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太子宮前,已是深夜。全/本/小/說/網
皇帝大叔在晚上醒過一次後,又昏昏沉沉睡去。
蕭滿萱問我皇上的病情能否醫治,我沒有告訴她,因為我有種感覺,感覺她好像更希望皇帝大叔早點死。
抬步走上這座現在冷冷清清的宮殿,曾經奢華熱鬧的地方,現在卻被黑暗和陰冷籠罩。這裏以經沒有半個人影。
步入凌亂打開的殿門,就在幾天前,這裏還是笙歌艷舞為龍墨刑慶祝生辰,可是轉瞬去世腥風血雨,成了人間地獄。現在,仿佛依然能在空氣中,聞到絲絲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陰冷的風吹過大殿,讓我瑟瑟發抖,再次提醒着我龍墨焎時多麼地冷酷無情。
慢慢走入,卻看到了淡淡的燈光從寢殿深處而來。我走了進去,突然,一條黑影躥出,它張開了嘴,嘴裏的獠牙在黯淡的燈光中閃爍着寒光。是琅琊!
它看到了我及時收住攻勢,怔怔地看了我片刻,轉身跑入內。
裏面看來有人,會是誰?
我急急跟過去,看到寢殿裏亮着燈,有人在燒什麼東西,因為空氣里是焦糊的味道。
曾經被華賬層層籠罩的寢殿,現在白紗飄搖,深處的白影更如夜間鬼影。
我掀開白帳入內,看到了那個少東西的白衣人,是紫菱。
琅琊跑回她的身旁,她朝我看來,雙眸微睜,起身朝我而來,她的手中,是龍墨刑生前的衣衫。
「你回來了?」她悲傷地微顫地握住我的手,滿手的冰涼讓我心痛,她垂眸轉身,「那一起燒吧。」
她將我拉入寢殿,龍墨刑的石床上,是滿床的衣衫:「這些都是墨刑生前愛穿的衣服…」她蹲在床邊,無神地機械地將這些衣服一件一件慢慢放入火盆之中。火盆小,衣服材質難燒,這床衣服只怕要燒很久。小白御姐手打。
「後天就是墨刑透氣,你說…他會不會回來看我?」她朝我看來,眼神呆滯而空洞,看地我心疼落淚,情不自禁地將她擁入懷中:「紫菱…你別這樣,別這樣…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如果他不送我,就不會死…」
「是啊,如果他不送你…就不會死…而你…卻還愛着阿七…」她呆滯無力的話語,讓我深深自責,痛苦不堪,我一直不敢面對龍墨刑的死,是因為我才是害死龍墨刑的罪魁禍首。他不送我上山,怎麼會死?
他完全有的是時間逃離,可是,他卻選擇要送我上山,看我回家。他明明知道他的行蹤會被阿七知曉,依然冒險而為。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
「紫菱,你罵我!你打我吧!」我拿起她無力的手,打在自己的身上,而她卻苦澀而笑:「打你…罵你…有用嗎墨刑都不會回來了…我能叫你不要愛老七嗎?呵墨刑生前就希望大家幸福快樂,現在,他死了,這依然是他最大的心愿,我不會在責怪你們,只要你們心中有他就行…」她從我的手中抽回手,將衣服扔進火盆之中,然後輕撫琅琊,「琅琊,若是墨刑回來了,一定要告訴我啊…」
琅琊抬起哀傷的目光,掙扎了一下,點點頭。
我跪坐在火盆旁,悲慟痛哭。這是劉天籟,我第一次,徹底地,為龍墨刑的死而哭。深深的自責,去面對這個無法改變的錯誤!
整整燒了一個晚上的衣服,在清晨之時,紫菱燃起了火把,交給我:「既然你對他愧疚,就完成他另一個心愿吧…」
另一個…心愿…
我接過火把,環顧這座奢華的太子宮,耳邊,是龍墨刑的話語:「我一定要燒了太子宮…」
點燃那一條條白紗,紅色的火苗迅速躥上了房梁,龍墨刑就讓我為你燒了這座你憎恨的宮殿,如果你回來,記得也要來看看我,讓我好好…抱抱你…對你說一句…對不起…」
太子宮失火,大家趕來撲救,以防禍及其他宮殿。
我和紫菱面無表情地從慌亂的人群中走出,眼前走來了金宮的殿下們。許久不見,神情驚訝的龍墨慳,擰眉抿唇,心事重重的龍墨焎,還有…已經洗漱乾淨,再次精神的龍墨焱。但是,他現在再也沒有那份陽光的氣息,而是被深深的哀愁籠罩。
他們不知怎的,都穿上了素淨的白衣,在太子宮漫天的灰焰下,透出了一份淒冷。他們與我們相視而立,不再上前一步。
琅琊從我們身後躥出,忽然撲向了龍墨焎,紫菱立時歷喝:「琅琊!去絕影那裏!」
琅琊停在了他們之間,對龍墨焎怒目而視。然後咬牙離開。
龍墨焎緩緩閉眸,深深呼吸。
紫菱和我上前,龍墨焱走到我的身前,伸出了手握住我的手臂時,我微微躲避,他伸出的手尷尬地收回,帶出了他關切的話語:「你們沒事吧…」
「沒有,這火就是我們放的。」紫菱冷冷淡淡地說,師傅有些吃驚地朝我們看來,龍墨焎再次睜開了眼睛,「要不是要給你們留住的地方,我們會把整座金宮都燒了。這個骯髒的籠子,讓人受夠了!應該用火淨化一下!」
紫菱凌厲地看向龍墨焎,一絲心痛划過龍墨焎的雙眸,他想對她說話之時,我說道:「不管你們信不信,墨刑他生前默默為你們做了許多事,現在他死了,我希望你們能在他頭七那天,也為他上一炷香。我還要回東宮,恕不奉陪。」
欠身一禮,拉起紫菱:「走,我向皇上應該會想見你。」她的目光帶出了猶豫,但依然與我同行。
「小月!」龍墨焱追了上來,「父皇他好些了嗎?」
我淡淡看向他:「暫時無可奉告。」對不起,阿七,我雖然依然愛你,但是,卻無法像以前那樣去信任你了…
轉回臉之時,師傅龍墨慳跟了上來,靜靜地走在我們身旁。
我和紫菱迷惑地看向他,他垂臉低語:「希望…父皇願意見我」
是啊,自從龍墨焎意思,皇帝大叔就不再見任何一位皇子。聽那宮女說,龍墨焎報龍墨刑的死訊時,皇帝大叔立馬從床上爬起來,拔劍要把龍墨焎砍死,龍墨焎也不躲,讓皇帝大叔砍。然而,天意讓皇帝大叔在那時暈眩,龍墨焎才撿回一條命。
再回皇帝大叔的寢宮時,卻有宮女慌亂從裏面掏逃出。師傅擔憂而不安,但依然不敢越禮擅自進入寢宮,只有等候在外。
我和紫菱相視一眼,急急入內,聽到了劍砍東西的聲音。
我們衝進去,看見皇帝大叔揮舞寶劍四處亂砍,嘴裏發出痛苦地大吼「啊——啊——啊——」
龐公公躲在外面,見我來了,趕緊上前:「蕭樂監!快想想辦法啊。」
「這是怎麼了?」
龐公公還沒說話,眼淚就先掉了下來,哽咽地說道:「皇上他早上…突然看不見了…」
什麼?
皇帝大叔…
這就是器官衰竭,一點一點地剝蝕你的生命,一點一點折磨着你的肉體。失去視力,僅僅…是個開始…
「怎麼會這樣!」紫菱失控地抓住了龐公公的手臂,曾經,她是那麼地恨裏面那個老人,恨不得他死。而今,她卻最終因為親情兒悲痛。
龐公公不知搖頭。
我淡淡道:「是五臟六腑衰敗之絕症。會失明,失聰,失味,失去說話的能力,失去行動的能力,一點一點失去人體所有的功能,當時去呼吸的能力後,就…」
「不會的!不會的!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病!」紫菱驚呼搖頭,已知此症的龐公公也陷入驚訝:「卻沒想到此症會如此可怖!」
「最恐怖的,是你全身開始腐爛,所有功能都衰竭了,卻還依然留你一口氣,讓你生不如死…公公,御醫沒有告訴你嗎?」
龐公公看向房內漸漸平靜的皇帝大叔:「御醫怎敢說…」
是啊,這不是在明說皇上你等死吧。
「那藥呢?皇上吃了嗎?」紫菱着急地問。龐公公搖頭:「皇上不吃吶…」
我嘆氣:「那些藥…只怕也是沒用的…御醫不敢明說,又不敢不治,如果我猜得沒錯,那些藥只怕是些滋補之藥而已…」
所有器官突然急性衰竭可以說是上天的懲罰,因為從沒聽說過有人醫治成功。這在我們科技發達的世界,依然是一個難解之謎。
但是,得這個病的幾率,也是微乎其微。小白手打。
「撲通。」皇帝大叔摔倒在地上,我和紫菱立刻上前將他扶回床,皇帝大叔似是認出我緊緊抓住我的手:「蕭樂監,這到底是什麼病?!朕知道,只有你敢說實話!」
此時再看這位大善大惡的帝王,心中再也沒有當初的憎惡和害怕,只有同情,這是報應。他一生殺戮太多,殺孽太重,甚至虐待自己妻兒,如今的詞絕症,也是因果報應。
以前從來不信這些,可是現在,卻不由的你不信。
這是那些冤魂的報復,這是人間最殘忍的酷刑,待到腐爛出膿,卻讓你的心肺依然運作,那才是真正的,殘忍的,生不如死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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