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水傾皺了皺眉,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出現了,她心裏不是不失望的。
這幾日事情繁瑣,事態越發的失去了她的控制。有那麼幾次,她很想他出現,和他商量商量。
可直到這時候,她才想起來,他好像從未告訴過她自己的身份和住處……
好吧,她也沒問。
兩人都有錯。
想到這裏,藍水傾嘆了一口氣,剛剛升騰起來的煩躁情緒立刻無力了。
好在今天他能見到修王府的世子,有些事情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想着,她便又轉過身去,開始往臉上撲粉。
南南整個人還掛在窗台上,看她臉色變了幾變後又轉過身不理會自己了,臉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來,身子一躍,便落在了她面前。
「怎麼了?你看到我好像不是很開心。」
藍水傾扯了扯唇角,她現在沒有心情去考慮開心不開心的問題了,老實說,她現在很緊張。
她也在擔心萬一事情沒有朝着她預定的方向發展,到時候不但沒辦法退婚,可能還會連累整個藍府,她便覺得心情鬱結。
說到底,還是要怪他,要不是遇到了他,要不是他三番兩次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她也不會在心裏裝下一個人。至少這樣,她還能心無旁騖,謹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嫁進修王府,不會有罪惡感。
想着,她抬起頭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南南被瞪得莫名其妙,詫異的打量了她一陣,奇怪的問道,「怎麼,是不是這幾日被人欺負了?」
可是怎麼會呢?聞歌告訴過他,這幾天幾個姑姑嬸嬸都來看過她,也送了不少的禮物。藍家那兩個姐妹也被打得下不了床。
恩……難道她不喜歡這些?
也對,她本來就是個喜靜的人。
等會兒回去,他還是和娘說說這個問題才行。
想着,南南抬起頭,隨後開始皺眉,聲音裏面明顯的含了一絲不悅,「你裝扮成這樣做什麼?」
以往也沒見她打扮過,一向都是素麵朝天的,看起來很清爽乾淨的樣子。
藍水傾終於放下手裏的東西,扭過頭看着南南,低聲道,「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個院子裏?還有,你大白天的過來,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南南挑了一下眉,懶洋洋的坐在了她旁邊的凳子上,也壓低着聲音說道,「放心,我要不想被人發現,便沒有人能夠發現的了。」
他還真是自信,藍水傾扭過頭,又去拿一旁的胭脂盒。
南南眉心擰得更緊了,一把將胭脂搶了過來,看着她道,「夠了,裝扮成這樣真是難看,」
藍水傾怔了一下,隨即眸子亮亮的看着他,「你真的覺得難看嗎?」
南南一愣,被噎了一下。他很想說是,可又覺得惡語傷人,他可以對任何人毒舌,就是不願意對她。
因此,他也只是微微的扭過頭,含糊不清的說道,「不會。」
藍水傾皺了一下眉,抬手將臉上的粉給抹掉了。
南南表示很滿意,剛還想說點什麼,外邊已經響起了低低的腳步聲。
他一頓,身子一躍便從窗子出去,掠上了房頂。
他的身影一消失,胭脂便端着水走了進來。看到坐在梳妝枱旁邊的藍水傾,胭脂愣了一下,「小姐,你這麼早就起來了?」
「……恩。」藍水傾收回凝在窗台上的視線,淡淡的應了一聲。「我已經洗漱過了,用早膳吧。」
「是。」胭脂沒多說什麼,這幾天不止是藍水傾心情忐忑,她表示,也很忐忑啊。就怕小姐心有所屬反而得罪了修王府,她只能暗中祈禱自己猜測的一點都不對。
她應了一聲後,很快又出門了。
藍水傾坐在梳妝枱上靜默着,等了半晌,方才出去的人卻沒再出現。
她微微皺了皺眉,走到窗台邊,抬眸往一旁看了看。
還是沒有動靜,藍水傾臉色沉了沉?他又走了?
她惱恨的重新坐在梳妝枱上,又開始撲粉。
胭脂再次進來時,就見自家小姐臉色鐵青,表情十分的難看。
她愣了一下,怎麼她不過是去拿了早膳的時間,小姐臉色就變得這麼猙獰了?恨不得把人給撕了一樣?
胭脂看得出來,小姐的心情很不好,所以……
在藍水傾又撲了三層粉並抹上十分不搭配的胭脂時,她很識相的在藍水傾的厲眸下,什麼都沒說。
氣氛有些低迷,藍水傾默默的吃了早膳,便交代了步媽媽幾句,帶着胭脂離開了。
步媽媽望着她遠去的背影,也顯得憂心忡忡了起來。
自打那日胭脂和她說了以後,這幾日她便仔細的觀察藍水傾,發現確實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對修王府的親事不但不熱衷,還有排斥的現象。
她坐在水席園裏琢磨了半天,想了許久,終於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去蘭苑找吳氏了。
有些事情,也不能小姐一人承擔,和夫人說一聲,夫人心中也好有個底。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她一走,原本規規矩矩的在院子裏打掃的阿娣,眸底閃過一絲興奮。
等到步媽媽一走,她便拿着抹布進了走廊,一邊擦着柱子一邊小心翼翼的摸進了藍水傾的屋子。
這是阿娣第一次走進藍水傾的屋子,游移的視線在屋子裏掃來掃去,半晌後輕嗤了一聲。
大小姐果真是小家子氣,這屋子裏擺放的也太過素淨了,連二小姐院子裏一半的花瓶裝飾都沒有,空蕩蕩的,看起來很是寒酸。
不是說着幾日那些王妃公主郡主夫人給大小姐送了不少東西嗎?都到哪裏去了?難道都收起來了嗎?也對,那些都是貴重的東西,一般都會鎖進庫房裏。可也不必所有的東西都鎖進去吧。
阿娣忍不住慶幸,幸好她沒有選擇大小姐這邊,否則以大小姐這麼上不了台面的手法,恐怕跟着她也只能過苦日子,半點賞賜都得不到。
阿娣聳聳肩,不再多想,開始在屋子裏翻動了起來。
既然是心有所屬的證據,那不外乎是男子送的信物,大小姐一定會小心翼翼藏得嚴嚴實實的。
阿娣首先便在藍水傾的梳妝枱上翻了兩下,除了一些素淨的首飾,實在看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她回頭又去翻了柜子,還是什麼都沒有。視線最終落在了疊放的整整齊齊的床上,眸光一閃,人就挪到了床頭。
半晌,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十分精緻輕巧的盒子,一打開,裏面便露出一顆圓潤好看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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