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不用!」
滕熠慢慢地推開纓寧的手指。筆神閣 bishenge.com
「滕熠,就算我再想做一個好醫生,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好吧,我這就……」
「走吧!」
滕熠別過臉,目光蒼茫地望向窗外。
纓寧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心底百味陳雜。滕熠究竟在想什麼呢?說他是相思病嗎?不是,他的心底里好像有更深刻的思想在。不僅僅是愛情,好像還摻合着一種說不清的深刻的痛苦。那是什麼樣的感情呢……纓寧可無奈地搖了搖頭,她,也只是醫生,連滕熠的朋友也算不上,所以,她無法理解他的內心。
連連被滕熠驅趕,纓寧也不想再呆下去了,「滕熠,我若是出了這個門,就再不會進來了。你的事,我就不管了。」
說完,纓寧轉身就走。
身後,滕熠安靜地不發聲。
纓寧覺得自己像個孩子一樣幼稚。
她竟然跟着滕睿來給滕熠看病了!
滕熠作為總統,什麼不能?怎麼會需要她?
纓寧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間,走廊里,吉斯站在樓梯口,臉色十分沉重。等着纓寧走近他時,他踏步上前,求纓寧救滕熠,「纓寧小姐,我們總統他……從來沒有這樣過。他需要您。您不能走。不管他說什麼,請你理解。我就想說一句,假如,你遭受了致命的傷害與打擊,你還能像正常人一樣過得平靜快樂嗎?我們總統就正在遭遇着這樣的時刻。」
纓寧搖頭,「你們總統受了什麼致命的傷害與打擊?」
「纓寧小姐,這個,你自己很清楚。事情因你而起,你若治不好他,那我便與你同歸於盡。」
吉斯的冷,突然就露出來。
手槍抵在纓寧的額頭,又涼又硬。
纓寧的心就在這一刻無比的清醒。在生與死的抉擇面前,她終於認清了自己的心。她也想明白了,自己為什麼來。
滕熠……他的病有一半是為了她,她不能見死不救。
所以,即便滕熠態度再惡劣,她也要堅持下來。
纓寧抬手將吉斯的手槍撥開了,她的眼神清澈堅定,「吉斯,我不走。你現在需要找一點試劑過來,還有一些儀器。我需要檢查一下滕熠有沒有炎症。如果有,就需要結合抗菌治療。」
聽到纓寧跟自己談起了滕熠的病,吉斯將手槍收進了兜里,依着吩咐去辦了。
吉斯將所需要的試劑找來了,纓寧拿着藥箱,直接推開了滕熠房間的門。
門內,滕熠躬着腰,手扶着椅背,正在大口地喘氣,像是剛剛做過劇烈的運動。聽見門響,他別過臉,擰着眉看過來,看到是纓寧倏然直起腰,仿佛一下子就變得神采奕奕了。大約天下的男子,都會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像座雄偉的山一樣,凜凜然。
纓寧有條不紊地將藥箱裏的物品一樣一樣地拿出來。然後,直接拽了滕熠過來抽血採樣。滕熠沒想到纓寧力氣這樣大。或者,是他這些天變得孱弱了。反正,這個小女人力氣大到他被她拉來拉去的。
「好啦,你先休息。不要做劇烈運動。等結果出來我再定治療方案。現在,我去熬藥湯給你。」纓寧走出房間,還能感受到身後滕熠那樣驚訝的眼神。
她是個醫生,本來就是理科生出身,要說起凜厲來,她的眼神也可以讓自己的病人畏懼的。只不過,這樣的態度,她不經常用。現在用來面對滕熠,也算是自己學醫多年的一種成就感吧!
嘩啦!
相見樹的種子在瓷碗中撞出響亮的聲音。
黑而亮的圓粒粒,打着轉,從動感十足到安靜,這個過程很短,卻又很動人。
纓寧將樹種用水淘洗乾淨,然後放進了砂鍋里。
安靜地坐着,熬藥,也是在熬心。
這是一位老中醫告訴她的。纓寧一直記着。
熬藥的過程,多像人生啊!
時間的湯水翻滾,將你原來完整的一切都打碎了。你痛苦,你哭泣,然後,熬出了屬於你的味道,這個時候,你的精神和湯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劑良藥,而你的價值和意義才完全地展露出來。
纓寧嗅開藥湯的味道,站起來,攪動。藥氣撲在臉上,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襲來,她下意識地吸了吸氣。相見樹全身都是寶,樹種尤其珍貴。當初,保住了相見樹林,是她的驕傲嗎?
她為了相見樹林,被迫和滕熠有了婚約,然後,她一切的不幸就開始了。
砂鍋重新被蓋上。
纓寧走到窗前,打開了窗戶。
窗外,熱烈的夏天,火浪襲來,讓人禁不住畏懼。
因為這熱,纓寧的腦海中突然有了一個疑問——當初,如果她不妥協,滕熠真地會把相見樹林砍伐掉嗎?
會嗎?
他會嗎?
他……
纓寧想不出答案。或者說是怕想出答案來。
她沒有再想,轉身將熬好的藥給滕熠送到了房間裏。藥碗放到桌上,手指尖還有着熱熱的溫度。滕熠正站在窗前,背對着纓寧。纓寧看不到他的臉,也並沒有多管他。轉身就走。但是,她走得很慢。因為身後的人似乎沒有走過來喝藥的舉動。
她一步一步走到門口,終於忍不住回過頭提醒,「滕熠,藥涼了藥性就會變,先喝藥!」
「……」
「滕熠,我的手都燙到了,你還這樣的態度。你不喝,明天找別人管你吧!」
纓寧的手確實燙到了。
因為她一直想心事,忘記拿墊布,手指就給燙到了。
她是不想說。
可是,她又十分委屈。
之前為着相見樹林的事,滕熠那樣逼迫她,她還要救他,這樣以德報怨,實在偉大!她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寧願任性也不想偉大。偉大,不應該是屬於她這個年紀的。
滕熠轉身,低着頭踏步到桌前,伸手將勺子拿起來撂到一邊,然後,單手扣住碗,仰脖,一飲而盡,中間沒有停下。喉結滾動,將藥水咽盡了,又把碗重重地砸到了桌上。
——「明天換別人熬藥!」
「我……你……」
纓寧什麼也說不出來,直接扭身走了。
*
夜色惱人,乾淨的臥室里,什麼也不舒服。
纓寧從包里拿出手機,才發現手機已經斷電關機了。
天哪!
什麼也不想了,睡吧!
*
雲城,總裁辦內,冷木雙手抱肩,在室內來回地踱着步。
這房間裏的一切,都有問題。
是冷卓動了手腳。
——「總裁,檢驗結果出來了。果然,這壁紙里有過量的甲醛,還有放射性物質。花幾不是原木,裏面的膠合劑也有問題……總裁,我一直在助理辦,怎麼就沒有發現冷卓的陰謀呢?想來,他一定是趁晚上的時間做的這一切。他把辦公室重新用有問題的材料裝修了一遍,還裝修成和原來一樣。就是為了掩蓋,就是為了在不知不覺中讓您受害……總裁,我們是不是要報警?」
高風帶着檢查結果回來,很是擔憂。
冷木陽停步在桌前,暗紅色的乾淨的桌面上倒映着他穿着白襯衫的身影,堅定而高大。
「報警有何用?冷卓自然會找一個不相干的裝修公司來擋箭。我報警對他一點威脅也沒用。」「可是總裁,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現在需要找到致命一擊,讓他再也不能翻身。
冷木陽凝眸。
他的手裏,本來就有最致命的一招,但是,他要不要用呢?
以前,他是為了二叔一家的幸福,所以,既沒有把葉麗華出軌的事告訴冷天星,也沒有把冷卓的真正身世告訴冷天星……現在,冷天星,那個他一直叫做二叔的人,已經不在了。他還有什麼要堅守的呢?
只要他把事實說出來,冷卓和葉麗華就無法在冷家立足了……
冷木陽並非沒有取勝的手段,只是,心還有不忍。
他的這個不忍,是多年積累的情份,如果冷卓不知道珍惜,那麼,就是冷卓自掘墳墓了。
冷木陽退開桌前,將高風叫到了跟前,小聲交待了幾句。
高風認真地聽着,「是,總裁,我知道。我這就去查。」
「嗯,我要去趟N國。辦公室里的問題,你先解決了。不要讓冷卓發現。」
「總裁,您要去N國?需要我和您一起去嗎?」
「不用。」
冷木陽邊說邊從衣架上拿了外套,利落地穿上,接着,彎腰從抽屜里拿了車鑰匙出來,闊步離開。
——「木陽哥,你要出去嗎?」
真是不巧,出門就遇到了冷卓。
冷卓的領帶是今春最新款的流行色,紫晶藍,而他的臉上,也帶着一種讓人看了就喜歡的像春天一樣的笑。
冷木陽點了點頭,「是,我……請一周的假。」
「請假?哥,你這是說什麼,在冷氏,你是自由的,能跟誰請假呢?你可是冷氏的總裁啊!」
「嗯,副總裁。冷卓,我正式跟你告假,我有事外出。有事打電話!」
「那,好吧!我是想着和你討論一下N國礦山的事呢!之前一直沒有進展,現在突然就開始了,最好把開採計劃再……」
「冷卓,N國礦山的事,董事長不是說,以後由我來處理嗎?」
「是。我知道,我就是想……木陽哥,是我多慮了。你一定把什麼都安排好了吧!」
「冷卓,我辦事有我辦事的風格,你只看結果,沒有必要事事參與。我先走了!」
「啊,好啊!哥,我幫你開電梯。」
冷卓十分地殷勤,躬身為冷木陽按了電梯。電梯上來後,冷木陽垂眸進了電梯,並沒有再多看冷卓一眼。
*
早晨的陽光射進來,洗手間的鏡子裏折射出男人的臉。
剛剛刮過鬍子的臉,即便是有些瘦削,仍然是英氣逼人。
滕熠將剃鬚刀放下,拉開門,到了外間。
敲門聲響起,他刻意地理了理黑襯衫的衣領,然後說話,「進來。」
門被打開了,滕熠背對着門站在窗前,向陽而立。脊背挺直,肩闊腰窄,看到眼裏,十分有魅力。吉斯想,果然纓寧來了就是不一樣啊,才一天,總統大人就有了精神!
「總統閣下……」
身後的聲音傳來,滕熠的身形微微一頓,明顯地鬆懈下來。
「說!」
「是。外交部長格雷想約見您。這是他第三次跟我聯繫了。事關到我們N國與M國的外交大事,他想請示您一些具體的問題。」
「嗯,可以。」
「那您什麼時候……」
「後天。」
後天是周一,這樣安排,也說不出什麼來。
吉斯連忙點頭,「是。我這就安排。」
「你去把我今天的藥熬了。」滕熠聲音沉沉。吉斯有些意外。這熬藥的事,不是纓寧做的嗎?怎麼就讓他做了?吉斯心想,或許滕熠只是讓他去看看纓寧為什麼還沒有送藥過來。
吉斯來到一樓的臨時藥房裏,果然,纓寧正兩手端了砂鍋,朝湯碗裏倒藥湯。
他沒有出聲,等着纓寧放下砂鍋後,才說話。
「纓寧小姐,藥熬好了嗎?」
「好了。」纓寧收了手,並且刻意地垂下,「你給總統閣下送去吧!」
吉斯有些遲疑,不過,這樣的事,他也推不掉,「是。」
吉斯端着托盤走了。
纓寧長長地吁了口氣。
*
藥,被送到了滕熠面前。
見藥如見人。
清湯,帶着淡淡的香。
滕熠喝了藥湯,有護士過來給他輸液。護士說,他有些炎症,這藥是纓寧配好的。
「可以。」
滕熠答應,坐到床頭,伸開臂搭着手,等着護士扎針。
這護士可是頭一次給總統扎針,手微微有些抖。
滕熠的睫毛閃了閃,別過臉,沒有再看。很快,一陣刺痛傳來。那護士長長地吁了口氣。滕熠垂眸看自己的手背,似乎有一點點鼓起。但是,並不疼。那護士將滴液調整好速度,忐忑不安地離開了,「總統閣下,我在外面等着,有事按鈴。」
臨時呼叫的鈴就在手邊。
滕熠揚揚右手,讓她出去。
年輕的小護士漲紅了臉,幾乎是小跑着出去了。
藥液滴進身體裏,手臂泛起涼意。
滕熠半仰在床頭,定定地望着天花板。片刻之後,他伸臂從桌上夠了手機過來,點開屏幕,按鍵「1」,電話撥出去,很快,就傳來了纓寧的聲音——「滕熠,你,有事啊?」
「我在輸液,手很疼。你過來看看!」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