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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從來就沒有向你求救過,這就是我,一直以來瞞着你關於將軍最大的秘密!」
李維說完之後,帶着一臉苦笑望向陸玄,陸玄卻沒有李維預想中的震驚與憤怒,只是輕輕的蹙着眉頭。
過了半響,陸玄才開口緩緩的說道,「你這樣做的理由是?」
「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違背蔣君的意志。」李維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違背蔣君的意志?」
陸玄有些意外李維的答案,不過他仍然只是目光一閃,然後繼續看着李維。
「她在被黑頁公司發現藏身之處後,迅速與你解除了經紀人的關係,其實這是她從成為你的黑頁經紀人那一刻,就已經做好的準備。」
「嗯。」
「蔣君她,不管是選擇我這個前任黑頁任務客,還是你現這個現任,從一開始,就沒有指望過藉助誰的力量改變她的自己命運。」李維聲音變得越來越低。
陸玄沒有再說話,只是安靜的等待着李維的答案。
「我之前對你說的,她一開始希望憑藉你的力量來反轉什麼,但最後關頭,為了不連累你,毅然與你斷決關係,其實根本沒有這回事,我……我只是怕你放棄蔣君,所以才這麼說,從始自終,這都不是她的意志。」
「嗯「當年她與我中止合作時,其實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我通過調查。發現她一直在躲着某個神秘組織,當我試圖幫她時,她決定中止我們之間的合作。」李維頓了一下,「另一個原因。才是根本的原因。」
陸玄看着李維越來越黯淡地神情,不禁對這個蔣君與李維中止合作的真正原因,產生了幾分好奇。
「我仍然很清楚的記得。總是喝得醉醺醺的蔣君,那天沒有喝酒。她對我說,我雖然是一個很好地任務客,也是一個很稱職的好搭檔,但她跟我是兩個世界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剩下多少時間。她希望在倒計時地人生中,找到一個可以在心靈上有默契的人。」
「嗯。」
「從那之後。她就徹底從我地世界中消失了,直到數年後,她為了把你救出海底監獄,再聯繫我時,我問她,你是她要找那個人嗎?」
李維將複雜的目光移向了安靜陸玄。
陸玄覺得自己的心跳突然變快了,他知道自己會非常在意,蔣君接下來的話。
「她的答案是肯定地,她笑着說,當初與你搭檔。只是想看看跟小朋友。搭檔是怎麼回事,按照她之前換搭檔的頻率。原來是準備與你搭檔一年之後就照慣例拆夥,但隨着與你熟悉之後,發現這個年紀不大地搭檔,沒有任何孩子氣的一面,倒像一個意志堅定的青年武者,她說,就像小孩子的身體裏住着一個年輕武者的靈魂。」李維頓了一下之後,接着說道,「隨着跟你搭檔的一年又一年過去,蔣君已經堅信,你就是她剩下的人生中,所希望遇到的人。」
聽到李維的話,陸玄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因為七年地相伴與七年彼此之間地默契,他也始終認為,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蔣君。
「據我了解,蔣君她,在之前地劫難中,所有的親人與朋友都死掉了,只有她一個人從黑頁中逃了出來,而且她也很清楚,黑頁絕對不會放過她,所以這也就造就了她不想再連累任何人的心態,不希望任何人因為她而捲入麻煩之中。」
「嗯。」
「但蔣君她有個死都沒辦法改掉的個性,就是總把別人的事情,當成自己的事情來盡力,不管是當年在黑頁,還是在巔峰論壇上,她不知道幫了多少與她相遇的人,對我來說,她就像是一個很有豪氣的大姐頭,明明自己在步入絕望,卻仍然古道熱腸,說到底,她還是熱愛生命人的啊。」
李維說話的同時,眼神漸漸變得溫柔起來了。
「嗯。」
「還有,程浩峰之所以會找到你,是因為他先聯繫上我,我提供你的通訊端口給他,再讓他聯繫你的,因為囚禁在同一個地方,程浩峰曾經遠遠的見過蔣君,但二人從來沒有過任何形勢的交流,這就是關於蔣君,我所隱瞞的一切。」
「李維,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陸玄誠懇的說道。
「陸,你真的不怪我,向你偽造將軍的聲音這件事。」李維沉聲問道。
「我還是以前的那句話,我相信你這個一同拯救將軍的戰友,不管你做什麼,我都相信,你是為了讓救將軍這件事,進行得更順利。」陸玄一字一句的說道。
「陸,你明明是聰明的人,但有些事情認定之後,卻是一根筋,不過你這樣的搭檔,無論對誰來說,的確都是最理想的……」李維輕聲說道,「我想,我也許明白了,蔣君她選擇你的原因了。
就在這時,一陣冷凜的風夾雜着幾片細小的白色雪花從敞開的窗戶中撲了起來。
雪變大了,陸玄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的轉過身去,目光透過窗外紛亂的白色飛絮,穿過這座鋼鐵之城,直指基地中心地帶最高的黑色鐵塔。
天空越高之處,空氣越冷,雪也就越密集。
黑色鐵塔的頂部,一間並不算寬敞的囚室中。
一個坐在輪椅上,戴着黑框眼鏡,面色有些蒼白的黑髮美女,透過囚室北面的玻璃牆,望着窗外的雪花。
「蔣君,你一定很羨慕這些雪花吧。」
黑女美女身後是一個留着褐色短髮。身形嬌小玲瓏地女子,這個女子說話時聲音很輕,但言語中卻不自覺的帶着一股攝人心魄的霸氣,這名女子正是黑頁的執行總裁勞妮。
黑髮美女就像沒有聽到勞妮地聲音一般。仍然自顧自的看着飛舞的雪花。
「這些雪花多自由啊,它們能盡情地在天空飛舞,而你只能永遠的困在這個地方。多可悲啊。」勞妮似乎並不在乎蔣君是否回應,繼續笑着說道。
「勞妮。半年沒見,你怎麼說話變得文縐縐地,是因為最近感情不順,還是更年期提早到了。
坐着輪椅的蔣君轉過身來,拿起了左手邊桌上的一包煙。動作嫻熟的抽出其中一根。
「我還好。」勞妮訕訕的笑了笑,身為黑頁執行總裁。可以說是三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每次見到蔣君,還是會覺得頭痛。
蔣君將煙點燃之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才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我抽煙,你不會介意吧。」
黑頁基中所有地人都知道,在討厭煙味的勞妮面前,絕對不允許吸煙。蔣君卻乾淨利落的開抽後。才「故意」問她。
「沒事,你請隨便。」勞妮表面不動聲色。眼睛中卻帶着藏不住的厭惡。
「像你這樣的大忙人,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裏。」
蔣君一面輕輕的將煙灰彈向桌面的煙灰缸,一面淡淡問道。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想到你來到了黑頁基地有一段時間了,就過來拜訪一下。」勞妮輕聲說道。
「噢。」
「半年不見,你似乎清瘦了很多。」勞妮望向蔣君的目光着似乎帶着幾分「憐憫」。
「這是傳說中鱷魚的眼淚嗎?」蔣君微笑道。
「唉,每周都要被大兵刑訊,雖然你地身體外表沒有留下任何傷痕,但整個身體與神經系統,也在不斷接近崩潰地邊緣吧,真可憐。」勞妮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放心,還死不了,我沒有這麼脆弱。」蔣君輕描淡寫地說道。
「其實,我們也算認識很多年了,實不瞞你,這一次來,我是真的想幫你。」勞妮用很「誠摯」的聲音說道。
「還有這種好事。」蔣君輕笑道。
「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的性格你也知道,絕對不會輕易承諾,每一次承諾之後,就一定會完成自己的承諾。」
「那我們直接進入主題吧。」蔣君輕輕的將手中的煙在煙灰缸中摁滅。
「告訴我那個東西在哪裏?交換條件是,我可以殺死你,讓你從這永遠的折磨與痛苦中解脫出來。」勞妮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個條件聽起來非常誘人的樣子。」蔣君目光一亮。
「這對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勞妮沉聲說着。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蔣君緩緩的了點點頭,「不過……謝謝你的好意,我拒絕。」
一直故作鎮定,等着蔣君點頭的勞妮面色為之一變,「怎麼可能,我是不是聽錯了?」
「你沒有聽錯。」蔣君平靜的迎着她懷疑的目光。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從找到你的那一刻開始,你就一直希望能自行解脫。」勞妮蹙起了眉頭。
「如果能離開這一切,對我來說,的確是一件讓人欣慰的事,但,如果我離開了……」蔣君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勞妮也輕輕的摒住了呼吸,囚室也隨之安靜了下來,安靜得可以聽見囚室外雪花凋零的聲音。
「如果我離開了,誰來保護陸玄啊。」
「難道……」勞妮微微的張開了嘴,話還沒完全問出口,就已經隱約猜到了原因。
有人用陸玄的生命來要脅蔣君,準確的說,應該是有人明確的告訴過蔣君,如果她死了,這個人將不惜一切代價,就算違背黑頁公司的利益,他也要殺死陸玄。
能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黑頁三巨頭中,唯一被稱為「瘋子」的大兵。
「大兵」一向被視為,黑頁三巨頭中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傳說中黑頁集團成立之前,黑頁三巨頭惹出的禍,大半因他而起。
黑頁公司成立之後,因為攝於教皇的恐怖的壓制手段,大兵無疑收斂了很多,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對於自己比較感興趣的事情,身為黑頁三巨頭的大兵,還是會身先士卒,會沖在第一線,以此來發泄自己的殺戮**。
勞妮很清楚,應該是在大兵對蔣君的刑訊過程,蔣君從容面對痛苦的刑訊的態度,激起了大兵一定要親自從蔣君口中逼問出「真相」的決心。
所以他才會跟蔣君說,如果她死掉了,自己不會惜一切代價殺掉她最在乎的陸玄。
其實當大兵對蔣君說出這句不顧一切的話時,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不管蔣君是否說出真相,瘋狂的大兵都已經不會放過陸玄,所不同的是,蔣君供出真相,陸玄將會馬上被大兵找上;蔣君不說出真相,大兵繼續每周的刑訊逼供,直到她死去之後,大兵才會去找陸玄。
這一刻,勞妮終於明白了,原來一直希望自己早點死掉的蔣君,在無盡的痛苦刑訊中,為什麼會拼了命也要活下去。
「如果我離開了,誰來保護陸玄啊。」
蔣君說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雖然風清雲淡,但卻深深的震憾了勞妮。
過了半響,勞妮才又說話,「我很佩服你,但同時也要表示遺憾,這次我來見你,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最後的機會?」
「對,要麼告訴我那個東西在哪,要麼跟我進黑頁神殿,教皇他今天要接見你。」勞妮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教皇終於要見我了嗎……」蔣君眼中目光一沉。
「對,很遺憾,我想如果你不告訴我真相,那你在黑塔中的囚禁生活要在今天終結了;等你到了黑頁神殿之後,教皇會親自給你一個結局。」
「黑頁基地中最恐怖與神秘的怪物,既然他要見我,那就見吧,也許我能跟他談一下條件什麼的。」蔣君恢復了正常的神色,半開玩笑的說道。
「恐怕你沒有任何跟他談條件的資格,但是你這樣說,那就是已經拒絕了告訴我那個東西在什麼地方了?」「答案顯而易見。」蔣君坦然笑道。
「那好……,你準備一下吧。」勞妮看了看手腕上的納米腕錶,「離跟教皇約定的時間還沒到,我現在先在囚室外面等你,三十分鐘之後,我們就出發。」
隨着「刷」的一聲,電子門又再次關上了。
空蕩蕩而安靜的房間中,只剩下蔣君一個人,與囚室外漫天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