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剛說完,那廂大概是說話之人的老公,他有點害羞的抓了抓頭髮,聲線不明的開口道:「誰讓你做的好吃,那當然你做了,我也做過飯,可是被你嫌棄成豬食。」
「不要為你的懶找理由家裏的衛生還不是我在打掃,你給我洗過衣服沒洗過牀上的牀單沒吃完飯,碗都不洗的人,竟然現在還敢說話豈有此理」
女人已經開始細數出那些生活中的小矛盾出來。許夏木坐的位置恰好可以將女人說話時的面容盡收眼底,她的口氣似乎很不和善,可是許夏木發現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卻是笑着,那種笑並不張揚,也不美麗,卻是很暖心。
而,男人聽了女人的話後,亦未惱怒,僅是憨笑着繼續包着手裏的餛飩,向着別的家長說道:「我家這位就這樣,也就只有我受得了她的暴脾氣了。」
這時,女人更卻是羞紅了臉,伸手就是敲在了男人的頭上。
儼然,這對夫妻在家時候的樣子已經完全暴露出來了。
其他家長們瞧見了,亦是紛紛笑出了聲來。
然,溫雋涼卻是凝結着面容,僅是在那默默包着手裏的餛飩,悶不作聲。他的手細長漂亮,似乎有點白希柔嫩來,但是若是去細瞧,便可見,暗右手的手背上有一個深淺的傷痕,早已結痂,已經痊癒的疤痕。
許夏木看着溫雋涼手上的動作,亦是瞧見了他右手上的傷疤,隱約間想起了傅容的話語。
他是故意弄傷自己
此時似乎有點恍惚,卻是在這個時候,果兒湊到了許夏木的身旁來,「媽媽你真的不會包餛飩哎怎麼比果兒包的還難看。」
這句話,溫雋涼亦是聽見了。他停下了手上包餛飩的動作,眸光看了看果兒,眉眼微微一挑。
果兒接觸到了溫雋涼的目光,連忙捂住了嘴巴,瑟縮着小肩膀又是退到了一旁。
她忘記了,昨天爸爸還關照過她的話。
不管包的多難看,做的有多難吃,都要誇獎她
許夏木瞧見了果兒的小動作,她又看了眼那手裏的半成品餛飩,然後又看着前麵包好的餛飩,一比較
真的是有點無地自容
隨即,她便將手裏的半成品餛飩直接在桌上一丟,反正也做不好,也不會做,那索性就不做了。
溫雋涼看着那個半成品的餛飩,被孤伶伶的丟在那裏,隨即他便是搖頭笑了笑,然後他傾過身將那餛飩拿了起來。
「已經亂成了一團,不能吃了。」許夏木驚訝於他的動作,便想也沒想就開口道。
這樣的語氣,卻是似乎將兩人的記憶同時間拉開
溫雋涼瞧向了她,那眸光卻是深邃,亦是灼熱,卻僅是轉瞬間的功夫,他又低下了頭。許夏木看見他將那一團被她整的亂七八糟的餛飩皮慢慢撕開,隨即他又將多餘的餛飩皮去掉。
許夏木正在好奇他要做什麼時,卻又見他拿過了塊的餛飩皮來,重複又包了上去。
竟然是兩張餛飩皮
這個還能好吃嗎皮那麼厚
溫雋涼卻道:「看看待會誰會吃到這個。」
他的話說完,許夏木似乎瞧見他面容上流露了一絲惡作劇的意味來。
「爸爸是幸運餛飩嘛」果兒突然驚奇的問道。
溫雋涼笑了笑,「算是幸運餛飩吧。」
「爸爸,遲到會怎麼樣呢,會變得很幸運嗎」果兒又問。
溫雋涼回答,「對,會變得很幸運。」
從九點開始,到現在已經快要十點半了。許夏木坐在那,微微張望了下四周的其他家庭,她看着那些家庭的桌前都是放滿了餛飩來,最少的目測應該也有三四十幾個吧,但是她的眼前卻只有
她點了一下,只有十八個。
這個時候,溫雋涼卻是停下了動作,意思很明顯,不想再繼續包了。
「才十八個,不夠吃吧」許夏木不禁出聲道,「十八個,你一個人吃都不夠,果兒怎麼辦。」
突然,溫雋涼的眸光對上了她的,他笑了笑,「這些都是你和果兒的。」
在許夏木驚訝時,果兒卻是湊了過來,悄悄的湊到了許夏木的耳畔,「媽媽爸爸不喜歡吃餛飩,爸爸喜歡吃餃子。」
溫雋涼喜歡吃餃子,這個許夏木是知道的。但是,他有必要挑食挑到這份上嘛餛飩和餃子差不多,勉強湊乎吃一點,難道不行
蘇暖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停下手裏的動作來,說道:「好了時間都差不多,現在阿姨們會來將每個家庭包的餛飩拿去廚房,阿姨們也會清點記錄個數哦,所以不是開玩笑的,真的是包的多就吃得多,包的少就吃得少。」
說完,便從外面走進了幾個穿着白色衛生服的阿姨來。她們走到各個桌前,細心的清點,然後記錄,在弄完後便是走出了教室。
「阿姨們去下餛飩了,現在還有一些空餘時間,我們做點什麼好呢」蘇暖站在了教室的中央位置,這麼問道。
「蘇老師,玩點小遊戲吧。」
有家長舉手提議。
「遊戲早就玩爛了,一直玩遊戲,多無聊啊。」
亦是有家長反駁。
此時,蘇暖卻是看向了許夏木的方向,她笑着說道:「這裏所有的爸爸媽媽們以前都表演過節目,好像溫夏的媽媽是第一次來參加親子活動吧」
如此的被點了名,在所有家長的詫異目光中,許夏木只好站起了身來,朝着其他家長微微點頭,說道:「確實是第一次來參加。」
許夏木的話音還未落下,蘇暖卻是道:「那請給大家表演一個節目吧,大家覺得怎麼樣」
蘇暖的話剛一說完,那教室里卻是響起了一陣掌聲來。
顯然,相比較於千篇一律的遊戲,大家更想看見「新人」表現的節目。
果兒伸出小手,拉了拉許夏木的衣角,輕聲道:「媽媽加油加油」
本來許夏木是想拒絕的,但是果兒都這麼說了,她突然覺得好像也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她的眸光微微在教室里轉了一圈,恰好便見那窗戶的一旁擺放着一架鋼琴。
她便問道:「蘇老師,那架鋼琴可以用嗎」
蘇暖亦是向着窗戶的看了一眼,隨即道:「可以用。」
「那我就給大家彈一首吧,彈的不好,還請大家多多包涵。」對於鋼琴,許夏木是喜愛的,但是從未在旁人面前表演過,那三年間,她僅是在自己的房間,自娛自樂的會彈幾首。
唯一的聽眾也就是程傾城而已。
許夏木走向了那架靠近窗戶的鋼琴,她優雅的坐了上去,隨即掀開了琴蓋。她的指尖微微觸及那一個個琴鍵,隨着她的輕觸,便有音律不斷飄揚了出來。
這樣的音律卻是讓人想起了小時候來。
是稻田,是流淌的清泉。
還有那些無憂無慮
安靜而舒適。
此時在那些家長中間,亦是有人聽了出來,便是開口道:「是莫扎特的童年的回憶,彈得可真好,讓人感覺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音樂還在流淌,整個教室此時卻是寂靜着,似乎都沉靜在這份安靜里。
果兒笑着看向了溫雋涼,低聲道:「爸爸你怎麼沒告訴果兒會彈鋼琴」
溫雋涼此時的雙眸完全絞在了那一抹坐着的身影上面,他聽見了果兒的問話,才回神,道:「因為爸爸之前也不知道媽媽會彈鋼琴。」
「啊爸爸,你原來也不知道啊」果兒詫異的問道,「你怎麼可以不知道呢」
聽見了果兒的語氣,溫雋涼卻是怔在了那裏。
是啊他怎麼可以不知道
童年的回憶其實算是比較簡單的鋼琴曲,許夏木一曲彈罷,她從鋼琴前的椅凳上站起了身來,在她剛想轉身離開時,卻是響起了又一波掌聲來。
待掌聲停歇,蘇暖便是開口道:「溫夏的媽媽很厲害,這首曲子看似簡單,但是卻很難彈好。」
「哪裏蘇老師說笑了,只是別掃了大家的興就好。」許夏木淡淡道。
溫雋涼就坐在那,他的神情卻是溫漠着,眼神緊緊的看着她的面容,她的臉上帶着一抹淺笑,那笑似乎能融化窗外的堆積的白雪
他突然有股衝動,他想要衝上前去,採擷下她的笑容,只供他一人珍藏。
題外話:
第一更,晚點還有一更抱歉今天有點晚了謝謝默默給倉投月票的親,多謝了
,(楊州書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