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如你所願
紫府幾乎是所有修真者的命門所在,中年邪修對那青年邪修根本沒有防備,猝不及防之下穿透了紫府,連話都說不出來,用一雙滿布着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青年瞧。
要知道紫府是修士們的真元所居之處,鍊氣期所聚之靈氣,築基期所聚之液狀靈能,結丹期的金丹,甚至元嬰期的元嬰,全都居於此處,是要害中的要害。
此處被這樣以外力穿透,那是必死無疑。
火雲二修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卻因為臭味相投,已是義結金蘭,而且朝夕相處了幾十年,研製出許多邪方,做出了許多大事。中年邪修完全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出手殺他的竟然是青年邪修。
&弟,你我在邪道之中聲名遠播,縱使投降,你以為他們就會放過我們嗎?」青年邪修尖聲笑道,「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與其讓你中毒受苦而死,不若讓我送你一程。」
女童的手臂纖細白皙,沾滿了中年邪修的鮮血。而那條手臂自中年邪修的體內拔出之時,幼細的指間,緊緊握着一顆光華璀璨的,彈珠子大小的金丹。
中年邪修看着那女童幼細指間的金丹,神情由最初的不可置信,漸漸轉為僵硬麻木,繼而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倒地氣絕而亡。
青年邪修則尖聲一笑,將那顆沾着鮮血的金丹送入嘴裏,生生咽了下去,然後像是品嘗了什麼美味一般,舔了舔唇。
洪招娣等人在旁看的毛骨悚然,在心中暗忖邪修果然是邪修,這種事都做的出來。
不過,他們雖然這般想,手下卻並未因此而停止攻擊。眼下中年邪修已經身亡,只剩下那青年,一時間只見紫電如龍,血火繚繞,黑色傀儡在其中交錯盤旋,劍炁飛掠,都齊齊朝着那青年而去。
那青年尖嘯一聲,就見他的體表泛起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罩,竟是毫無懼色,以空手和身體相接對方的攻擊。
而無論是李仲晟的紫電,還是白兔子的血火,竟然都無法穿透那青年的護體淡金色光罩,他左撲右擋,身體絲毫無損。
白兔子適才與洪招娣配合無間,一擊奏功,令那中年邪修吃虧身隕,當下有了經驗,信心大增。在圍攻的過程中,他瞅了個空檔,將袍袖內剩下的一半骨肉花種子,劈頭蓋臉朝那青年灑去。
然而那青年的護體淡金色光罩實在是太過強悍,又全身上下無處不護,根本不見一絲縫隙,種子灑上去後便或被彈開,或者被直接粉碎,根本無法接觸到他的半點皮膚,也就無處紮根。
&哈哈。」青年見狀,以尖利的嗓音縱聲狂笑道,「有我義弟的金丹護體,縱是元嬰在此,也休想傷我半根毫毛」
說完,再無防禦的顧忌,當下左衝右突,手下攻擊如瘋魔,亡命一般。
不過那青年雖是如此強悍,卻究竟被八名金丹實力者所圍困。似這般,他一時間沖不破包圍圈,而洪招娣等人一方又拿他那等搏命般的打法無可奈何,戰勢又陷入了膠着。
洪招娣在旁見此情形,又見李仲晟眉頭深蹙,於是詢問道:「光華,這是怎麼回事?」
李仲晟深深吸了口氣,傳音道:「火雲二修所修邪法,窮盡人體極限。他眼下這般做為,是將金丹吞進體內,在紫府內煉化,再於體表形成一道防護罩。雖然這丹並非源自他本身,是臨時形成的防禦,並不能持久,但因為其中蘊含了金丹中期修士的全部靈能,所以十分強悍。我們也只能這樣慢慢打消耗戰,等耗盡他體內的防護金丹之能,才能將其劫殺……總之,最後的勝利一定在我方。」
那青年邪修聽了李仲晟的話,嘴角抽動,再度發出一陣咯咯尖笑。
洪招娣想了想,道:「光華,他體內的金丹能維持那光罩多久?」
李仲晟輕輕一嘆,道:「之前那個修士已至金丹中期,按丹中所蘊靈能消耗,四五個時辰總是要的。」
洪招娣聞言,不由倒吸了口涼氣。抬眼再看那青年邪修,只見他唇畔笑意更甚。
洪招娣等人這次來離物島是偷襲,所追求的無非是奇兵天降、兵貴神速,打的對方措手不及,這也是她們的全部優勢所在。若是這樣被拖延下去,被佔了地利的敵方反應過來,及時收攏兵力,那便是優勢全無了。
按洪招娣看來,現在最好的做法,便是放那青年邪修離開,她們接着去下一個攻擊點,在有限的時間裏,儘可能的消滅有生力量,而不是在這裏被拖延上四五個時辰。
然而她雖是這樣想,值此局面卻不能這樣說,否則一定會被問居心何在。再者,她一個築基初期的入室弟子,縱是有些前途,在這些金丹面前卻是沒有話語權的,就算說出來也沒人會聽。
現在她能支使的動的,也只有白兔子,於是她以靈識傳言道:「畫玄,待會兒你賣個破綻,放那邪修離開。」
白兔子身為靈獸,不問善惡對錯,只聽命於洪招娣,接到她的命令後便依言而行,當看到那青年邪修朝自己這邊衝過來的時候,便大剌剌的閃身一側,讓出條通向外界的通道。
洪招娣在旁看見這幕,不由黑線扶額。她雖是讓白兔子放那邪修離開,但當着這麼多金丹的面,這也放水放的太明顯了。
幸好李仲晟就在白兔子旁邊,又與洪招娣頗有默契,見此情況,知道應該是她在旁指使。
雖說李仲晟並不知洪招娣用意何在,但兩人經歷幾番生死,他自是信她的,同時也明白她的處境,於是揮袖打出數道紫電,再側身上前,替白兔子遮掩了下身形和讓出的空間大小,令其避讓的動作不再那般明顯。
那青年邪修見原先被包圍的水泄不通的戰圈,忽然出現了一道縫隙,當下毫不遲疑,便朝着那道縫隙掠去,然後衝出重圍,逃之夭夭。
青年雖是擺出拼命光棍的架勢,卻究竟是惜命的。似他這般客居在離物島的邪修,縱是知道繼續拖延可以改變戰局,在能活下去的情況下,也絕不會為了大局賠上自己的性命。
他是金丹後期的修真者,又擅長邪道詭術,既然得出戰圈,一個縱掠便消失無蹤。也不知以什麼器術隱遁了身形,竟連靈識都探查不到。
此時此刻的在場中人,除了李仲晟、白兔子和洪招娣心中有數,邵菁菁無口無心之外,其餘五名金丹皆面面相覷,一時不明白這狀況是如何發生的。
不過,那青年邪修是以白兔子為突破口,衝出重圍的,這點大家倒是都看的很清楚,於是海境輕咳了一聲,整肅了容色,朝洪招娣道:「明綸,這是怎麼回事?」
白兔子既為洪招娣的靈獸,那麼他這裏出了事,自是要問洪招娣。
洪招娣額上微微泌出汗珠,剛在心中思索要如何回答,就聽得李仲晟開口道:「師尊,我適才在旁看的十分清楚。那邪修朝畫玄放了一道無形毒氣,不知為何,十分厲害,所以畫玄便不知不覺避開了。」
洪招娣擦了擦額上的汗,點頭朝海境執弟子禮,道:「正是如此。」
海境適才被那青年邪修出言不遜****,擾亂心境,十分怨憎於那青年,此時見他脫逃,心中更是不悅,道:「什麼毒氣就這般厲害了?我等正道修士,就應該不畏犧牲,以誅邪滅妖為己任……再說,縱是中毒又如何,你不是有五毒蠱蟲在身麼?事後什麼毒解不得?」
洪招娣只得低眉順眼,道:「師尊說的是。不過畫玄剛出山林沒多久,很多時候都是憑着本能行事,難免有行差錯漏的地方,是弟子疏於****。」
白兔子在旁邊聽的很委屈,心想明明是綸兒你讓我這樣做的,為何還要在這個人類面前說我只憑本能,行差錯漏?我明明沒做錯任何事嘛。
他這樣想的,也很想這樣說出來,但洪招娣以神識傳來的「閉嘴」二字,讓他沒辦法開口,只能可憐巴巴的望着洪招娣,碧眸中泛起一層委屈的淚霧。
海境聽洪招娣這般說法,無可奈何道:「你得這靈獸的時間尚短,此事怨不得你,罷了。只是將來,需要加緊****才是。」
她雖對青年逃逸一事心中窩火,但洪招娣畢竟是她名下弟子,又前途看好。如今見洪招娣態度恭順,她亦不想過多苛責。
洪招娣見此事了結,心中鬆了口氣,只聽海肅在旁道:「既是如此,事不宜遲,我們便儘快趕往下一個地圖上所指示的地點吧。」
眾人皆點頭稱是,於是駕起飛劍,御劍朝着下一個攻擊點的方向急速前行。
洪招娣仍和白兔子一起,與李仲晟同乘一柄飛劍。
御劍凌風中,李仲晟衣袂鬢髮飄拂,朝共乘一劍的洪招娣低聲道:「綸兒,此事是否如你所願?」
洪招娣情知他一直在替自己打掩護,瞞不過他,便道:「如我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