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玉蓁蓁的第一次白虎化,那時候冥赤尚在仙界,並沒有眼見為實;可是私底下當時見識過的、如今還倖存的修仙一派將那一次的大戰描述的形神聚在,尤其是玉蓁蓁在怎樣撕心裂肺的痛苦之下一點一點的白虎化,後又是如何的將異獸族震懾住,以一敵百最終為崑崙谷與逍遙派贏得了生機,冥赤已經耳熟能詳的快要背下來了。可是這一次,在那面巨大的雲牆之上,當時的情況就要一一展現出來;冥赤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去看;這也是第一次,來到人界的第一次,真正的讓他的靈魂都想要逃避看到的一幕。
冥赤都耳熟能詳的這一段,與冥赤差不多時候加入的聶星旭也是總聽人提起;如今真實的看到,他倒是還有一點小激動;畢竟他對身邊朋友們的從前沒有一點了解,如今能夠知曉一些,好像距離也會拉近不少;只不過偶爾餘光瞥到風花飛緊蹙的眉頭、微微蒼白着的臉色以及緊緊攥着的雙拳時,聶星旭忽的覺得自己的那點小激動有些殘忍——畢竟這可是生生的揭開玉蓁蓁的傷疤,不知道又會讓她有多痛,尤其是在她剛剛得知自己已經有孕之後。
因為得知就要見到自己的母后,儘管並非同一空間,可聖獸白虎心裏還是忐忑起伏、不知該如何表達的;只不過這種情緒並沒有持續很久,神眼很快走到白虎一旁,又對其道,「白虎大人,事不宜遲,老朽會將玉蓁蓁的白虎化推至其出現的半個時辰前;而白虎大人你在這半個時辰內也有艱巨的任務,就是將清靈將軍帶至此,一定要抓住半個時辰這個點才成,在老朽成功將玉蓁蓁拉出回憶之境的同時會再度製造結界,困住清靈將軍,把她帶回從前。之後的事情。就要看玉蓁蓁如何做了。」
神眼說的已經足夠清楚明白,聖獸白虎頷首,有些依依不捨的望着已經出現了影像的雲牆,望着那硝煙四起的崑崙谷之巔。對着神眼點點頭,後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四神之門。
而此時的巨大雲牆中,顯現的景象卻是——
***
「大師兄和蓁蓁似乎靈氣耗盡,只是單純靠體力支撐了!」凌皓傑幾乎按捺不住,起身就到了風瞿身邊。堅定的對他道,「掌門,弟子的靈氣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弟子願意出去相助!」
「掌門,我也要去!」葉靈芸見凌皓傑起身,自己也立刻跟了上來。本來剛剛風花飛強留她在這裏,她已經是千萬個不願意了,這會兒趁凌皓傑出來鬧,她自然也要插一腿。無論如何,不管發生什麼事。生也好,死也好,她都要守在她的大師兄身邊。
風瞿瞧了瞧一旁的江天青,又回頭望了望江天青身後那些瑟瑟發抖的崑崙谷弟子,嘆口氣後,對江天青道,「江師妹,結界請你繼續支撐,我要帶着他們出去救我的弟子。」
「風師兄,我與你同去!」江天青執拗的對風瞿道。「畢竟此事都是由我而起,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江師妹,你一直在保護着崑崙谷的弟子,何來什麼都不做呢?」風瞿搖搖頭。謝絕了江天青的好意,「況且這個結界內有你這個掌門坐鎮,崑崙谷的師侄們始終也是安心些。結界內的所有事情交給你,至於外面的,請放心交給我!」
見風瞿執意如此,江天青也只得作罷。風瞿又瞧了瞧一直在江天青身後以靈氣灌輸的林仙兒。笑着道,「林師妹,請你照顧好江師妹。」
林仙兒顯然有些壓抑,她沒想到這些年過去,風瞿竟還記得她。用力點頭後,風瞿對着結界內的凌皓傑、葉靈芸與於三文一揮手道,「想來他們三人已經為我們爭取了足夠的時間,走吧,別讓他們繼續苦戰了!」
「是,掌門!」一直苦瓜臉的凌皓傑與葉靈芸終於掛上了些喜悅的面色,而於三文心中的結也因為擔憂玉蓁蓁而解開,這會兒簡直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把他們三個救回來了。
江天青與林仙兒將結界打開一處縫隙,四人迅速離去後,兩人再重新將結界封好。望着四人逐漸遠去的決絕背影,江天青忽的眼睛一紅,咬着嘴唇對林仙兒道,「我……是不是做錯了,這些年的恨……其實都是我自己作繭自縛。」
「掌門不必自責,」林仙兒定定望着江天青,以甚少有的信任語氣道,「相信這一戰,逍遙派不會輸給異獸族,我們的崑崙谷、我們的神獸,他們終將奪回!」
風瞿四人的出現,為風花飛與凌波追上玉蓁蓁而做了相當大的鋪墊。眼見着異獸軍團四處血肉橫飛,風花飛與凌波在血泊中不停奔跑。而玉蓁蓁,此時卻已經遺憾的被幻錦生擒,並且幻錦正如一個喜歡與老鼠玩耍的貓兒一般,雖沒有一掌穿透玉蓁蓁的胸口置她於死地,卻以左手提起她的衣襟,右手則幻化火刃,一片一片的割着她手臂上的皮膚。眼見着鮮血沿着玉蓁蓁的手臂滑落,幻錦的笑容異常惡毒,「如何啊小丫頭,這會兒你還嘴硬嗎?」
玉蓁蓁咬緊牙關,忍住快要讓她暈眩的疼痛,硬是揚着嘴角,一副不屑的樣子,一聲不吭。幻錦見如此,自是更覺好玩,非要與玉蓁蓁分個高下般,她高聲道,「好,我就看看,你有多能忍!」
語畢,一把將玉蓁蓁甩在地上,後召喚天火,將玉蓁蓁生生圍在中間,讓她飽受火舌舔舐身子的痛楚。幻錦得意的高笑聲傳來,玉蓁蓁卻感覺越來越遙遠,似乎意識都在離自己而遠去……
「玉蓁蓁!」
「玉師姐!」
就在感覺到自己就要靈魂出竅的前一秒,風花飛與凌波的聲音忽的響在耳畔,這讓玉蓁蓁驀地清醒過來。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風花飛的側臉以及不遠處與幻錦對峙的凌波。原來在她昏迷的時刻,凌波以大水澆熄了天火,而風花飛則將自己背在背上,退至凌波身後。
「大師兄……」玉蓁蓁有氣無力的開了口,感覺到風花飛緊張的呼吸,她終於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蓁蓁……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何止添麻煩。你就是個笨蛋,這世上最笨的大笨蛋!」風花飛一想到玉蓁蓁那時的想法,仍舊不寒而慄,「你以為你的命就那麼不值錢。可以讓你隨意糟蹋嗎?若不是凌波過來的及時,你知不知道你就要被那隻七尾狐給……」
一想到看到玉蓁蓁時候的情景,風花飛如今依舊心寒,將玉蓁蓁背在背上的時候,他還一直擔心。萬一玉蓁蓁無法再醒過來,該怎麼辦。好在玉蓁蓁那聲虛弱的呼喚,才讓他漸漸放下心來,後又安慰道,「你放心吧,掌門他們都出來相助,這一戰,我們一定不會輸!」
「你這傢伙!」眼見着凌波破壞自己的興趣,幻錦當即以那雙金黃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凌波,恨不得將他剝去魚鱗燉魚湯一般。不過少見的。凌波這一次可沒有任何畏懼,依舊在使用禁錮法術將幻錦死死的凍在冰塊之中。其實若論修為,幻錦是高出凌波不知多少倍;只可惜水克火,就算幻錦處於上風,也沒有那麼容易破冰而出,所以只能恨恨的盯着凌波看。
「別垂死掙扎了,把神獸交給來!」風花飛背着玉蓁蓁走到凌波身邊,冷冷望着幻錦。
幻錦眉頭緊蹙,卻無奈身子一動不能動,便一直這般僵持與倔強。風花飛見此。便對凌波道,「凌波,不必留任何情面,她這種人。就算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足惜!」
凌波聞言,立即頷首,其實他也早就想幫玉蓁蓁報仇了。只不過才要祭出冰斧的時候,卻忽的感覺地面上一陣顫動,讓幾人幾欲站不穩,後凌波眼見着幻錦所處的冰坨下。一個巨大的食人花破土而出,竟生生將冰坨與幻錦同時吸入花朵之中。
草木傀儡術,是應粼!風花飛的心驀地一緊,因為應粼對他說過謊,所以應粼這個時候出現,他倒是不知道是敵是友了。不過說是應粼出現,他們看到的也只是草木傀儡術而已,應粼本人並未現身。誰也不能說草木傀儡術只有應粼一個人會,所以此時此刻,三人都高高仰着頭,望着那棵突兀的食人花,竟是都提着一顆心,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
很快的,三人便清楚這棵食人花的出現,並非是要幫助他們,而是幫助幻錦融化凌波所製造的寒冰禁錮。很快的,幻錦的人與聲音都打花朵中傳出來,帶着一如既往的得意,「這下,我可不會讓你們再逍遙了!」
食人花瓣打開的一剎那,幻錦幾乎由內飛了出來,穩穩的落地之後,那食人花便迅速衰敗,後消失在泥濘之中。凌波的靈氣雖不會因禁錮法術而流失,但他也使用了太多的法術,如今已是殘存不多,此時略顯緊張的望着幻錦,無意識的後退幾步,與風花飛並肩。
風花飛無聲的望了望遠處正與異獸軍團糾戰的風瞿幾人,想來他們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如今要對付幻錦,恐怕只有他們三人了——其中還包括一個已經成為半個報廢人的玉蓁蓁。而幻錦打食人花中躍出之後,不但消除了凌波的寒冰禁錮,而且整個人似乎靈力充沛,難不成食人花還能給她輸送靈力不成?
幻錦便一直得意地笑着,一面笑,一面繼續召喚天火;感覺到火球砸在自己周遭,風花飛唯有背着玉蓁蓁,拉着凌波來回躲避。這個時候不能再讓凌波使用禁錮法術,耗費靈氣不說,那個懂得草木傀儡術的人——或許是應粼——如今正在暗處助幻錦一臂之力,想來他用了也只是耗費靈氣而已,還不如等待時機,一舉攻下。
只是這番的退避着,居然就到了山崖的崖頂之處,也離着風瞿等人越來越遠。回頭望去,便是不見底的雲海,此處為崑崙谷的最高處,如若太陽沒有被陰雲遮擋住的話,毫無疑問,這裏或許是最接近太陽的地方,能看到多少從未見過的美景。
只可惜,如今誰都沒有這個閒情雅致,氣氛已經緊張到了極點。前方,是滿血復活的幻錦;後方,是望不到底的深淵。三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前行不得,後退更不得。幻錦見此,帶着一臉得意的笑容,摸摸下巴,一張俏臉此時此刻顯得猙獰無比,「你們三人似乎感情很好,只不過誰會更重視誰呢?」幻錦說着,忽的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狀,後又重新掛上一副壞笑的臉,「不如——我們來試試——」
幻錦話音才落,立即右手向前一指,隨着她的手指方向,一條巨大的火龍奔騰咆哮着就向風花飛與玉蓁蓁所在之處飛了去。風花飛顯然沒料到幻錦會來這一招,那一瞬間,他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事實上,即使他能夠反應過來,也是於事無補。他身上如今一點殘存靈氣都無,光靠一把花墨劍,如何能抵得住天火幻化的火龍攻擊?
胸口劇痛的工夫,風花飛被一股巨大的氣力抵了起來,與玉蓁蓁兩個被高高的拋起,後迅速向峰底墜落。感覺到耳旁生風,又眼見着玉蓁蓁也不可抑制的墜落,風花飛伸出手,緊緊把她抱在懷裏。想着玉蓁蓁的那一句「要生,我們一齊生;要死,蓁蓁也陪大師兄一塊死」,風花飛忽的露出無奈的笑容,什麼時候玉蓁蓁變成了烏鴉嘴,居然說什麼中什麼了。
不過,臨死的時候,還能有佳人相伴,也算是死而無憾了。風花飛將額頭抵在玉蓁蓁頭頂上,感受着她身上的溫度,忽的有些心安,是從前從未有過的心安。
「風花飛,玉師姐!」凌波將體內僅餘的靈氣重新聚集起來,後一個水球拋下了山。那水球的速度很快便追上了風花飛與玉蓁蓁,並且將兩人牢牢的鎖進其中。如果是禁錮法術的話,這個時候風花飛與玉蓁蓁便都該感覺到呼吸困難;只是凌波心系二人安危,並未使用禁錮法術,而只是以水咒幻化水球結界,以靈氣支撐着將二人從崖下愣是找了回來。眼見着風花飛與玉蓁蓁在水球中緩緩落地,凌波這才鬆了口氣,不過亦因此而靈氣透支,弄得虛弱的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