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海域。
樓船行駛海上。
按照道理來說,此刻浣花閣那幾位長輩已經歸來,而陸瑜霜和玉靈等三人也該分散,各自遊歷,取得自己所需要的天材地寶,完成歷練。
但是顯然兩方都有了意外,那數位浣花閣長輩未有及時歸來,至於陸瑜霜這邊,則得罪了零星海域隱然為第一的閒神真君,隱憂頗重。
原本早應該離開樓船的清原,則藉此留了下來。
畢竟此次招惹了事端,得罪了閒神真君,指不定什麼時候對方便打了上來,此刻分開顯然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或許在清原斬殺燕公子時,也預料到了這一點。
……
「風雷寶玉遁神樁?」
「極樂法劍?」
「水火避塵衣……」
清原細數近日所得,倒也頗為滿意,單是從這位燕公子身上,就獲得了一柄法寶級數的極樂法劍,其次是風雷寶玉遁神樁這件上品法器,此外在燕公子屍身上,也得了另外一件如同車輛般的上品法器,以及尋常法器,約三件。
至於在大船之上那幾個修道人身上,只得了四件法器,品階俱都不高,甚至其中一位四重天的上人,還是正在運使一柄凡兵。雖說能算是塵世間的神兵利器,但終歸還是不如法器之列,只是凡塵兵器。
上人未必有法器,而真人也未必有法寶。
但是在燕公子身上,卻有一柄法劍,可見他身後的神居閣,着實財大氣粗。
「一件法寶,兩件上品法器,尋常法器七件。」
清原微微點頭,至於他身上此刻穿着的,便是那一件水火避塵衣。
這件衣衫,可以不懼水火,也可以消去外來攻伐的道術,其材質非同尋常,煉製手法也十分高明,也是法器之中難得的上品。
除了從燕公子及其手下獲得的寶物之外,還有那頭六重天的帶魚妖。
帶魚妖的二十骨珠,雖未經過煉製,也可比得法器,又加上那滿口獠牙,俱是十分堅硬的器物,也可堪稱法器。反倒是那金線大紅鯉,並無多少長處,所以被清原打滅了了去。
「神寶天河內中沒有聚斂太多寶物,便如同空有其形……現今看來,倒也可以恢復幾分原來的面貌,威能卻要更勝以往,但是要重新化成煉魔鼎的形狀,還顯得不足。」
樓船之後是那頭巨鯨。
巨鯨傷勢未復,狀態萎靡,清原有意放它離去,但它竟是執意不走。
這自然不是因為它被清原折服,而願意成為坐騎,只是因為它自覺先前怕是得罪了亂星妖王,再回亂星海域已是不妥。但這茫茫大海之中,弱肉強食,它傷勢太重,以如此萎靡狀態,又無定居之處,倘如失了清原庇護,也許會淪為其他大妖眼中的上等獵物。
「跟在我身邊,也未必見得就是穩妥了。」
清原吐出口氣,他隱約有種莫名的悸動。
那位閒神真君只怕很快就要尋到自己了。
因為他身邊必然有一位精於探測的人物。
當初守正道門的正一,便找到過這樣一個人物,給清原傳了一句話。此刻清原猜想的那人,應該也有類似,但並不相同的本事。
「真人?」
他抬起頭去,恰好對上了高空之上,投向這裏的一道目光。
「閒神真君。」
……
天空上降下一道光。
光芒里有一人。
這人踏空而至,貌約中年,眼神沉凝之中,蘊藏着滔天怒火。
「是你動的手?」
「是的。」
「好。」
聲音落下,那人逐漸走下來。
清原朝着身後樓船掃了一眼,然後一步邁出,已至十里之外。
「想跑?」閒神真君輕哼一聲,伸手抬起,朝着樓船便要打下,可忽然間面色微變,朝着清原離去的方向,騰空而去。
「逃得倒是不慢。」
閒神真君眼中閃過一縷寒光。
那個年輕人逃得太快,並且有着潛行隱匿之法,若不及早追上去,就是以他的道行,只怕也要丟失線索,讓這年輕人逃之夭夭。
清原連過十步,遠離樓船,卻不再逃,而是停了下來,等侯那位閒神真君。
當閒神真君駕馭雲霧趕來時,便見前方那個年輕人停下了身子,朝向這邊。見狀,閒神真君忽然有些荒謬的想法:那個年輕人似乎正在等侯?
清原打量來人,只見他風輕雲淡,身着淡黃長衫,衣着合襯,又有白色絲帶,宛如雲霧薄紗,雙手隱約有些艷紅,有些火熱之意。
一個閒字,意為閒雲野鶴。
這位閒神真君,雖非閒雲野鶴,但也頗得風采。
「虎父犬子……」
清原微微搖頭,此前他初見燕公子時,溫文爾雅,談吐不俗,言語誠摯認真,着實不是凡類,這應是被閒神真君所影響。而這位燕公子真正的面目,終究不是這種溫和平淡的人物……所以,清原才用了這麼四個字。
「犬子雖說犬子,但畢竟也是本座的獨子。」
閒神真君俯視下來,說道:「你不該殺他。」
清原嘆道:「但你是否又知道……他執意要殺我。」
閒神真君淡淡道:「原本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
清原輕輕抬手,有一面古鏡懸浮起來,罩在頭頂,光華灑落,與此同時,他緩緩說道:「真君倒似是信了我的話?」
「為何不信?」
閒神真君說道:「本座修行多年,眼力不差,看得出來你不同於尋常修道人,不僅本領不凡,且心性也不俗,斷然不是什麼嗜殺之人,不至於為了小事,而出手殺人,更何況你殺他時,應該也知曉他是真人門下了。」
清原稍微點頭,因為燕公子顯然出身不凡,大約可以猜測出來,後來又用真人劍氣削去八首火龍,便足以斷定,此人背後有一位真人。
「你知道他背後有真人,依然沒有留手,要麼是自家有所依仗,要麼是無路可走了。」
閒神真君平靜道:「他是本座一手教導出來的,雖然看似溫和平淡,可真正品性,着實令人失望,是個不堪大用的庸才。所以他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要殺你,本就不是什麼異事……這類事情,早有前例。」
清原攤了攤手,笑道:「看來錯不在我?」
「本座不是來主持公道的,也不是來伸張正義的,今日,不論錯在哪方……」閒神真君說道:「但你殺了他,就要給他陪葬。」
清原頓時一笑,說道:「為子報仇,倒也說得過去,只不過……」
他聲音漸漸冰冷。
「正如你所說,我敢殺他,要麼是有所依仗,要麼是被他逼得無路可走,無奈而殺。」
「那麼現在,我便告訴你……確實是因他咄咄逼人而殺之,但是……」
清原抬起頭,寒聲道:「我也同樣有着依仗!」
話音落下,忽有昂然一聲長嘯。
龍吟震盪八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