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大盟!!趙無恤2014!ufgw!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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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萬籟俱寂。人們才似乎想起,是啊,好像真漏了一方——白狼城。可問題是,白狼城守馬悍,是提出搶親的始作俑者,貌似仲裁啊!仲裁也下場?
這一刻,公孫續的臉黑了。
這一刻,牽招的眼睛亮了。
對冀州送親隊而言,他們已經輸了,今次送親結盟任務,已無法完成。更糟糕的是,人還被幽州人搶了,典型的賠了夫人又折兵,事情已壞得不能再壞。但馬悍的出現,卻令牽招看到一絲挽回的希望。
如果袁氏宗女被公孫續搶了,牽招回去後,估計會辭職下野,無顏面君。但若是馬悍搶了去,回去頂多只是謝罪,說不定主公還會溫言嘉許。都是搶人,為何區別如此之大?原因很簡單:白狼城也是袁氏大力拉攏的對象之一。
袁紹最早欲拉攏的,就是馬悍,只是馬悍反應冷淡,而且田豐與牽招都認為,此人野心不小,非甘居人下之人。再加上白狼城的兵力遠不及柳城的烏丸人雄厚,故此袁紹才將目光轉向烏丸蹋頓。
如今結盟被幽州人破壞已成事實,如果人與妝奩都被幽州人搶走,這辦事不利之責,牽招怎都推卸不了。而若是落在馬悍手裏,性質則完全不一樣,那就等於換了個結盟對象,這對袁氏而言,只會是意外收穫。至於袁氏宗女的感受,話說誰會在意一個結盟工具的感受?
牽招是開心了,但烏丸人與幽州人都憤怒了。
略有不同的是,烏丸人是敢怒不敢言。玩群毆。白狼悍騎是烏丸人的一倍還多;玩單挑,開玩笑,誰敢與「昆勃圖魯」放對?嫌命長了麼?而幽州白馬義從里,知道馬悍威名的人不多,親眼見過的更少,故而不懼。激憤聲討之聲,甚囂塵上。
一般軍士不知馬悍威名,公孫續卻是很了解的,若非如此,前年公孫瓚怎會派他與關靖前來會盟?不是什么小勢力都能入公孫瓚法眼。並有資格與堂堂前將軍會盟的。
公孫續三合擊敗韓莒子,自身體力消耗也很大,莫說此時出陣的是馬悍,即便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騎士,公孫續也絕不會連戰二場。他可是幽州少主,豈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公孫續死死盯住那比自己的白馬更神駿、比自己更年輕英俊的一騎一將輕快馳近,橫槊於鞍,冷然道:「馬驚龍,你可知此舉等同於對幽州宣戰麼?」
馬悍呵呵笑了。輕輕以馬鞭敲擊靴子,淡淡道:「是否宣戰,這個要由前將軍來決定,或者。等公孫公子當上幽州牧時,也可決定。」
「你……」公孫續緊攥槊杆,強抑住縱騎突擊的衝動,緩和語氣道。「驚龍此時若退,續感誠意,必有回報。右北平與白狼城。山連水接,理當同氣連枝,驚龍以為然否?」
馬悍同意:「公孫公子言之有理……公子此來,無非為破袁氏與烏丸人之盟,此目的已達成,袁氏宗女落入誰家,又有何關係?」
馬悍的意思很明白,他此舉也是為了阻止袁氏與蹋頓聯盟,出發點與幽州一致,但他不能讓公孫續帶走袁氏宗女,否則今日這筆賬,袁紹就會記在他白狼城的頭上。誰讓白狼城開放通道在先,又插手提議搶親於後?
公孫續沉下臉:「馬驚龍,你一定要插手?」
馬悍臉上掛着淡淡笑容,語氣卻異常堅定:「盟,可以破;人,要留下。」
實際上此時公孫續已完成其父所下達的任務,即破壞合盟,搶人是額外的,就算袁氏宗女為馬悍奪去,也不影響公孫續的任務。只要此女不落入蹋頓的手上,就是勝利。可問題是袁氏宗女讓給馬悍,他公孫續的臉往那擱?這裏可有數千雙眼睛看着,包括該死的冀州人、烏丸人、鮮卑人、白狼悍騎,更有自己的下屬白馬義從。
拱手相讓,公孫續丟不起這個臉。不讓,那就只能應戰了。
公孫續虎着臉策馬衝上高坡,直接衝到田疇跟前,臉色陰沉,問:「子泰可能勝之?」
田疇苦笑:「疇只能十步殺人,而馬驚龍卻是百步穿心,如何能比?」
田疇是隱居不假,但並不表示他孤陋寡聞,相反,他一直密切關注幽州及附近各勢力動態,馬悍與白狼城的威名,他焉能不知?烏丸、鮮卑騎射之剽悍,便是幽州精騎,也有所不及。可就是這麼剽悍的胡騎,卻心甘情願將一個「昆勃圖魯」的稱號敬獻給一個漢人,此人之勇悍,又豈是他一介劍手所能及?
公孫續沒有再說話,他心裏也是清楚,一個是玩劍的,一個玩箭的,二者根本沒得比,前者就是後者的靶子——被一把堪比床弩的箭矢指着,縱是天下第一流劍手,也難以躲開吧。
「貪狼神射是吧,好,那我就與你比箭!」公孫續咬牙切齒道。
得知公孫續要派一名白馬義從與自己比箭,馬悍很是吃驚,要知道,他在漠北名聲最響亮的就是箭術,其次就是空手斃羆的怪力,只有騎戰鮮為人所知。馬悍原以為他會派一個人與自己近戰,甚至有可能派田疇,倘如此,他不介意將此人擊殺,除去一隱患。可是公孫續居然派人比自己比箭!這傢伙氣瘋了?難道他以為這樣的風沙天氣會影響自己的箭矢精準度?
這種寒風疾勁的天氣,對尋常射手的確有很大影響,但對馬悍而言,百步之內,影響不大,因為他用的是鐵箭。
聽說要比箭搶親,就連沮喪的烏丸人都興奮起來。能跟昆勃圖魯比箭,雖敗、呃,雖死猶榮啊!會是誰呢?
馬悍也在想,會不會像之前的田疇一樣。公孫續了暗藏了一個騎射高手呢?可是,當對手出現在眼前時,不光是馬悍,便是在場數千人,都難掩失望之色——這只是一個頭盔飾尖頂,表明是什長身份的普通義從騎士。
馬悍原本還在想,對方會不會是一個尚未展露頭角的勇將,但當他看清來騎面目時,立即否定了這個猜想——因為這是一個烏丸人。白馬義從里有不少烏丸人,多任低級軍官。但他們的騎射卻比一些漢人百將、牙將更強。當然,這種程度的強,在馬悍眼裏,也算不得什麼。
來騎馳至百步時,便不敢再近,撥馬側轉,似是躊躇。
馬悍不再費心琢磨,泰然自若取出魔瞳弓。血弓一出,立即引來一陣陣騷動。有不少烏丸人、包括素利的鮮卑騎兵甚至翻身下馬,望弓而拜。
牽招與公孫續這兩個對頭,間隔里許,卻同時發出驚嘆:「一弓之威。竟至於斯?胡人聖器,惜乎不要我手……」
來騎看到那血色弓影,臉色亦為之大變,眼睛裏透出一絲驚懼之色。還沒開戰就這般表現。縱有十成本領,只怕也發揮不出五成——這不是送死麼?
牽招看在眼裏,長吁一口氣。看來,這一趟使命縱未能完成,至少也不算失敗。
馬悍同樣看到對手眼裏的恐懼,頓時疑雲大起,這個烏丸義從顯然是知道自己名聲的,更明白這把魔瞳弓代表着什麼,既是如此,為何對方還敢出戰?公孫續強令?這個說不通,這不是戰鬥,而是比斗,明知不是對手,還非逼着下場,這是自取其辱,公孫續會做這樣的蠢事?
接下來,對手的舉動,更令馬悍疑竇重重。
這烏丸義從竟一直在百步外揚弓策馬,左右徘徊,甚至一度靠近冀州人的車陣,被冀州人大聲嗤笑嘲弄,狼狽跑開。
馬悍知道胡人中不泛百步穿揚的馳射強人,但以他專業的眼光,一眼就看出,這烏丸義從手裏的騎弓為三石,有效射程不超過百步。即便是風和日麗,也無法在百步外破自己的明光鎧,更何況在這狂風大作的天氣下。
也就是說,這烏丸義從根本傷不了自己,那他想傷誰?
馬悍驀然注意到烏丸義從又馳近車陣側後,其所在方向,對車陣內目標正處於順風,而牽招距離對方只有不到六十步……
馬悍被這個發現驚出一身冷汗,不假思索舉弓搭箭,暴吼一聲:「比箭是嗎?沖我來!」
烏丸義從聞聲一慌,忙不迭開弓瞄準——目標,果然是冀州車陣方向。
魔瞳強弓發射,箭勢何等之快,百步遠距,眨眼而至。噗!一箭穿胸,生生將烏丸義從射離馬鞍。
而幾乎同一瞬間,烏丸義從的箭矢也堪堪射出,但因中箭在先,他射擊的動作明顯變形,這準頭自然就談不上了。
烏丸義從被鐵箭撞飛半空,他射出的箭矢也正飛掠過冀州車陣上空。
砰!泥血飛濺,烏丸義從重重落地。
篤!箭矢斜斜插在軺車窗格上方,只差尺許,就射入車窗。
包括馬悍在內,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烏丸義從這一箭,目標居然不是牽招,而是袁氏宗女!
馬悍瞬間明白了公孫續的險惡用心,這是我得不到,你也別想要的節奏啊!
幽州人、準確的說是公孫續的行徑,立即引爆了白狼悍騎、冀州人、烏丸人,甚至鮮卑人的憤怒。
面對洶洶人潮,公孫續只是冷冷向遠方那神駿的騎將一瞥,從齒縫裏擠出幾個字:「馬悍,我公孫續記住你了!」
馬鞭一揮,策騎而去,身後數百白馬義從,簇擁着倉皇離去。
牽招勉強擠出笑容,催馬出陣,向馬悍拱手道:「恭喜驚龍,抱得美人歸。」
馬悍也笑:「多謝子經兄,一路護送辛苦。」(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