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行人之中還有曼兮在,在玉蓁蓁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知該不該繼續向前、會不會遇到一些突襲的工夫,曼兮已經半空中一個卷身,後一道火鳥從地底衝出,沿着階梯不停盤旋。那火鳥細看之下竟是鳳凰一般的大小,照亮了他們這一方地面,眼前的、身後的亮如白晝,幾十米開外的、即使還有些玄妙,現在倒也不覺得那麼怕了。
「跟着本大小姐,算你們走運了。」曼兮得意洋洋的邁着四條小腿、高傲的抬着頭走在前面,而這一幕簡直驚的玉蓁蓁半天說不出話來,甚至連基本的還禮都忘記——她只是在想着,以她火雷神符的功力,同時召喚幾隻火鳥便已經算是極限;可曼兮不過輕輕鬆鬆運氣,就能祭出這麼大一隻火鳳凰,而且發出的光芒極其耀眼;這樣看來的話,比起前一世,她的能力還真是倒退了不少。
冥赤餘光瞥見玉蓁蓁如此,搖搖頭,無謂對她道,「別在意,她是異獸體質,你是人類體質,本身在靈力的儲存上就有着天地之間的差距;更不要將自己與她相比,你只要做好你,玉蓁蓁就是了。」
玉蓁蓁訕笑着搖搖頭,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道,「上仙,我只是想着,如果我能有曼兮姑娘這樣的能力,或許有些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既然已成事實,又何苦懊惱,我們已經在極力拯救了。」冥赤本想伸手拍拍玉蓁蓁的頭,可是手才一有動作。就突然意識到什麼,轉而臉色陡變,手直接改為將冰翼劍出鞘。對着曼兮所在的前方大吼道,「三尾狐,小心!」
「小心什麼,有本大小姐在,你還有什麼好擔心。喂喂喂,你這樣可是瞧不起本……」只是這一次,曼兮話還沒說完。已經感覺到自己整個本吸了起來,好像脖頸後面的皮毛被什麼力氣極大的手拎住,用力的向上拽去。突如其來的疼痛倒是讓她一時間忘記了使出靈氣以還擊。她只是不停的搖動着四條小腿,努力的晃頭想看清身後究竟是何物。
而在玉蓁蓁幾個看來,在火鳳凰的耀眼光芒下,一個身材如石窟中的佛像般巨大、擁有三頭六手六腳的怪人正將看起來渺小不已的曼兮提了起來。而且張大了嘴巴。正在將曼兮緩緩的送入其中;這可足以讓玉蓁蓁、風花飛和聶星旭簡直驚呆原地,那種驚懼足以讓他們半天動都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如今唯一意識清醒、並且還具有行動能力的,就是冥赤;而冥赤也不負眾望的,手持冰翼劍迅速向着那個巨大的怪人而去,冰翼劍狠狠的刺在了怪人的膝蓋上——冥赤的身材不過也只剛剛超過怪人的膝蓋而已,而怪人口中發出一聲痛呼,抬起受傷的那條腿。直接將冥赤用力的踢的直接飛在半空,眼見着冥赤就要掉入無限深淵。那怪人不知又為何伸出另外一隻手,將他接住,後與曼兮一般,抓着緩緩送入口中——如今算起來,三張臉唯有一張臉似乎還沒有什麼其他動作了。
「放開上仙和曼兮姑娘!」玉蓁蓁終於反應過來,身上的所有力氣全數恢復,並且在向前奔跑的時候,能夠感覺到一股全新的氣正在自己的血液里沸騰,那是一股極其神聖的力量,讓她一瞬間無懼所有的人與事,她的心裏唯有想着的,就是一定要救下冥赤與曼兮,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玉蓁蓁甚至瓊陽劍都沒有出鞘,就只是那麼氣勢洶洶的站在怪人面前,抬起頭狠狠的望着她;而那個怪人竟也真的停下了動作,就在風花飛和聶星旭正訝異與為何玉蓁蓁可以震住他們的工夫,餘下的那張臉控制着的雙手終於迫不及待的向着玉蓁蓁而來,一把將她抓住,後與冥赤、曼兮一般,緩緩向口中送了去。
所有人都來不及喚出一聲玉蓁蓁的名字,可那隻手卻是真的停在了半路,後那張臉左看右看,一直盯着玉蓁蓁,似乎在確定什麼;不知三張臉是否用着同一個大腦,其餘兩人也停下了手;只剎那的工夫,控制着玉蓁蓁的那張臉驀地大叫一聲,這一聲過後,整個空間為之變色,黑色逐漸褪去,除去黑色的其餘八個顏色來回輪換,晃的幾人睜不開眼,而玉蓁蓁在感覺到自己身上被抓着的力道消失的同時,耳邊傳來明顯的三個男聲,一個高亢、一個低迷、一個溫吞——
「聖獸大人紆尊降貴,吾族將示以最高禮儀——」
聖獸大人……原來剛剛體內血液之中奔騰着的氣息,便是聖獸的氣息,也怪不得這怪人會突然收手。只是這力量,究竟是朱雀遺留下來的、還是白虎之魄呢?
***
玉蓁蓁還記得與朱雀和白虎的會面,那是讓她有着別樣溫暖的一次體驗。她還記得,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她處在一個五光十色的琉璃洞之中,洞並不大,約莫三四十平方,但這裏的氣息卻是別樣的柔和溫暖。玉蓁蓁仰視、俯視、平視過後,在不遠處發現了與她一道而來卻又暈倒的凌波,來不及想別的,她先向着凌波奔跑而去,發現凌波雖氣息平穩,卻似乎一直陷入沉睡之中,怎麼撥都不會醒來。
那時,尚擁有着白虎之身的玉蓁蓁唯有輕輕又小心的咬起凌波的道袍,後微微向後一甩,凌波便穩穩的躺在了玉蓁蓁背上。玉蓁蓁行動穩而不緩,向着每一個可能的出口進發,可走入一處光之後,卻發現,自己仍舊站在原地,並未有任何前行的痕跡。幾番之後,玉蓁蓁有些泄氣,索性對着虛空大聲道,「聖獸大人,不知讓蓁蓁至此,可有要事?無論問什麼,蓁蓁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請聖獸大人告知。凌波究竟怎麼了!」
自打發現凌波的異常後,玉蓁蓁的口氣可不如之前那麼友好與恭敬了,說話之間似乎還滿是刺。很長一段的沉默過去。就在玉蓁蓁幾乎快要忍不住再度喊出口的時候,聖獸白虎的聲音忽的出現,似真似幻,感覺好像離得很近,又好像離得很遠,總是讓人捉摸不清。
「此處乃是吾等商討要事之地,非聖獸不能進也。仙靈沉睡。乃是吾之判定,離開此處即刻恢復。」
「是,蓁蓁得罪了。大人。」玉蓁蓁立即有些汗顏,白虎這一開口,的確讓人心驚膽戰,她剛剛滿心滿腹的擔憂與不滿。此時都隨着白虎的話而煙消雲散。
「汝乃一介凡夫俗子。身上卻何以有前一任聖獸之魂。」
這一次傳入玉蓁蓁耳中的,居然是個女子的聲音。自打玉蓁蓁來到異世之後,遇到的女子不在少數;可像這女子一般的聲音,寬厚嚴厲、諄諄善誘,她的確是第一次聽到。玉蓁蓁便將她在蠱人族的事情全數說了出來,包括前任白虎為了救她,已經與她合體之事。之後似乎又經過了很大一段的沉默,那女子聲音才再度響起:
「如此看來。汝與吾等結緣不淺,汝之體質。吾等亦看在眼中。白虎吾兄,既是汝之要求,吾自當遵從,這便將朱雀之火注入其身。」
朱雀之火?其身?這個女子的聲音,難道正是四聖獸中的南方朱雀?玉蓁蓁又回想起她昏倒之前的畫面,那的確是四聖獸的雕像前,看來,這個聲音該是朱雀無疑了。可朱雀之火注入其身是什麼意思?
玉蓁蓁來不及想太多,已經看到四周的琉璃上已經起了無名大火,並且這火以極快的速度向她而來,很快將她重重包圍。玉蓁蓁口中有些焦急的四下望着,同時道,「聖獸大人,這是意欲何為!」
沒有人再回答玉蓁蓁的話,玉蓁蓁只看到那些火焰悉數撲向了她,氣勢洶洶;她唯有一個側身,將凌波重重壓在了腹下,後眼見着那燎原大火迅速攀上了自己的身上,鼻子中滿是焦糊的味道。
「啊——」玉蓁蓁痛的一直大叫,從前她也曾體驗過為火焰燃燒的感覺,可這一次卻尤為強烈,那火焰好像刀子一般,不止燃燒着她的皮毛,而且好像在一點一點刮她的肉一般。在這樣巨大的痛楚之中,玉蓁蓁很快再度暈了過去。見此,朱雀才再度開口道,「白虎吾兄,吾已以朱雀之火將白虎之魂重新禁錮回她身內,這番可好?」
「善,」白虎的聲音傳來,帶着一股悲傷的味道,「既她為選定之人,這些痛楚也必將承受,此為天意。」
***
或許那時的那個天意,就是為了今日的存在,就是為了在九孔之路上,在這個怪人的手上,救下所有人。如今說起命數,玉蓁蓁都不得不信了,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有些事情早就註定好了,就像是有些人註定要死一般。
除玉蓁蓁外,其餘三人一獸的耳中也傳來了這樣的聲音,他們都是帶着些驚詫在這極度刺眼的光芒中昏過去的。儘管冥赤暗自告訴自己好多次,絕對不能暈過去,萬一真如此的話,之後發生什麼事情,便是無可預料。但眼皮沉重是一回事,他的身體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所以就算在第一時間醒來,看到對面站着的手持風靈珠又面無表情的俞樾,他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在黃泉路上,只是起身揪着俞樾的衣領蹙眉道,「玉蓁蓁呢?」
俞樾先推開了冥赤,有些不耐煩的指了指他的身後;順着俞樾的手指方向,冥赤看到玉蓁蓁、風花飛以及聶星旭、曼兮四個都整齊的躺在那裏,似乎還在昏睡,並沒有醒來。他總算鬆了口氣,四下望望的工夫,才確定他們已經到了黃泉路。既然如此的話,就是說,他們已經通過了九孔之路,來到了鬼族。
「竟然連父王的坐騎都能放你們通行,你們還真不是一般人。」俞樾說這話的時候,口中可沒什麼讚嘆的語氣,倒是疑慮更多了;將風靈珠拋回給冥赤過後,俞樾抱起膀子,略顯不耐煩道,「說吧,非要找到我,到底是做什麼?」
「坐騎?」第二個醒來的,竟是風花飛而不是玉蓁蓁,這倒是讓俞樾有些詫異了;冥赤回過頭,看到風花飛英姿颯爽的起身,微微一拂袖繼續問着,「那個三頭六臂的怪人是坐騎?」
「那是他幻化的模樣,他本是擎天離火獸,父王的坐騎,他的食物就是九孔之路中的魂魄,也是九孔之路的最後守衛。」俞樾難得好耐心的給風花飛如此解釋道。
「可是他最後為什麼會放過我們?難道因為發現了我們是人類的身份?」風花飛還是不懂,為何他們會這麼輕易的被放過,還好心的送到了黃泉路邊,俞樾的身旁。
「哼,那是因為她,」俞樾伸手一指,目標自然是玉蓁蓁,「擎天離火獸誤以為身上帶有聖獸氣息的她是聖獸,這才放了你們過來。獸就是獸,腦袋不靈光。」
俞樾和風花飛說着話的工夫,玉蓁蓁、曼兮和聶星旭也相繼醒來,但見都已經到了黃泉路上,玉蓁蓁微微鬆了口氣,將曼兮抱起的工夫,走到冥赤身旁,向俞樾問好。對玉蓁蓁,因為於三文的關係,俞樾倒是稍微有了一點表情,頷首過後,繼續問冥赤道,「說吧,你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尋找四神之地,我們從異獸之主口中得出,土靈珠可能存在白虎族,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往那裏去一趟,」冥赤說着,後將風靈珠收好,又道,「關於我們的目的,聰明如你,不是早就猜到了麼,何必有此一問。」
「哼,」俞樾冷哼一聲,抱起膀子道,「四人之地的所在,需要三世石的明確指示;而就算我以三世石告知你們,你們也無法輕易進入。那裏是聖獸的棲息地,你們區區人類,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就進入?」
「我們有王牌。」冥赤的眼光望了望玉蓁蓁,後搖頭道,「你不必管我們如何進入,你只需要告訴我們四神之地在哪裏就是,我們是死是活,自行掌握,不必你勞心。」
看來冥赤還是將對神州大地俞樾的那份小記恨放在了這個俞樾身上,但聽俞樾再度冷哼一聲,倒是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抱着膀子回身走在前面,看起來,該是在帶路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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