺,也許周瑜的目的並不是要攻下襄陽,而是要——,正思索時,劉表卻以為蒯越捨不得派上自己的部曲,遂怒斥道:「異度,這是什麼時候了,襄陽,你我立足之根本也,這些年辛苦創下的基業,萬一被周瑜毀了,再要想重建可就難了。」
「是!」蒯越不敢再想下去,應了一聲躬身下去。
建安四年十一月二十五日至二十六日,周瑜軍向襄陽方向全力疾進,一日一夜間,連破沿岸營壘十餘座,斃傷敵卒千餘,驅散民眾上萬人。
二十七日凌晨,前鋒丁奉部已行至距襄陽七十餘里的荊山畔,襄陽城中風聞敵軍突然到來,人心大怖,而此時,增援的宜城太守向朗尚在路上,主持城內事務的韓嵩又是一介文官,於軍事方面一無所知,在請示了劉表夫人蔡氏之後,官員及豪族大戶開始向宜城方向遷逃,而這些變化襄陽的百姓都看在眼裏,他們中間許多人都經歷過三輔戰亂,深知戰亂之苦,城內一時間謠言四起,百姓紛紛收拾財物,跟在豪族大戶之後,逃往宜城。
沮水,是注入襄水的一條小河流,襄水其實同沔水是同一條河流,只不過在沔陽一段被喚作沔水,在襄陽一段又被喚作襄水而已。
同日,蒯越率領着三千章陵子弟從沔陽一路猛趕,行至當陽縣沮水畔,而在他們身後,還有徵募的二萬精壯之士跟隨着。
蒯越坐在一輛四輪馬車上,閉着眼睛,臉上的神情略有些疲憊,在他的身旁,坐着隨軍參謀諸葛亮。
「蒯公,襄陽城堅壕深,又有宜城向太守增援,亮以為憑周瑜的那一點兵力,尚憾不動襄陽城,這個時候,我們應該穩步前進,加固沔水沿岸的營壘,這樣就可以逐步縮小敵人的活動範圍,待等時機成熟,則可一舉殲滅。」諸葛亮道。
蒯越搖了搖頭,道:「你不知道襄陽的重要性,就算周瑜進不了城,在襄宜一帶劫掠一番也夠我們受的。」
諸葛亮臉上掠過一絲失望,蒯越雖然稱得上是荊州第一智囊,但在個人的得失心上,還是看得太重了些。
漳水,是沮水以北的一條河流,源出於荊山,後匯入襄水。
在傍晚的夜色下,水面波光粼粼,經過一天日頭的照射,漳水上的冰有些已經化了,巨大的冰塊在水流的衝擊下,不時擠壓出「吱吱」的聲響。
作為蒯越軍前鋒的魏延正狠狠的鞭打着跑得渾身是汗的戰馬,不住的催促着前行,在他身後,一千餘名士卒。
「這裏離荊山還有多少里?」魏延頭也不回的問道。
身後,一臉苦相的參謀取出地圖,答道:「報魏將軍,還有三十餘里。」
「好——,命令斥候,在周圍警戒,其餘部卒,原地休息一個時辰。」魏延道。
「將軍,敵人就在眼前,我們為何不乘勝追擊——。」參謀不解道。
魏延冷冷一笑,解開系在頜下的盔帶,道:「我們這個樣子追過去,連刀槍都提不起來,更莫說是與敵作戰了,況且,現在敵眾我寡,冒然行進只會召來失敗。」
對於襄陽城的得與失,魏延其實並不放在心上,那一座繁華的城市對於劉表和其它豪族大戶來說,意味的是全部,而對於出身行伍的魏延,有的只是厭惡。
那裏住着的都是些所謂自命清高的士族豪門、名士顯要,他們知道的除了搖頭晃腦作所謂的學問外,還有什麼?
是平定戰亂的方法嗎?不是。
是治國安邦的良策嗎?也沒有。
荊山,是拱衛襄陽的一處門戶,周瑜攻到這裏,方始遇上象樣的抵抗,在蔡氏、韓嵩等一干官員離開後,留守的襄陽校尉王威組織起守卒二千餘人在荊山一帶據險佈防,有效的遏止了周瑜軍的前進步伐。
丁奉幾度嘗試拿下荊山,都被王威擊退,而在這個時候,宜城太守向朗抵達襄陽和蒯越尾追至沮漳水的消息先後傳至周瑜帳中。
「都督,我等若是久滯此間,恐有為敵兩面夾擊的危險!」徐盛諫道。
「我立馬再率軍去攻打荊山,我就不信拿不下來。」丁奉忿忿道。
周瑜卻是不慌不忙,他擦了擦劍鞘,說道:「襄陽現在已不重要了,文響、承淵,我們調動敵人兵力的目的已經達到,下一步我們要渡過襄水,避過尾追的蒯越,回師直逼空虛的沔陽,劉表不是還在那裏嗎,我們就去會會他如何?」
「都督用兵神出鬼沒,盛服矣!」徐盛笑道。
「那還等什麼,我們這一次就讓蒯越撲個空!」丁奉臉上露出一絲頑皮的惡意。
十一月二十八日夜,魏延在休整過後,開始沿着襄水向荊山方向行進,而此時,他卻不知道,周瑜正在他的對岸向相反的方向進軍。
「你說什麼,周瑜再度渡過葫蘆谷口,現正朝沔陽而來!」劉表狠狠的瞪着面如土色的報信親卒,氣得鬍鬚發顫。
「蒯越他在幹什麼?」劉表「啪」的將案几上的筆墨書簡掃落於地,怒道。
「主公,沔陽留守的兵卒不到一千人,我們不可能是那周瑜的對手,還是趕緊離開吧!」在劉表身旁的傅巽諫道。
「我哪裏也不去,你去傳令,讓蔡瑁、蒯越、還有巴陵的文聘都趕過來增援,我就在這裏等着周瑜。」空有幾萬精兵,卻被周瑜區區五千人搞得團團轉,劉表這一口氣實在出不來。
傅巽面有難色,道:「敵人轉眼即到,就算三位將軍日夜兼程,也趕之不及,主公,還是先避一避,等大軍都會合之處,再作定奪不遲。」
在怒氣發泄過後,劉表終於平靜下來,他道:「先前我們都小瞧了這個周瑜,讓他這樣鑽來鑽去,勢必極大的降低我軍的士氣,這樣,除了讓蒯越、向朗兩軍向南壓迫外,你去傳我命令,從蔡瑁那裏抽回一支精兵,我要看看周瑜究竟還能不能跑得出去。」
建安四年十二月一日,對於轉戰千里的周瑜軍卒來說,是一個絕對值得記念的日子,因為他們佔領了劉表的後方輜重基地——沔陽。
不過在經過這千里的轉戰後,雖然沿途的數度戰鬥規模皆不大,但疲憊又成了擊垮周瑜將卒的最大對手,這一路馬不停蹄的奔波,出發時的五千士卒現在只剩下了三千餘人。
其中戰死者倒是不多,而掉隊、病倒者佔了大多數,這些士卒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性,他們能夠等到的除了死亡,就是被俘。
勝利的榮耀永遠是建立在血淋淋的基礎之上的,或許這就是戰爭的殘酷。
劉表在一天前已率文武官員向江陵方向撤退,由於倉促離開,沒有準備的荊州軍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將堆積在渡口的大量輜重轉移,除了一部分被撤退的士卒焚毀外,大部分落到了周瑜軍的手裏,這對於急需輜重糧草補充的周瑜軍來說,就象是天賜的禮物一般。
「都督,你看我這把刀如何?」丁奉興沖沖的提着一把鋥亮的刀過來,他原先的刀在荊山砍得卷刃了,這一次繳獲荊州軍的輜重,便第一個衝進庫房,搶了一把好刀出來,在他身後,徐盛穿了一身嶄新的鎧甲,臉上也是興高采烈。
「不錯。荊州工匠的手藝相當精湛,這刀口幾可吹毛斷髮!」周瑜接過刀,仔細打量了一番,說道。
「都督,什麼時候我江東也能造出這樣的刀就好了!」丁奉寶貝似的捧起周瑜回拋過來的刀,說道。
周瑜道:「這可不是一樣簡單的事,光是熟練技藝高超的工匠就不好找,而且,還必須找到質地優良的鐵礦開採才行,這些都需要時間。」
「都督,現在我們襲擾荊州軍糧道,並伺機調動其兵力的目的已經達到,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如何安然脫身了!」徐盛笑道。
周瑜卻是苦笑了一下,道:「沒有那麼容易,現在我們還沒有時間去慶祝,因為劉表是絕不會善罷干休的,你們看——,這是剛剛得到的情報,漢陽的蔡瑁軍分兵七千,由族弟蔡中指揮,正朝着沔陽殺來,而在我們背後,蒯越、向朗的追兵已撲過麥城。」
徐盛、丁奉剛剛燦爛的笑容瞬時消失,他們都明白,這一次劉表是下定決心要圍剿他們這一支偏師了。
歸心似箭!現在用這四個字來形容身處敵方包圍之中的周瑜軍卒再恰當不過,與剛開始時銳氣風發的軍心相比,無論是將領,還是士卒,都有了一種想回家的強烈感覺。
而這個家,雖然不過百餘里,但卻又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竟陵至石陽的道路已完全被蔡中切斷,我們已沒有退路可尋了!」周瑜沉聲說道。
徐盛、丁奉都默然無語,以三千疲憊之師對抗超過萬餘人的荊州敵卒,無論如何謀奪,都將是一場殊死的較量。
「所以,文響、承淵,你們來看——,沔陽的南、北、西三面都有敵兵圍堵,我們要想有一線生機,就只能渡過沔水,向東面的竟陵前進。」周瑜攤開一張荊州地圖,手指着竟陵方向道。
徐盛道:「可是,竟陵以東儘是連綿起伏的深山密林,根本就沒有道路可尋,我們這三千人鑽入深山,恐怕凶多吉少,都督,我們拼了,回去一個是一個,這一次,我和承淵護送你出去。」徐盛決然道。
周瑜道:「文響說的什麼話,我豈能拋下你們獨生。」
丁奉這時大聲道:「都督,江東不能沒有你,我丁奉就算豁出這一條命,也要保你回到江夏去。」
丁奉說罷,眼中蓄滿了熱淚。
周瑜此時也是眼眶通紅,他道:「若瑜隻身逃回,他日寵帥問我,文響、承淵何在,我如何回答,兩位將軍這是要陷瑜於不仁不義嗎?」
徐盛也為周瑜的話感動,他大聲道:「都督說得好,我徐盛敬服的就是熱血衷腸的漢子,這一次,我們就並肩作戰,殺他一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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