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個高大威武的聲音在暴雨中草我飛奔而來,那一刻,我心裏拔涼拔涼的,
我不敢想像我被抓走後,自己會受到什麼樣的折磨,萬一他們虐待我,嚴刑逼供,我要是忍不住把我為什麼對付鵬爺的事情說了出去,一定會害死小蘭和龍姐她們,
想到這裏,我再次想起小蘭曾經對我說的那些話:你為什麼還不死,你還想害多少人你才甘心……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把尖刀一樣插在我心裏,我知道反正我是死定了,我也不要再害她們了,因為我真的沒有一點信心在被抓住之後,能忍住不說我為什麼要來砍鵬爺,
我把砍刀朝我脖子上一架,緩緩地說了一句:「龍姐,小蘭,小丫,你們多保重,我再也不會連累你們了,這下你們可以放心了,姨媽,我來陪你了……」
說完我一刀朝自己脖子上抹了過去,就在我剛剛拉動砍刀的時候,我身後突然伸過來一隻手,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你幹嘛,快走,」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一下丟在背上鑽進了旁邊茂密的樹林裏,
傾盆暴雨還在稀里嘩啦的下着,夜很黑,樹林裏更是伸手不見五指,雖然我看不到那人的樣子,可我從之前的聲音就已經聽出來他是方濤,
方濤是農村人,估計從小沒少干農活,他的力氣很大,一口氣就把我從這邊山腳下背到了另外一邊的山腳下,
他的車就停在這邊山腳下的路邊上,他把我丟上車後,開着車很快就消失在暴雨之中,
直到我們開着車走了很遠之後,我那無比激動的心情才逐漸放鬆,也不知道是自己腿上流血太多,還是我精神過度緊張,後來我只對方濤說了幾句話就暈了過去,
我是第二天下午醒過來的,當時我躺在當初劉天羽受傷後叫我送他來的那家小診所的病房裏,方琳正那本書坐在我旁邊看書,看的很專心,我醒了她都沒發現我,
我低頭看了看我的腿,腿上纏着很多紗布,我很擔心自己以後會變成瘸子,便想試試自己的腿還能不能動,結果我只是稍微用了點力氣,便牽動傷口疼得發出了一聲慘叫:「哎呀……」
「秦雲,你醒了,」方琳急忙放下書一臉緊張地望着我,
「我的腿怎麼了,醫生怎麼說,我以後還能走路嗎,」我一臉擔憂地望着方琳,
「你還好意思問我,我還想問你又和誰打架了呢,怎麼把腿都打成這樣了,那些人下手也太狠了,又是那個張英傑嗎,他真是太欺負人了,」一直都很溫柔的方琳第一次板着臉沖我發火了,
不過聽見他那麼一說,我心裏安心了不少,
昨晚我在暈倒之前,只給方濤交代兩件事,一是讓他開車送我來這裏,二是讓他千萬不要把昨晚的事對任何人說,他很講義氣,對他妹妹都沒說,
前段時間我在開始跟蹤張英傑和鵬爺的時候,我們始終瞞着方琳,所以方琳一直都不知道我們這段時間在幹嘛,我知道他肯定也怕他妹妹責怪他幫我幹這麼危險的事情,再說了,方琳要是知道我昨晚去砍黑老大了,膽小的她一定會被嚇個半死,
「嘿嘿……」我擠出一點笑容:「沒打架,是我不小心摔的,」
「沒打架才怪,」方琳橫了我一眼:「你不是說你要好好讀書的嗎,怎麼一個多星期都沒看見你人了,你可別說你這一個多星期一直在學校,」
「是啊,你怎麼知道我一直在學校,我是覺得天天讓你給我做飯,有點不好意思了,」我有些心虛地道,
我當然不會告訴她我這個星期和個野人一樣一直趴在山上,她又哪裏想得到我這個星期是怎麼過來的,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穿着軍大衣躲在樹林裏,我從小就膽子小,而鵬爺家後山的樹林裏又埋着不少墳,夜晚的寒冷和潮濕我都能忍得住,可那些墳卻把我嚇得要死,每天晚上我都蜷縮成一團蹲在樹下被嚇得渾身發抖,可為了讓自己揚眉吐氣一回,我卻一直咬牙堅持了一個星期,
「才怪,我去你們學校找你幾次,都沒見到你人,」方琳生氣地道,
聽見她那麼一說,我再也編不下去了,只好什麼也不說了,
「行了,我也沒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好不容易有那麼一個機會好好讀書,你現在不努力,以後走上社會了一定會後悔的……」方琳又開始用她三好學生的人生觀對我說教,
我沒有反駁,只得假裝認真聽着,
其實我心裏早就已經想着別的事情去了,我現在最擔心的已經不是鵬爺,而是那個被我捆在床上的女人,因為她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警花李玉婷,
我怎麼都想不通她怎麼會睡在鵬爺家裏,最要命的是,昨晚我在逃走的時候,手電光照在她臉上時,她當時是睜着眼睛的,雖然我準備的很充分,當時我臉上蒙着一塊黑布,可她以前見過我幾次,我還是很擔心她會從身材和髮型等其他方面認出我,
我實在不敢想像,要是讓這個瘋婆子知道是我把她綁了,她會怎麼對付我,
因為她當時只穿着一身很薄的真絲睡衣,雖然我沒有刻意的去揩油,但我把她按在床上綁她的時候,還是和她有過很多身體接觸,
再說了,就算她不追究我綁她的事情,單憑我把鵬爺砍了,她也不會讓我好過,她會睡在鵬爺家裏,顯然和鵬爺關係非同一般,
之後的幾天我一直提心弔膽的活着,每天連飯都吃不下,覺也睡不好,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我總是做惡夢,不是夢見我被很多人拿着砍刀追,就是夢見我被李玉婷抓去坐牢了,
事實上,我的擔心也是正確的,
那晚的事情發生之後,東陵一下就炸鍋了,
就連東陵電視新聞都播出了本市着名企業家被人入室行兇的事情,不過倒是沒有直接點名是哪家企業的什麼人,也沒提及李玉婷當時也在現場的事情,
當然,鵬爺出了那麼大的事情,遠不止上一下電視新聞這麼簡單,
據說東陵道上現在很多人都在找那個兇手,有人出一百萬買那小子的命,現在不僅警察在到處找那個兇手,道上也有很多人在追殺那個兇手,
我趁方琳不在的時候,問過好幾次小診所的那個姐姐,我問她這裏安不安全,她總是笑着說叫我放心,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知道她叫靜姐,她和劉天羽的關係好像很不一般,這一點自從我上次送劉天羽過來的時候就能看出來了,
劉天羽來這裏住院是住在她臥室的,我來這裏住院,卻只能住一間很破爛的小病房,不過她看在劉天羽的面子上,對我的服務態度還是很不錯的,她很關心我,每天都要來看我好幾次,還親自給我煲了幾次營養湯,
她從來不問我槍傷的事情,也沒問過我的槍傷是怎麼來的,她只是給我提過一句,說我運氣很好,子彈是貼着小腿骨穿過去的,要是再偏一點直接打中腿骨,我這條腿就肯定廢了,
我在小診所住了一個星期都沒發生什麼意外的事情,直到一星期後的一天下午,方琳說有點事情出去一下,後來沒過多久她就把黃小丫和小蘭帶來了,
說真的,當我看見黃小丫和小蘭出現在我病房門口的時候,我心裏真的好激動,
這段時間,我在樹林裏受了那麼多的苦,完全是為了她們兩個,
我並不奢望我還能和小蘭回到從前,但我心裏卻一直都很希望黃小丫能對我回心轉意,
因此,當我一看見黃小丫和小蘭,我激動差點沒忍住把我砍了鵬爺的事情馬上告訴她們,不過由於當時小蘭桑拿中心的那個叫雷哥的經理也在,我就忍着沒說,
這個雷經理只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高大威武,看起來很成熟穩重,估計比較受小蘭看重,不然她不會帶着他來這裏,
小蘭還是和以前一樣,一走進病房就冷笑着看了看我的腿:「哼哼……怎麼別人只打斷你一條腿啊,幹嘛不把你直接打死算了,」
「小蘭姐,你別這樣……」方琳小聲說道:「我叫你們過來是想讓你們來關心一下他的,你沒看見秦雲這段時間瘦了很多嗎,他每頓都只吃一點點飯,而且還經常做惡夢,問他到底怎麼了,他也不說……」
「哼,這能怨別人嗎,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太窩囊了,這下被人打怕了吧,不僅打斷了腿,還被嚇得每天都做惡夢,活該,」小蘭一臉的幸災樂禍,
黃小丫倒是還好,見小蘭那麼說我,她輕輕地拉了一下小蘭的衣角,然後走到我跟前問我:「秦雲,你的腿怎麼樣了,沒事吧,」
「瘸了更好,」小蘭又補了一句,
「小蘭姐,你就少說兩句不行嗎,」黃小丫板着臉說了一句,也不知道她是從何時開始改口叫「小蘭姐」的,總之第一次聽見她叫「小蘭姐」是那次在療養院看龍姐的時候,
「我為什麼不說,像她這種人就應該去死,活在世上也是害人,」小蘭一臉憤怒地道:「你看看,這段時間沒有害我們,這下又把方琳給害了吧,方琳在這裏服侍了他一個星期,不知道又落下了多少課沒上,」
「小蘭姐,我沒事,我自己全都自習了,有什麼不懂的我等回去找同學或老師再問問就可以了,」方琳道,
「雖然你覺得沒事,可這一切不都是他害的嗎,我早就說了,他是天煞孤星命,誰靠近他誰倒霉,不信你們找個算命的給他算算,真的,我不騙你們……」小蘭陰陽怪氣地道,
「小蘭姐,你也別太過分了,當着這麼多人,還有外人在……」
黃小丫話音未落,就被小蘭打斷了:「雷經理不是外人,她是我們自己人,」小蘭稍微頓了一下,而後突然很得意地道:「我實話告訴你們吧,這次鵬爺出的事就是雷哥為了幫我出頭一個人去偷偷做的,」
「啊,」黃小丫一聲驚呼,突然一臉崇拜地看向一旁的雷經理:「是雷哥去找鵬爺幫你報仇了,」
雷經理一臉擔憂之色地望着小蘭:「蘭總,我不是叫你不要把這事說出來的嗎,萬一……」
「放心,這裏沒有外人,這小子雖然慫了一點,但還不至於出賣我們,」小蘭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雷哥,這次真是太感謝你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為了蘭總,我雷衝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蘭總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雷經理一本正經地道,
一看見他這逼樣,我一下火了,我不由地一聲大罵:「草泥馬的,鵬爺被砍是你乾的,」
我怎麼都沒想到的是,我的罵聲未落,小蘭對着我臉上就是一巴掌:「啪……你罵誰呢,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我被小蘭一巴掌抽蒙了,我怎麼都沒想到她有天會為了一個別的男人而打我,
然而,那個叫雷沖的混蛋居然還在假裝老好人,只見他很大度地拉開了小蘭:「蘭總,你打他幹嘛呀,小孩子嘛,我不會和他一般見識的,不過我說你小子也真是的,蘭總已經夠煩的了,你就不能讓我們蘭總省點心嗎,」
「你看看別人多關心我,在我受傷之後,別人不僅幫我把公司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理,還一聲不響地就跑去幫我報了仇,而你呢,你除了給我添麻煩,你還能幹什麼,」小蘭指着我一陣破口大罵,
望着在他身旁一直假惺惺勸她的雷沖,我突然把心一橫,準備把真相說出來,
可就在這時,黃小丫可能是為了轉移話題,不讓小蘭繼續罵我,她突然對我說了一句:「秦雲,這幾天玉婷姐老是打電話問我你去幹嘛了,你是不是哪裏得罪她了,我看她問你的口氣好像挺生氣的,」
聽見黃小丫那麼一說,我當時一下就傻眼了,我呆呆地望着黃小丫,緊張的雙手都有些發抖,
我知道完了,李玉婷肯定認出我了,不讓她不可能找我,畢竟我和她又沒有任何交情,
本來我是打算說出真相的,這下我再也沒有勇氣了,
不過也就在這時,我突然把目光轉向了雷沖,
狗日滴,你不是說鵬爺是你砍的嗎,行,老子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