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發現後,曹震當機立斷,讓警局派鑑定人員過來,對暗道里的那間密室做全方位的檢查,即使許久沒人用了,只要有人居住過,一些細胞組織也會留下來,運氣的好,或許和人體標本的dna能對上。
鑑定人員由呂新慶帶隊,足足來了八個人,也帶來了大型的電機設備,供於暗道里的照明。
皛皛讓馬元中掐着秒表,來回走了一圈,用時35分鐘,這比外頭走山路到黃家塘的杜家節省了兩倍的時間。
這就得出了一個結論,『貨物』從這條暗道輸送到杜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杜家的正廳被警方暫時用作了臨時會議室,曹震帶了當年修繕古墓時負責的工程隊名單過來。
這些名單在市政府有留存,要獲取並不困難,打個電話,就有人送來了。
「當年古墓被發現後,市政府便決定修繕古墓,上頭也有撥款,但金額不是很大,y市地方偏,自己的工程隊沒能力攬這麼大的活,y市政府就找了其他城市的工程隊過來幫忙,我看了一下,大概有七八家,按照當年的記錄,因為上頭的撥款不是很充足,一大半錢還得y市自己來。」
又不是北京的十三陵,一個小城市,像修繕古墓變作景點,肯定得自己來。
景颯道:「這樣的修繕工程,油水很大,肯定有貓膩。」
建築工程項目支出門類繁多,十幾個項目路下來,報賬的時候填多了,不仔細都沒人會注意。
這自是不必說了,社會上的行情就是如此,和衣服一樣,都是暴利。
至於工程隊那就更複雜了,一般的工程隊都有自己的包工頭,這些包工頭大多都掛靠在工程公司下面,有廣泛的人際關係和勞動力資源,尤其是技術工人,只要能攬到活,他們都會幹,工程隊通常攬了活就會將利潤扒皮後再轉給包工頭,或者幫包工頭介紹活,然後抽成。
工程隊一般就是空手套白狼,所以都不是什麼善主,尤其是市政工程,這其中的門道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
因為如果找專業的建築公司來做,開工前就得先拿二十萬履約保證金出來,交了保證金後,還得招標,萬一招標失敗,一分錢都沒有了,誰願意啊。
所以包工頭就有了謀取飯碗的一席之地,很多工程隊都是內部承包製,由老闆自己決策,不只省時省力,賺得也多,只要建築質量過關就行,政府自己的工程隊也就初期投入個塔吊,臨時設施,攪拌機,鋼筋機械什麼的,就能功成身退了,其他的活都是下面的包工頭來做,蓋個樓都這麼簡單,何況是修繕古墓。
大家吃頓飯,把利益分清了,活就可以開始幹了。
這種承包製,造好了沒事,如果發生了豆腐渣工程,那麼追究起來就難了,因為都找不到負責人,大家都能推來推去,等真查到了,早已不知是猴年馬月了。
而且,包工頭旗下都是臨時工,有些還是馬路上直接找來的,彼此都不認識,活完了,就給錢,等有新活了再重新招人,若一個工程需要五十幾個人,這五十幾個人未必都認識,誰知道你是哪個包工頭或小公司的人,都是出來混飯吃的,有錢給就行,反正都是一起幹活,也不會問人家祖宗八代。
這也就給杜家的密室建造鑽了空子,清運建築垃圾的時候,只要在推車上貼個古墓修繕的字樣,誰能分清到底是不是。
皛皛清楚其中的門道,但這和案子沒聯繫,「是否有油水,和我們沒有關係。」
「那你要查什麼?」特地讓他找那麼多資料過來。
「你剛才也說了,上頭的撥款並不大,看y市現在的市政經濟,幾十年前估計也最多勉強餬口的溫飽階段,這種情況下政府沒錢,但又想修繕好古墓,會怎麼做?」
曹震立刻接話,「找投資人!」
這種方法就和拍電視劇一樣,先找投資人投錢,電視劇拍完了,放的時候,字幕就會打上哪家公司投資的,這就是一種變相的廣告。
古墓也可以如此,修繕完後,在門口掛個招牌,上頭會羅列是那些公司投資的,來旅遊的人那麼多,十個人里有一個人能看一眼,也就達到宣傳的目的了。
可惜,古墓修繕完,沒過幾年,這裏就蕭條了,這大概是很多投資的公司沒能想到的。
皛皛點頭,「我猜杜家的醫院一定是修繕古墓投資人之一。」
「哎?」
「若有投資,想要暗中派人過來建造密室和暗道,也就更事半功倍了,不是嗎?」
曹震和景颯立刻茅塞頓開,沒錯,這樣的話簡直一點可疑都沒有。
但是……
「皛皛,那招牌上可沒寫杜家醫院的名字!」
「不寫,難道就不能投資了嗎?或許人家是故意不想登上去的呢?」
聽完皛皛的分析後,警方立刻將所有投資公司明細查了一遍。
果然發現了s市杜家經營的醫院名字,投資確認函上的名字還是杜亦堅。
景颯立刻歡呼鼓舞道,「真的有哎!」
曹震也很高興,忍不住爆了粗口,「這他媽的就是證據。」
明明投資了,卻沒再招牌上登記名字,這分明就是心虛。
投資確認函上是杜亦堅親自簽得名,這說明他很清楚這件事,在修繕古墓工程啟動前,他必定會來y了解投資項目的具體方案。
他來過y市,還離黃家塘那麼近。
要說他不知道杜亦塵在黃家塘,騙鬼去吧。
雖然指向性不大,他也可以用自己只是來商討投資的事情,在這裏停留過幾天,自己弟弟有沒有在這裏,他也不清楚的話來搪塞,又或者說這是善事,沒必要弄得人盡皆知,但黃家塘的杜家發生了這麼嚴重的案子,密室和暗道的建造和修繕古墓又是同期進行,就算真沒聯繫,這種情況下他也難逃干係。
「我馬上打電話回去給鄧局,這次說什麼也要把搜查令給批下來。」
景颯興奮還在原地手舞足蹈,眼神一瞥到皛皛,忘了她懷孕的事,直接用手狠拍了她一記背部,「皛皛,真有你的,虧你能想到。」
皛皛被她拍得往前踉蹌了一步,驚得曹震差點剁了她的手。
他是有過孩子的人,雖然不是女人,但家裏的老人家說過,懷孕的人不能被猛拍背部,會流產的。
這只是一種說法,但很多信以為真。
他白了臉的問道:「端木,你沒事吧!」
查案歸查案,這人命可能搭上。
皛皛只是被嚇到了,並沒有什麼不適感,搖了搖頭,「沒事!」
景颯這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連忙對着皛皛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沒事,沒事,別瞎緊張。」
「你要有事,一定要說啊。」她現在真有把自己的手剁了衝動,萬一皛皛出了什麼事,別說她自己會怪責自己,康熙也非宰了她全家不可。
曹震將景颯拉到一邊,劈頭就是一頓罵,「我說你興奮什麼,案子還沒破,你給我長點心。」
「哦!」景颯自知有罪,耷拉着腦袋,任由他碎碎念的罵了三分鐘。
馬元中就是個不開竅的,見他們查案有線索了,應該心情不錯,見縫插針的問道,「師兄師姐,那個柜子我能搬回家嗎?」
所有人都朝他怒瞪了過去。
這孩子怎麼就那麼缺心眼呢。
和他一起守門的警察,都已經假裝自己不認識他了。
「搬什麼搬!」曹震喝道,「你老想着柜子幹什麼?」
馬元中喏喏道,「下周就是我老娘生日,我送啥她都不會開心,送這個破柜子,她一準夢裏都能笑醒。」
他們家是開垃圾回收站的,就這點情趣和愛好。
「給你,給你,等案子破了,你就拿回家。」
「謝謝師兄!」他拿了一個黃色標籤,立刻往柜子上一貼,「哥幾個,我署名了哈,你們誰都別跟我搶。」
誰會跟他搶,這柜子是案發現場的東西,說句不好聽,邪門着呢。
也就這無腦的小子會想要。
景颯被罵了,不敢再說話,就在角落裏念叨了一句,「幸好這小子沒被分配到我們局裏,否則鐵定會被氣死。」
一想到鄧克友吹鬍子瞪眼的表情,她嘴一咧,就笑出了聲。
「師姐,你笑什麼?」
「沒,沒,沒什麼?」這事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馬元中瞧她老盯着自己,心裏就有點發堵,「你們大城市裏的人就是怪。」
景颯嗆聲道:「這和是不是大城市的人可沒關係,你少亂戴帽子。」
「切,你一定覺得我傻。」
「哪有,我覺得你挺……挺真實的。」景颯的潛台詞卻是,沒錯,是真覺得你傻。
聽聞,眾刑警都笑了起來。
這時,方喬來了。
「哥幾個,都讓讓,我找端木皛皛。」
皛皛一聽到自己的名字,抬起了頭,「找我!」
方喬一看見他,立刻飛奔了過來,「端木,端木……」他急喘了一口氣,「我有個重大發現。」
「什麼?」
景颯和曹震也把耳朵湊了過來。
「那些人體標本的血型都一樣,還有,還有……」大概是跑得急,他還在那喘氣。
景颯急道:「方喬,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
「你讓我歇一下,我又不是刑警,是法醫,平常不煉。」
體力自然不如他們這些當刑警的。
「喝口水,趕緊喝口水。」曹震遞了瓶礦泉水給他。
他猛灌了一口,長吁了一口氣,「看這些你就明白了。」他把手裏的資料一股腦扔給了皛皛。
資料上羅列着那些人體標本的dna,血型,以及……hla值。
hla,中文名稱是移植抗原。
為了降低移植器官的排斥反應,人類白細胞抗原(humanleukocyteantigen,簡稱hla)位於人類第6號染色體上的組基因編碼,是一個能夠反映接受器官移植受者和提供移植器官供者之間組織相容性程度與器官移植術排斥反應相關的數值。
也就是說,移植器官不只要看血型,hla也要相近,或是相同,才能進行移植手術,否則就算移植了健康的器官,接受器官的患者也會因為排斥太大,引發併發症,而在術後器官衰竭,或者死亡。
方喬給她的資料上,就是這一數值。
人體標本的那些人,hla值全是相同的,這就代表了他們的器官可以是共享的,也可以用於一個人身上。
這個人是誰?
答案昭然若揭。
杜燕芳。
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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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掛了五包鹽水,還是拉,還是發燒,二狗徹底成了一隻瘟犬……
求解。
能不拉嗎?
就算必須拉,能不能不肚子疼,這疼起來,像陣痛,一陣陣,腸子被人拽了打結一樣的疼啊。
死的心都有。<!--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