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小碧告訴她,那天是大少爺在花園裏發現了她,還讓從京城請來姬大夫為她做了診治。
林千藍心塞,這麼說,那晚她看到的白影就是譚澄軒了?
你說你一個大少爺,身體又不太好,不早點睡覺,黑燈瞎火地站在花園裏吹風也罷了,為什麼還要穿一身白?差點讓她嚇得魂歸故里。
不過,事情得分兩面看,沒有他這一嚇,那她的記憶還不定什麼時候能融合呢,這樣說來,她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林千藍在譚家住下後,只一天之後,就讓她體會到了什麼叫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在這裏,她除了享受,無事可做。
但她卻一刻都不敢放鬆,隨時做好被董家人發現她還活着的準備,打不過也要拼一拼,才不枉她再活一世。
每天早早起來,移開桌椅,在屋裏做些提高體能的練習,打上一小時的拳,場地太小,就多做一些柔韌性方面的訓練。
住下後林千藍才了解,這裏並不是譚家的主宅,譚家的主宅坐落於幾百里外的府衙所在地寧遠城。
邑門鎮是譚家祖地,鎮裏的譚家大宅只是譚家的祖地別院。
別院的人口簡單,只有譚家大少爺譚澄軒常年住在這裏靜養身體。譚澄軒沒有娶妻,只在前年病重時沖喜納了一個貴妾,因是貴妾,被稱作鄭夫人。
譚澄軒需要靜養,鄭夫人帶着一歲多的女兒單獨住在一個院子裏。
除了他們外,譚澄軒最小的三妹現在也住在別院內,加上半年多前從京城來的表弟,一共只有五個主人。
表弟大名蕭堯,君羽是他的字,字一般是家人或相熟的人才能稱呼的,所以他那天會說君羽不是她叫的,並不是妄言。
蕭堯是譚澄軒姑姑的兒子,出身於京城權貴之家,至於是怎樣的權貴,可能是她是外人的緣故,小碧沒有跟她說太清。
他來邑門鎮是為了帶那位姬大夫為譚澄軒治病。姬大夫醫術的確高明,經過他的調理,譚澄軒的身體狀況大有好轉,但治本的藥材一直沒湊起,蕭堯也就留在了譚家別院沒回京城。
現在還要加上一個她,她最多算四分之一的主人,對外稱是譚澄軒外家的遠房表妹。
遠房表妹啊,林千藍眼皮子跳了幾跳,好有帶感的關係。
※※※※
譚澄軒的書房內。
管家譚常恭敬地立在下首,「幸不辱命,老奴隨姬大夫在那片竹林里找到了紫將軍的伴生藥草,姬大夫一回來就去了藥房,說是兩天後就能做好藥丸。」
宿疾痊癒有望,譚澄軒氣色都好了許多,「辛苦你們了。」
譚常忙躬身低首道,「這是老奴的本分。都是大少爺的福分到了,方才這麼快就集齊了藥材,姬大夫當時見到藥草也說了句天降福祉。」
原來譚家需要的不僅是紫將軍這味藥,更需要伴生於紫將軍的另一味藥草,而並不是每一株紫將軍周圍都生長着這種伴生藥草的。
為了得到這兩樣藥材,譚家在出過紫將軍的地方都做了千兩銀的懸賞,總算是得到了。
明知管家說的話里恭維成分居多,譚澄軒的臉上還是有了喜意,「姬大夫那邊缺什麼及時送過去,不必來回我。」
「是。」譚常應聲,又道,「林姑娘的事也查清了,確實如她所說,她是兩個多月前被趙二虎從山上救下來的,摔壞了腦子,只記得名字,別的都不記得。
那天她的確是跟趙二虎一齊離開的趙家村,後來被趙全在半路截住返回。不知在路上發生了什麼事,林姑娘逃走,而趙全摔進了山澗里,一天後才被人救起。
趙全斷了一條腿,治好也會落下殘疾,他說是被林姑娘所害,趙二虎家把林姑娘留下的金釵、衣物賠給了村正才從此事中脫身出來。」
相對於趙全對外的說法,譚澄軒更相信林千藍的話,定是那趙全對她起了歹心,而林千藍不是個逆來順受的弱女子,找准機會逃離了魔爪。
他對林千藍生出些憐憫,「怪不得會求住在譚家,她也是走投無路了。就這樣吧,隨她住多久,算是我們譚家給她的補償。」
「大少爺放心,府衙那邊都打點好了,林姑娘不會被通緝。就是便宜了那趙二虎,白得了一千兩銀子,說來都是林姑娘的功勞。」
叫君羽的少年坐在一旁哼哼了兩聲,「算她聰明,沒有敢亂編謊話。不然,哼哼。」
「君羽,你怎會如此不喜林姑娘?」譚澄軒不解。
「不為什麼,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少年忽然煩躁地站起來,還踢了兩下椅子,「我去練武了。」
說罷徑自走出了書房,留下一主一仆對看後搖了搖頭,少年一向心思深,表面上囂張驕縱都是少年故意做給外人看的,他們越來越猜不透他的想法了。
※※※※
林千藍的秘密訓練只進行了四天。
在第五天她做柔韌訓練時,剛做到瑜珈動作里的三角式,抬頭望向屋頂,卻與一雙黑眼珠對上了。
身經百嚇的林千藍如今已能維持面上的淡定,她只呼吸頓了頓,就接着做餘下的動作了。
至於上面偷窺的人是誰?除了那位姓蕭名堯,字君羽的少年,沒人能幹出這事。
蕭堯這幾天沒少給她找麻煩,不是突然到她院子裏搜自稱丟了的玉佩,就是來警告她不許去找譚澄軒示好。
既然被他發現她在鍛煉身體,那她以後就光明正大的在院子裏訓練好了,原本她也只是想給自己留點底牌才會避着人的。
她淡定了,屋頂的蕭堯急了,原本只錯來一條縫的那個瓦片被全部揭開,露出一張漂亮面孔來,「還說不是女賊!偷偷地在屋裏練邪功!」
林千藍做完這一組動作收了勢,仰頭看着他,「現在是誰在作賊?」
「嘁!還是個會詭辯的女賊!別忘了,這是我家,我想去哪就去哪!」蕭堯擺出他的囂張臉。
「我怎麼記得這是譚府,而你姓蕭?」
「我姓蕭這裏也是我家。難不成你當成了你家?你留在譚府不會是想爬上我表哥的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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