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路邊的一個叫大同的雜貨鋪門口的陰影下面,張天浩抽出一支煙,隨手點上,並慢慢的抽了起來。
黑暗之中,一點兒煙火直接隨着他吸入一口煙而閃動一下,然後又好像熄滅似的,暗了下去。
但黑暗之中,他的眼睛卻變得相當明亮,清澈,那有剛才那種被追殺的樣子,完全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甚至他還不時掃過從大橋上過來的普通人,或者是坐着轎車直接駛出租界,或駛入租界的各色人群。
大橋上的檢查依然在進行着,可是張天浩的表情一如既往,沒有任何的變化。
除了他面前的地面上多了幾個煙頭之外,他連站的地方都沒有動一下,好像那黑暗之中的電線杆一樣。
……
「你好,我是大日本帝國的公民阿柄,我們剛才從大世界之中出來,沒多久,我們把車子停在一邊,準備去方便一下,結果轎車便被人搶了。」
租界北區的巡捕房內,阿柄拿着他的證件,直接走進去開始報警。
此時,巡捕房內並沒有幾個人,留下來的也只是幾個留下來加班的巡捕。在聽到阿柄的話之後,也是一愣。
畢竟轎車被人偷了,怎麼聽怎麼都有一種操蛋的感覺,畢竟轎車可不是小東西,只是下去方便一下便被人搶了。
「你好,請您先生登記,在什麼地方發生的,我這邊好通知人員去追查!」
「好的!」
阿柄拿出一支筆來,直接在巡捕遞過來的紙上寫了起來,當然寫的是中文,而不是日語。
隨着他幾分鐘把情況寫完之後,那個巡捕才站起來,客氣地說道:「阿柄先生,你好,您再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請您在這裏簽字!」
又遞過來一個本子,放到了阿柄的面前,輕聲地說道。
阿柄接過本子,在上面掃了一眼,這才很是淡定地說道:「沒有問題,我這就簽字。」
阿柄直接把他的名字寫在上面,然後才在巡捕的送行之中離開了巡捕房。
「黃包車,去口租界居住區,今天晚上先在那裏休息吧!」
他也知道他的使命,直接在巡捕房的門口叫了一輛黃包車,然後開始坐到了上面。
就在阿柄離開的時候,幾個巡捕的人也圍了過來,直接跑到登記信息的那個巡捕身邊,小聲地詢問起來。
「日本人也跑到我們這裏來報案,他們平時不是很能幹嗎,囂張嗎,也還要用到我們啊?」
「是啊,日本人跑到我這裏來報案,我感覺到有點兒不可思議,他們什麼時候有這麼好心了。」
「好了,這是景平次一郎的轎車,也是在我們租界買的,可惜這才開幾天,便被人給搶了,這特麼的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景平次一郎,便是那個以前喜歡搶女學生的日本人?」
「對,就是他!」
「我呸,活該他被搶,這樣的人,怎麼不被人打死啊,好好的沒事搶人家女學生,好幾次差點兒把人家搞得家破人亡!」
「好了,別說了,怎麼說,景平次一郎也是日本人,你自己小心一點,別被人家惦記上了,否則你會吃不了兜着走的。」
其中一個為首的巡捕也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搖搖頭,便是一臉的苦澀。
「不過,這小子還算是有一點兒良心,玩夠了,便把人給放了,還沒有搞出人命來。」
「我呸,人家姑娘的清白被他毀了,以後叫人家怎麼活啊!」
「對啊,毀人家姑娘的清白。這樣的人就該死。」
幾個巡捕明顯對於景平次一郎這樣的人深惡痛絕,更有一種同仇敵愷的感覺。恨不得張天浩直接去死好了。
「好了,別這麼說,怎麼說人家也是日本人,我聽我隔壁的那家說,前一段時間,他給被他禍害的姑娘家送了一筆錢,還算是有點兒良心。」
「給錢便能解決的,呵呵!」
其中有巡捕頓時不屑的冷哼幾聲,然後便又準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畢竟這個時候還是在加班的。
至於去現場調查,這麼冷的天,鬼才願意去調查呢。
再說,現在這個景平次一郎是日本人,丟了便丟了,明天照例去問個話而已,那有什麼心思去追查。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在張天浩的算計當中,他也知道景平次一郎的名聲並不好,在租界,也是有不少人耳聞的,所以他讓阿柄去報警,目的也就是這個。
這樣可以完美的掩蓋一下他被追殺的真相。
另外,他的轎車在大街上橫衝直撞,影響也是相當的壞,很容易引起租界裏的一切人反感,給他增加許多麻煩。
……
大同雜貨鋪的門口,一輛轎車急匆匆的停了下來,連轎車都沒有停穩,車門便匆匆的打開來。
便看到了車子裏面跳下來兩個女人。分別是洋子和鈴子,正一臉緊張的看着正站在一邊抽煙的張天浩。
「景平君,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情,只可惜車子開了河裏面去了,唉,好好一輛新車就這樣沒有了。」
他無所謂的看了看洋子,笑了起來。
「走,我們到車裏再說,畢竟我這邊只是有些小麻煩的,本來不想打電話給你的,可是距離還真有些遠,才讓你跑一趟。」
「景平君,你真沒事吧?」
洋子和鈴子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張天浩,在確認張天浩真沒有事情的時候,也放鬆下來。
推着他直接鑽進了轎車裏,關上車門的那一瞬間,兩女的心才完全放鬆下來。
「一郎,開車,去憲兵隊!」
「嗨!」
伊滕一郎立刻應了一聲,然後便小心的把車子調頭,向着憲兵隊的方向開去。
「景平君,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連車都開到河裏去了?」
「沒有什麼大事,只是被人追殺而已,真是莫名其妙的,都已經追殺好幾次了,從我們從揚州回來之後,便發現老是被人盯上,而且白天會有車子跟蹤,晚上回來遲了還有人暗殺,好像是專門設計好要暗殺我似的。」
「暗殺,不應該啊,景平君,知不知道是什麼人暗殺你,再怎麼說,你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們殺你幹什麼!」
洋子一聽,頓時有些不樂意了,甚至眉頭都皺得跟什麼似的。
「今天晚上也是一樣吧?」
「不錯,的確是一樣,先是破壞了轎車的剎車,然後便在我們開出來便被跟蹤,接下來便開始逃亡之旅,呵呵,真是有意思!」
他不由得笑了起來,甚至對於這種追殺明顯沒有放在心上。
「景平君,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呢,那可是暗殺啊!我幫你查查,如何?」
「行啊!只要齊滕叔叔那邊沒意見,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