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來的太過突然,從流淚到聽到念經聲,前後統共不到一分鐘。【看書閣免費小說閱讀】
豈料這一下子托大,車撞樹上了。
幸好張婷宇那輛切諾基結實,撞樹上之後,安全氣囊彈了出來,人沒受傷。
我七葷八素半天還沒醒過神。
後頭也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緊接着是撞車聲——包子也撞上了!
我擦着眼淚下去一看,幸運的是,包子的車沒翻,只不過他那破吉普噗嗤叫了兩聲,熄火了。
「壞了,這他娘的怎麼回事,跟哭喪樣的。」包子罵罵咧咧,一抽一抽地擦着眼淚從車上下來。
我眼睛都睜不開,眼淚不要錢似的往外趟。
更詭異的是,下車之後,本以為是從車載廣播裏傳出來的念經聲也沒有消失。
並且越來越清晰!
我捂着耳朵蹲地上,那聲音似乎是從體內傳出來的,捂耳朵一丁點效果都沒。
這時候眼淚越趟越多,跟瀑布似的,我都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扣了。
十八羅漢辟邪手串被拆開變成佛珠之後,也沒了示警作用,所以根本不知道是不是鬼怪作祟。哆哆嗦嗦勉強點燃一顆佛珠,結果屁用沒有。
「別慌,別慌。」張婷宇在邊上急了,不知為何她沒有事情。她扒開我眼睛看了看,然後慌忙摸出手機,想了想,才咬牙撥通了一個號碼。
我和包子這會兒眼睛已經疼的完全睜不開了,跟瞎了一樣,看東西都是半片黑,只能朦朦朧朧看到一丁點光亮。
我非常恐慌,這樣下去眼睛會不會真的瞎掉?
一想到這裏我就難過,瞎了我硬盤裏的片兒怎麼辦?
正當我無助的時候,有個人把我的臉捧了起來。
我勉強睜開眼睛,朦朦朧朧看到一個影子:「你別哭了……」
這聲音有一股無形的魔力,讓我本來慌亂的心定了下來。我看不見那人是誰,但這個聲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孫萌!
她為什麼醒了?
孫萌就這麼抱着我的腦袋,不斷親吻着我的眼睛。隨着她的親吻,我的眼睛似乎也沒那麼疼了。
我安靜了下來,這時候孫萌在我耳畔唱起了歌,歌聲委婉,像是古代歌姬唱着一首離歌:「君為誰忙,莫不知命。西風驛馬,落月書行。青天蜀道難,紅葉吳江寒。古人今月頻看鏡,不饒人白髮星星。釣魚子陵,思蓴季鷹,笑我飄零。君且知命……」
隨着歌聲,漸漸的,我睡着了。
睡着之後,我做了一個夢,夢裏黑漆漆一片,黑暗中孫萌風冠霞帔站在黑暗的中心望着我,她表情悲傷。她嘴巴一張一合卻沒有聲音發出來。
我努力想要靠近,可發現越是努力,就離她越遠,我一急,眼淚就掉了出來。
最後只通過嘴型勉強看出來她在對我說:快離開……
我無法理解這句話中的內容,急得團團轉。
然後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就醒了。
醒來的時候,看到四周一片白。略一打量,發現我正在一間醫院的病房中,這病房看起來頗為豪華。低頭看到羊絨毯上印着的『臨江醫院』四字,嚇了一大跳。
臨江醫院是我們市有名的私人醫院,只為富豪權貴服務,一般沒點關係,連醫院大門都進不來的。
我怎麼會在這?難道是張婷宇帶我們來的?
轉頭看到包子坐另外的床上。他一隻腳踩在床邊,一隻腳放在地上,手中端着碗牛肉麵吃的正香。見我醒來,他呆了,嘴裏的半口面也沒來得及吞下去,就叫了一聲:「老常,我靠,你醒了啊。」然後轉過身去,把面護住,「這是你那碗,我的吃完了。」
「你他娘又吃獨食!」一起來就看到這一幕,能不火大嗎?
這胖子老偷吃我東西。
兩人鬧了一陣,我才發現我已經沒有繼續流淚了,但眼睛還有些酸澀,並且腫得跟燈泡子樣的。
並且奇怪的是,那念經聲也不見了。
「怎麼回事?」我把包子那半碗牛肉麵搶過來,狼吞虎咽,「孫萌呢?」
「轉無菌病房去了。」包子抹了把嘴巴,「放心好了,別擔心你小媳婦兒,人沒事。」
我腦袋有點轉不過彎。
「那張婷宇呢?」我又問。
「跑外面吃醋去了吧,你剛才做夢的時候念了幾百句孫萌,你當你丫是至尊寶呢。」包子道。
「正經點!」我三兩口把面吃完,喝了口牛肉湯,含糊不清問,「那咱們是怎麼回事?哭的跟孫子似的,誰治好的我們?」
包子沒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反問了一句:「還記不記得咱們把那個佛頭砸了?」
我點點頭,不把那佛頭砸了,怎麼能拿到雮塵珠呢?又怎麼能知道那張照片呢?
「壞就壞在這裏!」包子道,「咱們就不該砸那佛頭,那佛頭太不簡單了,裏頭根本就不是石料,而是大量凝聚成固態的蟲卵。我們會哭個不停,就是那些蟲卵的原因!」
我瞪大眼睛,驚詫盯着包子:「真的假的?」
包子趁我分神,奪過我手中的面碗,喝了兩口湯:「我們砸了佛頭之後,蟲卵飛濺,不小心吸入了一點。那蟲卵便非常歹毒,一進入身體就迅速孵化。在我們回到車裏的時候,它就完全孵化開了。這蟲子孵化之後,一旦宿主的身體震動,他們也跟着震動,並發出奇異聲響,這聲音就是我們之前聽到的念經聲。」
「不僅如此,它還會產生一種詭異的物質,刺激人的淚腺,讓人一直不停的哭,直到精神衰竭而亡。不過一般情況下不會像我們哭的這麼厲害,我們犯了一件大錯……」
我聽罷,渾身一麻:「我們開車的時候,發動機的震動導致蟲子反應過度?所以才會發作的這麼迅速猛烈?」
「聰明,姐看你還不傻嘛。」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張婷宇拎着大包小包的食物走了進來。
她一進來就對我們說:「這是哭喪蟲,生存能力非常頑強,無論何種艱苦的環境下,蟲卵都能保證百年存活。可一旦到了適當的環境,就會立即復活、孵化。」
我聽完嚇了一跳:「真有這種蟲子?太邪乎了吧。」
包子在旁邊點頭表示同意。
「邪乎個屁,姐跟你們說,你們這是沒見識,洋蔥也能讓人流眼淚,洋蔥邪乎不?」張婷宇問。
我被他問懵了。
「蟬也會叫,蟬邪乎不?」她劈頭蓋臉又問。
我不說話了。
「那為什麼一個能讓人流淚,並且會因為震動,而產生共鳴發聲的蟲子邪乎呢?」張婷宇哼了一聲。
我滿臉尷尬,和包子兩人裝作沒聽到的樣子從袋子裏摸出兩盒盒飯猛扒。
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誰救的我們?」我趴了兩口飯轉移話題。
張婷宇臉一青:「不知道。」
包子差點一口飯噴出來:「明明是你姐救的我們。」
我一聽就明白了,看來之前張婷宇是打電話給她姐的。而且從目前來看,她姐跟臨江醫院關係匪淺。
「你個死胖子閉嘴!」不知為何,張婷宇一聽到她姐姐就非常生氣,罵了一聲,出去了。
我懶得管她,轉頭問包子:「既然這哭喪蟲這麼厲害,我們怎麼得救的?」
「因為佛頭是我砸的,所我情況比你嚴重。她姐先救的我,我好了之後就在旁邊看了下,那哭喪蟲喜歡豬血,用豬血引出來就完了。」包子說的雲淡風輕。
但我實在不敢想一堆蟲子,密密麻麻從七竅中爬出來的樣子。
和包子吃過飯,跑到了無菌病房外面看了看。
孫萌已經脫下了鳳冠霞帔,穿上了一身病號服,她靜靜的躺在無菌病房之中昏迷不醒。
看着她胸口一起一伏,我心中就有一股悲涼的感覺襲來。
「她昨天不是醒來了嗎?」我問。
「沒醒啊,我那時候眼睛雖然也看不清了,但你小媳婦一直躺在車裏沒有挪過窩,不會有錯的。」包子道。
我哦了一身,那昨天抱住我頭,吻我眼睛的那個人是誰?
「通知她家人沒有?」我又問。
「沒有。」包子道。
這時候張婷宇氣勢洶洶從醫院走廊過來:「姐找你們半天,吃藥!」
說着塞過來一堆藥,幾乎都是消炎的。
「放心好了。」張婷宇嘆了口氣,「這事跟她家裏人肯定脫不開干係,不然一個人失蹤這麼久,怎麼沒人報案呢?所以我們暫時沒聯繫任何人。」
「現在怎麼辦?」我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麼。
「救人啊,還能怎麼辦。」一個女人從旁走過來。
這女人踩着高跟鞋,醫生大褂都遮不住她玲瓏身材,一頭大波浪,風情萬種。
包子在旁邊眼睛眨了眨,忽然叫了一聲尿急,跑了。
我愣在原地。
女醫生看了看我,忽然笑了起來,她笑得非常嫵媚:「你好,我是張知月,婷宇的姐姐。」然後轉向張婷宇:「妹妹啊,不介紹一下?」
我看到了張知月胸口別着的院長牌,心中一震,沒想到張婷宇的姐姐竟然是臨江醫院的院長!
張知月雖然客客氣氣的,但我感到一股子火藥味。
「關你屁事。」張婷宇跟點了炮仗一樣,一把拽住我往外拉。
「想救你小媳婦就站住。」張知月笑眯眯的,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就不想知道你小媳婦是怎麼回事嗎?」