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案發現場十分安靜,大家都在等待着村澤周一的解釋,只留下黑岩令子的哭泣聲,還有那診所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沉默了良久,村澤周一終於調整自己的情緒,在所有人的聆聽下,開口說道:「我的父親是上一任村長,龜山勇!」
當村澤周一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所有人臉色大變,不禁懷疑自己的聽覺是否出現了問題,一個個不可思議的看向這個男人嚴肅的臉龐。
「什麼!?」距離村澤周一最近的黑岩令子驚恐的看着自己似乎未曾了解過的丈夫,而她的父親黑岩村長震驚的瞪大了雙眸,緊握住拳頭。
黑岩令子難以置信的搖晃着自己丈夫的胳膊,眼淚從眼底滑落,痛苦的質問道:「你在胡說,周一!這不可能,你告訴我,這些年沒有騙過我!」
村澤周一被黑岩令子使勁的搖晃,臉色微微落寞,聲音低沉略微沙啞的回答道:「對不起,令子。我騙了你,我是龜山勇的兒子,我的本名叫做龜山周一。」
「混蛋!!!」黑岩村長十分惱火,因為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這個沉默寡言的女婿,居然會騙了他和他的女兒這麼久。
村澤周一冷哼一聲,看向黑岩村長,目光不善:「你沒有資格說我,老傢伙!」
目暮吩咐警員拉開了情緒激動的黑岩村長和黑岩令子,讓村澤周一繼續說下去。
「有很多人奇怪,為什麼這些年我都戴着墨鏡?」村澤周一笑了,笑的有些痛苦,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凝視着緒方:「法醫先生,你應該明白了吧?因為我害怕別人認出我和父親的眼睛很像。」
緒方凝視着村澤周一:「你這些年隱藏自己的身份,應該有什麼目的吧?」
「你說的沒錯......」村澤周一似乎回憶着許多自己不想去面對的事情,他難受的回想道:「我是龜山勇的兒子,在我出生的時候,父親還沒有遷到這座島上。」
「我生活在東京,而父親是在我十七那一年搬到這座島上生活的,至於我......留在了東京!」村澤周一握着自己手中的調音錘。
他悠悠嘆息道:「這柄調音錘是麻生圭二給我的,是他親手送給我的東西。老天真是開了一個玩笑,讓我覺得自己是那麼好笑!」
緒方一怔,而在場的每個人都不由驚愕,殺死麻生誠實的兇器,居然會是麻生圭二親手交給殺死他兒子的兇犯手中的!
村澤周一撫摸着這柄調音錘,淡淡的說道:「因為我是後搬來這座島上的,所以根本沒有人清楚,我留在東京,正是因為我是鋼琴演奏家麻生圭二的一名學生!父親用許多的金錢培養我,希望我能夠成為一個有出息的人,所以他為我買了房子,為我買了鋼琴,為我做了許多事。」
「在音樂學校的那段時間裏,我認識了已經名聲在外的鋼琴演奏家麻生圭二。而這柄調音錘則是在我完美的彈奏出那首『月光奏鳴曲』以後,作為獎勵送給我的!」村澤周一緩緩道。
所有人被村澤周一的故事吸引,而黑岩父女兩人情緒失控,怒視着這個『騙子』,他們多次想要打斷,卻被警員制止。
「也許你們會問我,為什麼要以村澤周一的身份出現在這座島上,而不是龜山周一。」村澤周一嘴唇輕輕顫動,頓了一口氣:「因為父親擔心他的事情,被人揭穿,而會牽連到我。」
「他的事情指的是?」目暮疑惑的問道。
在黑岩村長臉色和川島臉色巨變的時候,村澤周一笑得很大聲,他的笑聲映入所有人的耳朵裏面,除了毫不掩飾的放肆,還有一些痛恨。
「你指的是毒品的買賣。」緒方這個時候淡淡的出聲道,他已經想到了能夠令在場好幾個老傢伙臉色發生變化的舊事。
目暮和毛利小五郎大吃一驚,沒想到一場命案,居然會牽扯出這麼多東西。
「沒錯,不愧是法醫先生。」村澤周一點了點頭:「當年我父親為了掙錢,在他當上村長以後,與川島先生,麻生圭二,還有我的岳父黑岩,以及西本健,一起從事販賣毒品的勾當!」
「有這種事?」目暮警官臉色微變,目光凌厲的看向被村澤周一點名的幾個人。
黑岩村長頓時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而幸災樂禍的川島也是一樣,原本擺脫命案嫌疑而鬆了一口氣的西本健臉色蒼白,驚慌的看着村澤周一揭秘當年的事情。
「父親他為了能夠供我讀書,供我成為一名音樂家,讓我有更好的環境成長,他和麻生圭二在內的四人一起合作,聯手販賣毒品,於是靠這樣掙了很多錢。而那段時間裏,我的鋼琴,我的房子,我的一切,都是父親給予我的!」村澤周一緊握住拳頭。
他聲音顫抖,回憶着一幕幕:「就在那一年,一切都發生了改變!因為麻生圭二想要脫離父親他們的合作,所以終止了一直以來的毒品交易。」
「而包括我父親在內,大家都彼此提防,擔心曾經合作過的朋友出賣彼此。而最容易將這些事情暴露出去的,就是麻生圭二!所以他們四個人想要聯手殺掉麻生圭二,因為只有死人才不會說出真相!」
「父親擔心這些事情牽連到還在努力讀書的我,所以為我想方設法改了戶籍,我的姓氏村澤,正是死去的母親所擁有的!因為父親很少提起自己有一個兒子,所以月影島上基本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村澤周一苦笑着說道。
黑岩令子眼眸紅腫,她開口大聲質問道:「為什麼要騙我?」
村澤周一看了一眼她,很平靜的說:「我的父親和你父親在內的四個人設法殺死了麻生圭二,但是黑岩這個混蛋,卻想利用這件事威脅我父親!」
「可惡,住口!」黑岩村長氣的想要衝上去,被警員攔了下來。
村澤周一厭惡的望着他:「四個人聯手殺死麻生圭二的事情,卻被你用來威脅我父親,只是想快點將他拉下台,自己做月影島的村長而已!」
「麻生圭二的死,我非常愧疚,所以不顧父親的阻攔,我來到了這座島上。」村澤周一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調音錘:「這些年我不斷的抽空去調整那架鋼琴,就是為了彌補我的愧疚。」
說到這裏,村澤周一看向他的老婆黑岩令子,張開口道:「不管我如何的欺騙了你,不管我是否隱藏了自己的神風,有一點我沒有說謊......當年我真的愛上了你!」
「父親很生氣,他怨我愛上了一個卑鄙小人的女兒。」村澤周一回憶起當年龜山雄責備他的情形,慢慢的道:「我們兩個結婚,我不顧父親的反對。」
「而我和你結婚以後才發現......你的父親黑岩,為了成為村長,利用麻生圭二的死,逼我父親為他在這座島上造勢,並順利的成為了這座島上有頭有臉的政客。」村澤周一冷冷的看向黑岩。
「一直沒有暴露我的身份,一直沒有和父親相認,就是因為我要幫助父親,看着你毫無顏面!」村澤周一的話,讓黑岩想到了什麼。
「我那幾次競選的手稿,是你做了手腳?」黑岩忽然想起,在每隔三年的村長競選,他本來信心滿滿的與龜山雄爭奪村長,但是他的手稿卻在競選的前一天被人燒掉。
村澤周一雙眸閃爍着冷芒:「我愛上了你的女兒,但是我卻必須要為我父親做些什麼!」
「但是我卻沒有想到,在我父親競選再一次成功,他將黑岩灰頭土臉的打敗,高興的和我出海捕魚,和我談天說地,和我聊了很多事情的第二天......他離開了我,死在了我一直用調音錘維護的鋼琴旁邊!」
村澤周一狠狠的咬了咬牙:「我知道,並不是麻生圭二的詛咒,也不是什麼心臟病,是有人殺死了他!而這個人,最大的嫌疑,就是競選落敗的黑岩!」
「但是你猜錯了,我才沒有閒心殺龜山勇那個老傢伙!」黑岩得意的,輕蔑的笑道。
村澤周一平復自己的情緒:「我在你身邊這麼久,一直沒有找到線索,就在昨天......有人告訴了我真相!」
「嗯?」暮目警官眉毛一挑,果然這起案件並不簡單,而緒方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了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身子不住顫抖的川島。
村澤周一笑着看向顫抖的川島:「川島先生,我並不是傻瓜,你想利用我來殺人滅口,不是麼?」
「臭小子,你是個殺人犯......不要胡說,我根本沒有對你說過任何事情。」川島臉色蒼白,他心虛的滿頭大汗。
「川島先生果然也不是什麼好人。」村澤周一說道:「他昨晚找到我,將麻生誠實的身份,還有他殺死我父親的事情,通通告訴了我!」
聞言,川島面如土色,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個小子會在這個時候,將他拉下水。
「那個傢伙殺死了我的父親,殺死了一直很愛我的父親,我在早晨的時候來到這裏,找到麻生誠實,我問他,是不是殺了龜山雄,他還在否認,他用可笑的理由狂騙我,說什麼心臟病......說什麼病發......哦,對了,他還說什麼仇恨會滋生仇恨,一堆狗屁不通的道理......」村澤周一冷冷的笑着。
就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道人影快速的沖了過來,在村澤周一的嘴臉猙獰的訴說說麻生誠實是多麼可笑的辯解,將他按到在地上,狠狠的用調琴錘砸他的太陽穴時......
「砰!」只見緒方一拳砸在了村澤周一的嘴臉上,剎那間那還在為自己的殺人行徑自鳴得意的混蛋,鼻血飛濺,臉上的肌肉抽搐着,疼的面目扭曲。
「麻生誠實有沒有告訴你,你和你父親都是狗屁不通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