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無衣轉回夙昔谷,恢復透支的心力和靈力。
三天後出了關,一個個壞消息傳來:紅線雕一族被屠殺的只剩下幾隻幼鳥,金睛隼一族全滅,數量較多的四翼鳥一族死了二百餘只……
過往鳥鳴聲此起彼伏的山林,成了寂靜一片,除了來報信的幾隻鳥妖,不見其他鳥妖的蹤跡。
死去的鳥妖骨骸少有留存,可種種信息指向林千藍。
不由得夙無衣不相信。
「林千藍!」
他與林千藍共居一室三個多月,自認對她了解甚清,她說她不嗜殺,他也認為她恩怨分明,行事手段不極端。
「遇到人修,妖修就沒幾個討着好的。」他記得林千藍說這話時流露的真情,讓他以為林千藍是個視妖修為與人修同等。
可事實給了他一耳光。
那些鳥妖最高不過五階,四翼鳥是三階,她輕易可殺出圍截脫身,可她卻是選擇屠殺個乾淨!
只因他解毒後追來阻止她離開,她便屠殺他的族類。
他何曾對她真下過殺手,他不相信林千藍看不出他的本意。
而她還是選擇了屠殺!
※※※※
遠離了夙無衣之後,不再享受被大群鳥妖們圍住的待遇,林千藍還是改了裝易了容,隱藏了行蹤。
夙血山脈的西南端是夙血山脈地勢最高的地域,座座山峰高至入雲,峰頭隱在雲中,常年不露出它們的真面目。
石中火在其中一座山峰的峰頭上。
太皓梭停在了離雲層不遠的峰中,林千藍下來後,收了太皓梭,不緊不慢地往峰頂登。
山峰有主,她沒有直落到峰頂。
是林千藍進到夙血山脈後到過的最安靜的山峰,少了前仆後繼撲來的群群妖蟲,和潛伏着給過往的活物以致命一擊的暴虐妖植,妖獸有,都各安其分,沒有跑來找死的。
山峰過高,峰中的林木已不再是密集地扎堆,高大樹木間的空隙增大。
「老大,孔雀妖不是騙你吧?人修要是發現了石中火,會不拿走?」
「他不會。人修又不是都一個性子,道心也各不相同。你忘了我三師兄了?他得到了靈藥園都不動心,要不是為了送給師父,他都懶得采裏面的靈藥。」
夙無衣說峰頂有位人修居住,氣息很強,他對石源精火沒興趣,沒做停留就離開了。
「老大這一說,我都想老大師父了,老大,我們還回去吧?」
林千藍下意識地望了望夙昔谷方向的天空,「回去。我們的大本營就在落煙峰,怎能不回去?」
她還要替娘親報仇,一定會回去。單這一條她就不能答應夙無衣留在夙昔谷。
在快接近雲層時,從雲層里走出一個小孩子來,五六歲的樣子,青衣青帽,全身上下打理的齊齊整整,臉上也是端方的神情,看着林千藍道,「你想要石源精火?」
林千藍從氣息上判斷出這個小孩子是個化形的妖修,看不出他的本體來,她點頭道,「我是來取石源精火的。」
騰二傳音,「老大,他本體是只追風鶴。」
是個鶴童?難道上面住的那位人修來自於仙京城的某世家?
仙京城內不允許御劍,出行靠的是獸車和鶴車,拉鶴車的是四階的追風鶴。
追風鶴在四階妖獸里屬靈智高的,有世家子弟捨得天材地寶在追風鶴身上,使之進階為五階,再餵下化形丹,有一定幾率會化為人形。
因追風鶴是以化形丹強行催化成的人形,先天不足,化成的人形多是小孩子模樣,也不再會長大,被稱為鶴童。
鶴童除了能化成人形外,沒有其他實力上的增加,用處還是化回本體拉鶴車。
追風鶴服下化形丹能成功化為鶴童的幾率太低,因此仙京城的世家子弟以擁有一隻鶴童為身份象徵。
林千藍聽說過鶴童,沒有見過。
「跟我來吧。」小孩子轉身回到了雲中,轉眼又走了出來,「我家主人不喜歡來人易容。」就又走了進去。
林千藍摘下了隱容冰綃,跟着進到了雲中。
雲層跟在外面感覺到的一樣厚,裹在身上涼意習習。
峰頂已出了幾百米厚的雲層,涼意更盛。
峰頂大體是平的,有小的起伏以及尖崖峰頭,不比落煙峰的峰頂佔地小。
少木多沙石,視野間除了天空就是一團團的雲,廣袤而單調。
鶴童在前方帶路,往一塊綠色最濃密的地方走去。
突然旁邊的地上裂開一個洞來,從洞裏冒出一個人頭,看到林千藍,熏得花黑的臉上露出難以辨清含義的笑來,「又來新人了。」
她這是主動進了狼窩?林千藍剛看過去,人頭跟地鼠一樣又縮回了洞裏,洞口也消失了。
這是土遁術的一種。
「……」林千藍就說她不喜歡土遁術吧,在土裏潛行時擠壓感大是一個,冷不丁地從土裏冒出來,真跟地鼠差不多。她已沒多少形象可言了,不想減至沒有。
鶴童跟沒看到一樣,目不斜視地往前走,林千藍跟了上去。
綠色是圍繞着一眼泉水暈開的,與周圍的沙石地形成強烈的對比,是一處世外桃源地。
桃源外沒有任何禁制,讓人一攬無餘。
有間茅屋佇立在靈草靈花間。
鶴童對着茅屋有板有眼地行了個禮,「主人,有人來取石源精火。」
林千藍沒有眼花,可原先空空的茅屋前多了一個人,坐在一個用厚厚的雲煉製而成的似床似榻的雲台上,讓她有個錯覺,此人在她來之前就坐在那裏了。
那人打量會林千藍,衝着她一笑,「好事啊,又來新人了。」
面相年輕,長相有款有型,衣着講究,周身看不到任何靈力的波動。
聽夙無衣說此處人修氣息很強,指的應是此人,元嬰大圓滿,氣息已如化神修士般收放由心,可收斂的不露一絲一毫,此時便是,林千藍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她能知道是賴於騰二的提示。
該行的禮要行,林千藍道,「前輩,我怎麼樣才能取到石源精火?」
那人還是笑模樣,「想要火容易,幫我做三件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