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比試過後,逍遙派的弟子已是所剩無幾,破天樓除了玉芃芃、玉蓁蓁和前一日的景含芷外,竟是再沒有一人;七星樓早已全軍覆沒,落月樓餘下孤零零的幾個人提心弔膽的站着。而第二日,多數是清虛宮與崑崙谷之間的角逐。三日過後,摘星大會的八名決賽名單已經出爐,分別是逍遙派破天樓的玉芃芃、意料之內的玉蓁蓁、黑馬景含芷,落月樓的袁紫嫣——提到這名女弟子,玉蓁蓁倒是熟悉的很,畢竟曾經下南方之時,她們同甘共苦過,也算是有些交情了——逍遙派便只佔了八人之中的四人。餘下四人,分別是清虛宮的司問、程盈月、蘇承和,還有一直讓傅墨軒讚不絕口的崑崙谷仙姿玉質的女弟子,花琉璃。
摘星大會已經風風火火的進行了六日,期間雖是大問題沒有,可小麻煩不斷。不過不管怎麼說,也終於到了第六日,即決出誰可以摘得桂冠的最重要的一日。第六日的規則其實與前幾日沒有太大區別,為保公平,依舊是以抽籤決定。只不過這次的抽籤決定出的,卻並非是對手,而是屬於自己的數字。從一到八,採取一對二、三對四、五對六、七對八;而決勝出的四人,再度採取抽籤決定,數字從一到四,一對二,三對四;最終決出兩名,來決定誰能夠摘得桂冠。
此時此刻,八名弟子帶着各自樓的榮耀,紛紛着了新道袍,遠遠一看,便知逍遙派破天樓與清虛宮人數稍多,三對三;而落月樓和崑崙谷則有些落魄,皆只有一人;但總不及逍遙派七星樓落魄,已是全軍覆沒,這會兒流仙子都覺得有些面上無光——儘管從前七星樓從未摘得桂冠過,但也從未這樣沒有一人進最後爭奪過,這着實讓她有些丟臉了。
因為開始時是四隊同時開打,所以結界便由四人來做。本來開始訂的人員是三派掌門加上異獸之主雲宿,只可惜因為雲朵的傷,雲宿走不開,所以還是由清虛宮的四大護法弟子之首玄天來繼續做結界師。其實這也是玄天自告奮勇,他想要近距離的看着自己心愛的女兒們——這個「們」,不止指的玉蓁蓁,還有玉芃芃。儘管玉芃芃做了許許多多的錯事,並且至今為止還是知錯不改,可畢竟是他們養大的女兒;而且玉芃芃這樣扭曲的性格,也的確是他與瓊華的疏漏,不能單單怪責玉芃芃一方——想開了這些後,玄天對玉芃芃的責怪倒是小於對自己那些年的疏漏了。
「請八位弟子開始抽籤。」菩提子端着手掌粗的竹籤筒,來到整齊排列着的八人面前,雙手向前一遞的工夫,又道,「老夫必須要提醒諸位,抽籤過後請按照自己竹籤上的數字站好位置,以讓老夫幫你們分好結界。」
「是,長老(師父)。」八位弟子同時對着菩提子拱手,後一個一個的按照順序分別上前抽籤。待看好了自己的數字後,又迅速找到了位置。如此,站位便成了——一號玉芃芃,二號程盈月,三號司問,四號玉蓁蓁,五號景含芷,六號蘇承和,七號花琉璃,八號袁紫嫣。菩提子看了看八位弟子的順序,又轉過頭望了望台子上早已拂袖淡然等待的三位掌門和額頭上已經滲出微微汗珠、有些緊張的玄天,開口的工夫,菩提子見風瞿望了望玄天,對自己點點頭,心裏一顆大石落下,後音調都高了起來,「逍遙派破天樓弟子玉芃芃對清虛宮天虛樓程盈月,一號處,逍遙派掌門風瞿結界;清虛宮人傑樓弟子司問對逍遙派破天樓弟子玉蓁蓁,二號處,清虛宮護法弟子玄天結界;逍遙派破天樓弟子景含芷對清虛宮人傑樓弟子蘇承和,三號處,清虛宮掌門丁嘯結界;崑崙谷精英弟子花琉璃對逍遙派落月樓弟子袁紫嫣,四號處,崑崙谷掌門江天青結界!請諸位各就各位!」
「司問?」眼見着八位弟子都就了位,凌皓傑的眼神卻唯獨落在玉蓁蓁身上,好像這世上除了玉蓁蓁外,再無他人一般。他喃喃的念着這個名字,後見玉蓁蓁淡定的邁入結界之中,這才稍微將目光放在了玉蓁蓁對面那個長相俊秀的男子身上。
而此時,玉蓁蓁也正淡淡的望着對面的司問。這司問長相溫文儒雅,一派君子風範,一舉一動中頗有幾分傅墨軒的作風;只不過此時司問望着玉蓁蓁的眼神卻沒有絲毫的友好,玉蓁蓁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曾經欠下司問什麼,才能夠讓他這般的憎惡着自己——沒錯,最適合的詞正是憎惡,那是憎恨與厭惡集合在一起的眼神,是傅墨軒從不會有的眼神。
「師兄,承讓。」玉蓁蓁拱手行禮的工夫,司問卻絲毫都忍耐不得,已經祭出寶劍,眉頭緊蹙,口中叨叨念着劍訣。司問的寶劍一出鞘,就連對面的玉蓁蓁都感覺到一陣冷意。他胸前的那柄寶劍通體如同千年寒冰一般,正散發着些白氣;而隨着他的劍訣出口,那寶劍卻好像融化了一般,登時消失在他胸前!
這是什麼仙器!玉蓁蓁從未見過這樣神奇的寶劍,居然可以瞬間無影無形。正驚嘆的工夫,玉蓁蓁卻感覺脊背一涼,她驀地向一側翻了去,一股涼氣打背後擦過。待那股涼氣散去,她才感覺到背後一陣刺痛,原來竟是剛剛的寶劍已經傷到了背後的皮膚,因為開始有涼氣麻痹,沒有感覺;待這陣子涼意散去,她才真實的感覺到疼痛。
玉蓁蓁微微咧嘴的工夫,對面的司問卻笑了出來。他高傲的揚着嘴角,居高臨下的望着玉蓁蓁,開口的工夫,帶着一股報復的語氣,「玉蓁蓁,你也有今日!我一定要為掌門出口惡氣!」
掌門?原來是為了丁嘯麼。玉蓁蓁無奈的嘆口氣,不過就算她的確有愧於丁嘯,此時也絕不能輕易認輸,她迅速爬起來,對一旁滿是關心的默大王道,「大王,你背對我,站在身後,防止暗箭傷人!」
「好!」默大王上下晃晃尾巴,一蹦一跳的到了玉蓁蓁身後,方才又道,「玉蓁蓁,小心了,你的對手,手裏那柄寶劍名為雨恨雲愁,與你的瓊陽劍一般,同樣是神器!」
「有什麼說法麼。」玉蓁蓁一面謹慎的盯着司問,一手持劍,一手幻化火刃,一面聽默大王繼續道——
「雨恨雲愁,相傳同樣是赤松子上仙的佩劍,與瓊陽劍本是一對。後赤松子上仙重選洞府之計,便將雨恨雲愁留在了從前的洞府,以供後人參拜。你手中的瓊陽劍,本也不是此名,而是被喚作——」默大王吸了口氣,感覺到雨恨雲愁再一次出現在了玉蓁蓁背後,這次瞄準她的後心窩,忙大呼一聲,「向左閃!」
與玉蓁蓁共同倒地,感覺到一陣劍風擦着頭頂而過的工夫,對上玉蓁蓁略感感激的雙眼,默大王接着上一話道,「被喚作流焰熾炎。」
玉蓁蓁狼狽爬起,居然被打的毫無招架之力,默大王也站回原位,繼續說着,「流焰熾炎與雨恨雲愁相剋,即是說,不止靈根,就連神器,你的對手都是克制着你的,玉蓁蓁,這是場難打贏的仗!」
「哦?玉蓁蓁,你那個沒用的本命獸居然會講話,以前還真沒發現,」司問依舊在暗暗操縱着雨恨雲愁,這樣可以在最少耗費靈氣的情況下迅速耗費玉蓁蓁的體力,在她招架不住的工夫再來個致命一擊,主意既然都打定好,所以司問看起來倒是輕鬆的很,「是啊,以前,從以前開始,你就那般的糾纏掌門,你簡直太可恨,太可恨了!掌門真是盲了眼,居然被你這個賤婦玩弄於鼓掌之中!」
「玉蓁蓁,小心,雨恨雲愁似乎分身了!最好能築一道火牆來稍微降低一下雨恨雲愁飛過來的速度!」默大王再度在一旁提點着玉蓁蓁。
玉蓁蓁頷首的工夫,已經瓊陽劍出竅,並且以火咒築起一層火牆。果然如默大王所說,從四面八方飛來的雨恨雲愁經過火牆的工夫,多數被抵擋在外——因為分身太多,雨恨雲愁本身的能力也降低不少——少數飛進來的,也被玉蓁蓁的火刃打飛出去,總算得到了暫時的安全。可是光防守也不行,她總要打敗司問,不然,這樣的耗費靈氣,遲早要被司問吊打的。
只不過在玉蓁蓁與默大王還在苦思冥想着對策的時候,對面的司問卻收回雨恨雲愁,拍了拍自己腰間的葫蘆。剎那的工夫,一個如牛般大小、卻擁有着鹿身、豹紋、雀頭、龍角蛇尾的怪物憑空而降,噴出的口氣落於地上,似乎都將一方理石腐蝕。
默大王眼睛瞪得老大,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不過這本命獸誰不認得,玉蓁蓁也一定記憶猶新。因為她到了異世,第一眼見到的,就是這個大傢伙——或者說,這個大傢伙的種族。
仙獸飛廉,那是清虛宮掌門丁嘯的本命獸。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